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南瞪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千面,眼睛睁得溜圆,好半天都没有眨动一次,眼珠也一动不动,聚集在了千面那一张一合的嘴上,看得千面都有些担心起来。提起手掌叉开五指在金圣南面前晃动了几下。
金郡守,你没事吧?
金圣南一把揪住千面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说皇帝陛下在中平郡已经彻底击溃秦军,现在我大明已经追入开平郡内,正要一鼓作气收复开平郡?
千面用力的点点头,当然。
金圣南突然尖叫了一声,声音之大,把千面吓了一跳,然后他便看见金圣南一跃而起,冲向门外。
金郡守当心!千面大叫了一声,伸出去的手凝在了半空,狂奔而出的金圣南绊在高高的门槛之上,立马便变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连着几个翻滚,一骨碌爬了起来,帽儿也掉了,衣服也破了,脸上沾满了灰尘,他却是什么也顾不得,只顾提着袍角,向着外面狂冲出去。
我们赢了!片刻之后,大门外响起他的尖叫之声。
千面啼笑皆非,一直以来,金圣南给他的映象都是那种特稳重的,老成的性子,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像一个顽童一般。
他笑着举步跟了出去。
因为丰县失守,齐军攻占了大半个沙阳郡城,太平郡与整个明国已经被切开,这些日子以来,这里消息闭塞,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在拼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金圣南作为太平郡的最高官员,肩上所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平时,他还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老百姓不清楚这场大战的凶险,但到了他这一级的官员,可是深知这一场大战的凶险。大明可谓是行走在悬崖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每每夜深人静独处之际,金圣南心中的焦虑才会歇斯底里的发作出来。
今天,好消息终于传来,皇帝赢了,大明赢了。而这一战过后,大明终于奠定了他坚实不可动摇的王朝基础。
金圣南奔着,咆哮着,沿着光滑的石板街道,跑向太平郡城那高高的城墙。
街道之上,因为战争的爆发,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繁荣,绝大部分的店铺都关着门,即便开着门的,也只有一些女人在那里守着铺子,因为基本上所有的男人,能提得动刀枪的男人,都穿上盔甲,提着刀枪去保家卫国了。
街上来来往往走着的人,也基本上都是穿着盔甲拿着武器的人,其实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郡守像一个疯子一样在街上狂奔着,但马上,他们便被郡守嘴里反复狂呼的一句话给吸引了。
我们赢了!
只有四个字,却在转眼之间,让整条街道都沸腾了起来。
在金圣南的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了上来。百姓们走出了自己的家,走出了自己的铺子,他们跟着金圣南一起跑着,一起喊着。
老人,妇女,孩子,在街上奔跑着,呐喊着,渐渐的汇取成了一条长龙,呼喊的声音在太平郡城内像荡起的水波一样,以金圣南为中心,逐渐向着远方扩散。
金圣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费劲的爬上太平郡城的城墙,建在山崖边缘的城墙,比起一般的城墙要高得多,一介书生的金景南爬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已是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两名士兵赶紧上来搀扶起他。
钟楼,钟楼!金圣南吼道。
几名士兵夹着金圣南上了钟楼,甩开士兵,金圣南抱起悬吊在空中的敲钟的横木,用力的敲了起来。
钟声在太平郡城之上回荡。
我们赢了!金圣南站在钟楼之上,挥舞着双臂,大吼了起来。
太平郡城最高的那一片地方,是一片禁区,哪怕现在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住了,但这里,依然不是普通百姓能接近的地方。
这段日子,这里更是戒备森严,因为大明的皇后娘娘闵若兮现在便住在这里。
千面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闵若兮正拿着一把剪子在给小院里的花花草草修剪枝叶。而此时,满城的欢呼声正清晰的传来。
这个金圣南,居然不先来向您禀报,反而自己去接受百姓欢呼了,真是不像话!瑛姑一边收拾着闵若兮剪掉的枝叶,一边哼哼道。
闵若兮一笑:这有什么?这段时间金圣南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好消息一旦传来,这个压力骤然释放出来,有些忘形也是很正常的。千面,你来给我说说秦风那边的详细情况吧,这段日子,可真是担心。
卡嚓一声,剪掉了最后的几根冒出头来的枝叶,闵若兮拿着剪子回到了院子中间的小桌边,坐了下来,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看着千面。又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千面坐下。
千面点了点头,娘娘,陛下在中平郡一场大战,彻底击败了秦军,说来您可能不相信,陛下已经晋级宗师了。
你说什么?闵若兮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你有没有搞错?这怎么可能?
