《红楼之庶子风流》第九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杏花亭。

    陪坐花魁帮乌广元取来木船上的纸卷,交给了他。

    乌广元打开后,一目十行随意扫了眼,面色就微微一变,有些难看起来,目光也变得犹疑

    与宋华交好的刘玘刘仲荣见之冷笑一声,催道:广元兄这会儿怎又不急了?若是有何顾忌读不出来,不妨我来读。

    乌广元闻言面色再难看三分,此刻他方知,贾琮第一时间将行卷送入芙蓉园的真意。

    若非如此,他现在必会撕碎纸笺,然后强行将人驱逐出曲水池!

    但是现在

    看着那首词,乌广元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没有理会刘玘,而是目光担忧的看向了主座位的曹子昂。

    到了这个时候,曹子昂还能说什么?

    除了在心里将猪一样的赵伦骂个狗血淋头,只能见招拆招。

    从乌广元的面色来看,贾琮还当真写了份讨檄文书。

    只是,他难道会惧?

    因而故作大气颔首道:广元只管读便是,吾也想见识一番贾清臣的倾世之才。

    乌广元闻言,只觉得嘴里苦涩。

    他听出曹子昂的讥讽怒意,但他不认为,十二岁的贾琮担不起这个名头。

    真正的倾世之才啊!

    深吸一口气,乌广元不再犹疑,再犹豫下去,连他都要成了笑柄,他沉声念道:

    赠杏花娘·拟古决绝词柬友。

    木兰花。

    余于崇康十二年四月初一,有幸赴曲江池琼林宴,得遇杏花娘

    今做此拟古决绝词,劝其当与负心人决绝!

    念至此,曹子昂虽面沉如水,但嘴角却满是讥讽。

    心道:贾清臣,你若以为这样就能坏我清誉,未免太愚蠢了些。

    如今新党大势所趋,谁会为了这么一个狗屁檄文来为难于我?

    就是宁次辅,也不会关心这等小事。

    而且,今日也不会有人将这篇烂文破词记传播开来。

    纵然有人传,也成不了气候。

    一个花魁所出的庶孽,能写出什么东西?

    他目光森寒的遥遥看着面色淡然的劝慰杏花娘的贾琮,心中恨愈炙。

    其拥趸们更是纷纷喝斥声讨不止。

    仅凭这样一篇文字,就想要污蔑今科状元公,岂不可笑?

    卢璇沉声道:到底如何,让广元兄读完再说罢。这一段公案,总会水落石出。

    其他人纷纷冷笑之,乌广元则深吸了口气,有些艰难的读出了第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芙蓉园紫云楼内,陶陶用近乎亢奋的声音,大声诵读道。

    只是,读完第一句,众人的面色就变了,楼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闺阁女儿家,尤其是她们这个年纪这个出身的,在见多了内宅私事后,哪个不曾担忧过日后的婚姻之事?

    愈是豪门,愈发无情。

    正房太太过了三十,多半就会在后宅备好庵堂。

    内宅恩爱之事,自有新进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承欢。

    红颜未老恩先断,却道故人心易变。

    字字血泪!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锦衣薄幸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念罢,紫云楼内早已出现抽泣声。

    这首词本就是以女儿家的角度来写,对于这些闺阁小姐而言,代入感太强烈

    而最先被众人恭维喜事的羽瑶兄,此刻更是面色煞白。

    她便是当朝次辅,新党魁首宁则臣的爱女,宁羽瑶。

    今科状元曹辰曹子昂,便是其父兄为其精心挑选的东床快婿。

    原本以为,是个才貌双全的当世人杰。

    却不想

    看着满堂悲戚声,坐在首座的芙蓉公子以手抚额。

    明亮有神的眸眼中,惊艳色还未退去,又浮现出担忧之色。

    她除却担忧宁羽瑶所托非人外,也担忧这个作词之人。

    若今日此人作词水准一般的话,此事多半会被打压下去。

    没人会愿意为一个妓家掀起风波,惹出是非。

    但是

    这样一首注定惊艳当世的佳词,谁能压得住?

    随着这首词的传播开来,今科状元曹子昂,也注定会遗臭万年。

    他臭了不要紧,可宁则臣的脸面也被踩在了地上。

    至少,无数人会暗笑一声瞎了眼,识人不明!

    以宁则臣的强势,此事怕不会善罢甘休

    想了想,芙蓉公子沙沙的声音道:羽瑶不必难过,今日归家,你只需将此词送与宁大人一览,自然无事矣。

    换做旁人,或许还会强撑体面,将错就错送女儿出阁。

    但宁大人当世人杰,岂会为虚名所累,断不会误了你终身。

    另外

    她又对侍者道:前去杏花亭,请词人与杏花娘来此一叙。另外告诉他们,今科芙蓉榜,此人为魁。

    呼哧!

    呼哧!

    杏花亭内,曹子昂此刻再没了大魁天下的得意,连起码的风度都保持不住了。

    他满面惊怒的看着死寂的众人,和啜泣声渐显的众多花魁。

    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似天塌地陷,日坠星沉。

    看着与他遥遥对视的贾琮,曹子昂遍体生寒!

    这哪里是一首决绝词?

    这分明是一首绝命词!!

    好歹毒的心,很歹毒的手段!

    这分明是要让他遗臭万年啊!!

    他才刚刚高中状元,他即将要与宰辅之家议亲。

    就在他人生即将达到顶峰时,这个贾家庶孽,却用了如此一首词,让他万劫不复!!

