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清脆的剑锋交击后,场中的两道人影迅速分开,约停顿了几秒钟,又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冲向对方。
围观的众人眼花缭乱,不住惊叹。自进入瑞士轮以来,几乎每一天都在刷新着三观,无论从观赏性还是硬实力,都比之前强了不少。
平时呢,他们只知道曾可儿很强,游宇很强,但究竟到什么程度,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自己连出招都勉强看清。
当当!
呼!
砰砰砰!
只见那两道人影上下翻飞,你来我往,或分或合,长剑交错间还夹杂着几张符箓的攻击效果。应元玄天泾渭分明的分站两边,给同伴加油打气。
好了,停手!
战正酣时,山腰亭中突然传出一声清喝,胜负已分,下去吧!
俩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众人莫名其妙的瞧去:游宇的剑正指向曾可儿的腹部,约莫还差半寸。曾可儿的剑却已搭在游宇的脖子上,稍稍一蹭,便可摘下人头。
哈哈,我赢了,哎哟!
曾可儿收剑撤身,由于消耗过多,一时没有站稳。不过她显得非常兴奋,大声道:平日你总不服我,今天服了么?
一时失误,下次我必定赢回来。游宇脸色苍白,语气淡淡。
哼,人丑嘴硬!
她随口造了一个词,特傲娇的跳下高台,接受同伴祝贺。
刹时间,一方情绪高涨,一方无限低落。这不仅是得10分的问题,之前的比斗,应元几乎压着玄天打,而在公认的最强手对决中,玄天总算找回点面子。
游宇倒没什么丧气的,一边歇息,一边看向场边竖起的大大的记分牌:
曾可儿,30分。
游宇,20分。
陶怡,20分。
荣直,10分。
席军,0分。
王蓉,0分。
上面是五十人的分数,随时变动,他不去想刚才的比试,只在心里计算自己还需要的分值。
一场战罢,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冷清,而随着下一场的进行,又重新热闹起来。
龙秋把玩着一只茶盏,心不在焉的看着下面,轻声道:哥哥走好几天了,什么音讯都没有,会不会出事啊?
放心,能让他出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小堇不以为意。
可我总觉得不安稳,一跳一跳的。
龙秋摸了摸胸口,忽道:哎,要不我们找姐姐回来,有她在我还能安心点。
人家在海底闭关呢,通讯屏蔽,而且我们也去不了,你有法舟么?
这
龙秋抿着嘴,望向山门的方向,终究喃喃道:希望哥哥能没事吧。
对于修道这种事,顾玙一向不相信有速成之法。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是一个随性自由,却又恪守规则的家伙。
比如吃饭之前一定要洗手,枕头的高度一定要合适,受人恩惠一定要回报,被人欺辱一定要还击,女孩子痛的时候一定不能强行蹭进去等等。
也正因如此,他从小到大,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是个挺受欢迎的家伙。
只要他形成了一种认知,哦,这件事应该这样,那基本就不会改变。修道也如此,人仙神仙地仙天仙,这是他已经认定的道路,必须要一步一步走。
而现在,那个连人仙实力都没达到的女人,放言说可以脱离肉身,融合于魂界。即便东西方修行差异很大,他也是不相信的。
因为不符合自己认知的规则,要么对方在诓骗,要么诺斯底在传承中出现了某种理解错误——自嗨罢了。
而他讲完那一番话,大祭司并无恼怒之意,只是略感遗憾,叹道:你是个真正的修士,可你越纯粹,我越为你的殒落而惋惜。
夏国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毫无预兆的在此相遇,皆是自己的命运,你值得我一拜
女人说完,身体微微前倾,膝盖稍弯,施了一个奇特的古礼。
呵呵,你似乎很确定能留下我?
她是个高手,顾玙也给予同样的尊重,笑着询问。女人这次没有回应,只是戴上兜帽,又将面容掩于黑暗。
呼!
嗤嗤
山腹内似有风吹来,石壁上的灯火开始摇摇欲坠,忽明忽暗。狭窄的通道上六人对峙,另一侧就是空空悬壁。
只见大祭司往后撤了一步,整个人嗖地一转,居然跃下了通道。剩下四人立刻上前,银瞳同时闪动,各射出一道银光,又迅速融合在一起。
当初在海面上,昆塔和手下使的就是这个。可现在不同,四个昆塔级的高手,融合所谓的灵魂之力,强度和威势都成倍增长。
只见那半透明的人形灵体飘在空中,足有十几丈高,周身银韵流转,似披着一身银白色的法袍。双眼却是金色,不含带一丝情感,扫过之处,如视蝼蚁众生。
这次可不是外强中干,而是切切实实的散发着神威。
顾玙呆立不动,似被吓到。那神抬起黄金色的眼睛,随手一挥,一股霸道又古怪的力量正中对方。
轰!