千面笑道:大家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是霍光霍兵部写给首辅大人的信中提到的,陛下与邓朴在战场之上一场搏杀,击杀了邓朴之后,就在那里站了两天两夜不曾动弹,当时大家都很担心,可当陛下再次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便已经成了一代宗师了。
千面笑得合不拢嘴,千面武道修为有限,实在想不通这个道理,也用不着去想通这个道理,反正陛下成了宗师,那是大好事。
千面想不通,闵若兮又何尝想得通,不但是她,收拾完枝叶走过来的瑛姑也想不通,此刻正张口结舌地看着千面呢!
这个人呐,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闵若兮笑着摇头:瑛姑,当年我们一直以为他死了,当时他也的确死了啊,可后来却又突然冒出来。你说这一回,好多人都卡在这道关口之上,穷尽一生之力也没可能跨上那一步,他倒好,一架打完,就成了宗师。他胆子也真大,居然敢与邓朴单独搏斗。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也许没有这一次的冒险,陛下也不可能成功晋级。千面喜滋滋地道。
闵若兮翻了一个白眼,皇帝这么喜欢冒险,都是你们这些人给惯的。这次回来得好好收拾他,也不想想,这事儿里头有多大的风险,一位宗师呐,他居然就敢与之单挑。
千面嘿嘿一笑,娘娘这话里头信息量太大,涉及宫闺秘闻,自己就装没有听见好了。
公主,看来我们也很快就要回越京城了。瑛姑笑道。
闵若兮环顾着院子,是啊,肯定要回越京城了,这院子,可是留了我不少记忆呢,大姑,小文小武就是在这里学会走路,学会跑跑跳跳的。这回一走,又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住几天。
正自唏嘘着,屋外一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娘娘,刘老爷子不行了。
闵若兮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微变,走,看看去。
丰县保卫战,刘老爷子以古稀之年,却仍然提着他的拐杖上阵,在丰县保卫战中可谓尽心尽力,可终究是年龄大了,从马家店突围出来,回到太平城之后,刘老爷子终于倒了下来。原本被抑制的伤,病,尽数袭来。
怎么回事?医官们怎么说?疾步走出院子的闵若兮问着来报信的人。
娘娘,医官说,刘老爷子这是油尽灯枯了,别说是他们,便是舒大人在此,也是回天无力。来人道。
闵若兮默然,现在太平郡城的医官曾经是越京城的太医之一,医术就算比不上舒畅,但也是这天下拔尖儿的一批,他既然如此说,只怕刘老爷了这一次真是挺不过去了。
千面,你马上安排一下,去雁山军寨将刘兴文叫回来。闵若兮吩咐道。
好。千面点头道。
闵若兮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起来,赵老太爷现在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他在大明朝中的地位却是不容小觑的,可以说,正是他当年下定决心与秦风联合,并将沙阳郡五大家的所有实力与权力一并奉送给了秦风,这才有了太平军后来的迅猛发展。即使到了现在,沙阳一系的官员,仍然是大明朝的中坚力量。
刘兴文执掌厚土营,陈家洛执掌猛虎营,田真是鹰巢高官,方恪的儿子方大治如今是沙阳郡守,能出突出,被视为下一代首辅的有力竟争人选,刘老太爷虽然退居幕后,但毫无疑问,却仍然是这些人的精神领袖。
对于秦风来说,以前只要握住刘老太爷就等于握住了所有的沙阳系人马,但刘老太爷一去世,沙阳系可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掌握了。被分化有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有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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