    吾与汝何仇何怨,尔竟如此歹毒,坏我清名?!

    曹子昂绝不能认此罪名,因而怒声质问道。

    其拥趸们也回过神来,纷纷厉声斥责:

    小小年纪,歹毒至斯。

    无中生有,嫉贤妒能!

    旧党门徒,污害新党!

    可恶之贼,心思狡诈!

    一套套的罪名扣过去,让曹子昂心中稍安,却见贾琮站起身来,昂然而立,俊秀的不像话的面上,满满皆是冷笑,听他扬声道:

    若是为自身政见能达于天下,为万民谋福祉,尔等纵然掀起党争,党同伐异,吾亦敬佩之。

    然尔等竟为维护一背信弃义之小人,谄媚污蔑,枉顾事实,甚至还妄图颠倒黑白,吾深唾之!

    是非曲直,黑白对错,尔等真不知耶?

    为结党营私,尔等泯灭良知,实枉读圣贤书!!

    曹子昂,鼠辈尔!哄骗杏花娘的赎身银子花销嚼用,高中状元之后,却翻脸不认人。为攀附宰相门第,更连杏花娘腹中骨肉都要抛弃。

    此等丧尽天良之辈,尔等竟也助纣为虐?

    这等妄人,纵然日后为官,亦必是残害苍生辜负皇恩的奸邪之官。

    望尔等心存良善是非,好自为之!

    一番厉斥后,不等对手反击,贾琮一甩琵琶袖,大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无期!

    只告诫尔等,但凡还有一丝天良未泯,就不要为难杏花娘。

    有何伤天害理之伎俩,只管朝我贾清臣而来,我一肩担之。

    莫要让天下英雄,笑尔等无气量!

    说罢,大步往杏花亭外走去。

    宋华舒敬刘玘卢璇等七八个旧党一脉的好友,并四五个中立派,但被贾琮所说服的进士,紧随其后,一起起身离席。

    看到这一幕,曹子昂肝胆俱裂!

    虽然离去之人只有三分之一,但可以想象,根本不用多久,他曹子昂的大名,就会随着这阙《赠杏花娘,传遍神京,传遍关中,传遍整个大乾!

    新党如今的确势大,可在外省,各地举子乡绅,没有一个不骂新党的。

    往日里他们还没有太好的突破点,如今贾琮这阙词,却给他们送上了最好的绞索。

    就连京中,今日未能赴琼林宴的二甲进士三甲进士们,也必然会推波助澜。

    文人相轻乃是天性!

    几乎可以预料到,他这位新出炉的今科状元,连选官还未结束,就要遗臭天下了。

    而且,连累新党魁首宁则臣被骂,他的出路

    曹子昂此刻眼睛都成了血红色!

    只是面对贾琮这阙词,他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会写出这等鬼斧神工的文字来?

    这让他拿什么来反抗?

    文人,终究还是以文为本。

    文斗输了,也就丧失了底气。

    不止是他,其余诸多新党一脉的进士,也无不面色戚戚然。

    谁也没把握做出一首诗词来,将这首《赠杏花娘打压下去。

    一时间,就连平康坊的花魁,也都纷纷抹泪,竟要散场了。

    那阙木兰花令,对她们心中的震撼和触动更大。

    她们不似寻常青楼女子,她们均是才色双全的花魁,理解的了词中深意。

    对她们而言,这阙词分明是字字血泪。

    因而离场

    见此,曹子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树倒猢狲散!

    大事去矣!

    唯有乌广元还有些清醒,他三两步走到主位,大声喝道:子昂,你就任凭那贼子这般污蔑于你?你何时抛弃过杏花娘?!

    如今杏花娘就在这里,你与她说明白,也为你证清白!

    曹子昂闻言,身子一颤,登时回过神来。

    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是极,他还没到山穷水尽之路,只要杏花娘改口,他就有翻身之机。

    而贾琮,则会成为坏人清名的恶贼!

    曹子昂心中大喜,感激不尽的看了乌广元一眼后,就要往末座走去。

    然而正这时,就见一身着宫妆的侍者,急步赶来,宣告了芙蓉公子的话:

    请赠杏花娘词的词人与杏花娘入芙蓉园紫云楼相见,另外,本届芙蓉榜魁首为《赠杏花娘词人。

    此时,贾琮等人刚出杏花亭,正好听闻此言。

    根本不用人往回喊,贾琮就折身返回,先对侍者拱手一礼后,对杏花娘道:好姐姐,我年纪太小,人微言轻,本欲回家请师长做主,护你一护,为姐姐讨个公道。

    却不想如今有贵人愿为你出头,姐姐放心,负心无义之人的话信不得,可贵人的话,必然可信。

    咱们走,找个能说理的地方去,总不能让姐姐落个人才两空,还让腹中孩子落个不清不白。

    最后一言,对杏花娘的杀伤力堪称恐怖。

    若只她受了委屈,她尚且能忍。

    自此山高路远,再不相逢便是。

    可是她却不能忍腹中的孩子,出生就成了不清不楚的野种

    因而再无犹疑,不理曹子昂的深情呼唤,与贾琮和侍者一起前往了芙蓉园。

    :被催怕了,加一更不是不想多更,多更多有钱啊,只是这本写的确实慢,存稿就几章,想多留点时间余地构思,质量为重,望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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