老顾的身体瞬间融化,那四人大喜,跟着又一惊,这肉身竟然没有化成银水,而是像气球爆炸般,砰的消失了。
其中一人上前,见一颗石子滚落在地,不由狠声道:假的!
假的?
她们立刻反应过来,望向下面,追!
顾玙出道以来,大大小小数十战,从未败过,但这次,莫名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1vs5,不宜恋战,自然要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
他身化虚无,在替身爆掉之前,就已经飞下通道,追那女人而去。这山有数百米高,山腹内的高度与外面相差无几。
他近乎从山顶跃下,此刻才看清下面的样子。一圈圈的盘旋通道,皆用黑石修筑,沿着内壁足有上百层,一直通往最底部。
内壁上嵌着一盏盏灯火,星星点点,映照了些光亮。
可当他跃落几层时,就听噗噗噗连续声响那一层层的灯烛忽然无风自灭,眼前一片黑暗。
紧跟着,前方出现了一个瘦小身影,正是那位大祭司。
她缓缓下坠,察觉到有追兵,还回头观瞧,然后露出一抹微笑。这笑中有情有欲,有淡漠有亢奋,有血腥有怜悯,多种矛盾的情绪混杂在一处。
嗯?
顾玙诧异,还没反应过来,又觉环境一变。周遭传来一阵强烈波动,空间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黑暗愈发浓郁,迷迷蒙蒙仿佛失去了一切物质概念。
那大祭司转过头,速度猛然加快。
休走!
顾玙右手一翻,召出赤阳剑,左手则施展小搬运术,去捉那古怪的女人。
小搬运术,理论上只要法力够强,就能搬运任何在规则之内的物体,包括人。他用这招从未失手,但此刻,好像撞上了一层无形屏障,居然失效了。
而那女人身形一转,再次消失。
他索性停在虚空,四周皆是浓如墨的黑,听不见声音,看不到物质,仿若身处混沌宇宙的原点。
这是什么地方?法阵?魔法领域?结界?
顾玙正思索间,猛地气息凛然,回手一剑斩下。
轰!
铺天盖地的剑气席卷,带着极强烈的杀意,好似银河倒挂,星流璀璨,汹涌的奔向在背后出现的那位神灵。
神的金瞳光芒暴涨,射出两道金光,狠狠的与剑气撞击。
轰!轰!轰!
一波接一波的剑气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不断肆虐着金光,双方僵持了片刻,神也忽然消失。
虚空中只烙下一道明晰的剑痕,缓缓散去,跟着又是一片黑暗。
这什么意思?
顾玙不懂了。
他又连劈数剑,剑气纵横百丈,可偏偏碰不到尽头。这空间更深更大,就像黑洞在吞噬着剑气,无声无息。
他又化作金光,想飞遁而出,结果兜转了几圈,竟也没有边界。
咝!
顾玙有些惊诧了,莫非诺斯底已经有实力制造出一个,可以控制时间空间的领域?
不,不对!如果真是那样,诺斯底早就统一全球了,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顾玙想到此处,索性在虚空盘坐,望我独神,万物尤静。玄窍中的神识如水一般流出,轻轻柔柔,不带任何的攻击性。
它就像山间流淌的溪水,或蜿蜒向下,或分成几股细流,或积汇成潭。这些水流缓缓的向四面八方延伸,动静自然,穿过空洞洞的黑暗。
他任凭神识流淌,终于,一小股支流似碰到了什么东西,受惊般的往回一缩。
找到了!
顾玙猛然睁眼,刚要飞过去,眼前银光炫目,那位神又出现了。
轰!
剑气与神力交锋,华美绚烂。
他虽然占了上风,但几招内也拿不下对方。正是这短暂的牵制,周遭又是一阵波动,空间变换,刚才找到的出口已被抹去。
如此几番,每当顾玙找到出口,那神就冒出来阻拦。
他颇为无奈,硬生生被困住了,同时也不得其解:那女人的目的何在?仅仅是拴住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震动,一缕幽光升起,紧跟着又是第二缕,第三缕足有数万道银色的光芒涌出。
顾玙低头望去,只见下面的黑暗被驱散,露出大片的岩石地面,以及那十万之数的坑洞。约莫有三分之一的坑洞,正泛着这种银光。
你一人的魂力,足抵我们所需之用。
就在这会,大祭司的声音响起,用一个人仙献祭,是我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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