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刀》分卷阅读3

    人眼里看到的暖意。

    「雨有没有泼到你，小慧？」

    「没有。」小女孩连忙让了开，不过却是为了不让青年察觉到她身上的冰冷。

    「……那就好。」青年放心地笑了。

    窗外雷声阵阵，闪光一次又一次照亮了青年的脸。小女孩想起了母亲小时候说过的，自己的父亲。此时此刻，应该是他来为她关上窗、挡住风雨，而不是他……

    小女孩红了眼眶。

    「公子！」

    大汉进门后，就是失声惊呼着。

    青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同时察觉了的小女孩，也是恍然大梦初醒。连忙抓起了包袱的布，小女孩惦起了脚尖、就是匆忙地擦着青年被雨淋湿了的脸跟胸口的衣服。

    「公子，快换上一件吧……」大汉说着，也连忙在行李里找着。

    就在此时，先前的少年已经捧着一盆热水走进门了。

    看着七手八脚忙着的两人，少年放下了手上的热水，吃惊地问着。

    「你们在干什么？」

    「公子身上湿透了。」大汉连忙回头说着，而小女孩则是把青年扶回了椅上，有些惊慌地搓着他的手掌。

    「大哥的手好冰！」

    「……一点雨而已，犯得着这么慌张？」青年无奈地说着。

    「若是这毒再加上风寒，仙丹灵药也难救了。」少年也是担心地说着。

    「……都说了我不妨事。」青年低声说着。「我总觉得眼睛没这么疼了，毒也没继续散了。

    」

    「……等您眼睛看见了再与我们说吧。」

    少年在热水里拧了手巾，交到了青年的手上。

    「这时辰哪来的热水？」察觉到了手上的温暖，青年有些惊讶地问着。

    「客栈的伙计烧的，一盆一两银。」少年有些好笑了。「师兄，您擦擦脸吧。」

    「……多谢。」青年笑着，收下了好意。

    在青年擦脸的时候，少年把那还冒着蒸气的水盆捧了下桌，放在了地上。「我帮您洗洗脚吧，好不好？」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青年的少年说着。

    「不用了……」青年似乎想阻止，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是顿了一会。

    「……那就多谢师弟。」青年低声说着。

    「说什么谢，我们之间说这些的吗？」少年替青年脱着鞋。

    青年的嘴边只是泛着一抹无奈的笑。

    本来一直看着青年的小女孩，在看见了脱下鞋的双足后，捂住了自己的口。

    除去了鞋袜，眼前的双足有着青紫的瘀痕以及数不清的擦伤。她晓得，这是无数的跌撞以及踉跄所造成的。

    一般人走来平坦的路，对一个初失光明的人来说，任何一个可以闪避的小石子，都足以让他扭伤了脚、或是跌得满身是伤。

    一边洗去了脏污跟血水，少年的声音和动作却还是保持着冷静。

    「……这两天赶路是急了点。我们……再走慢一些……」

    在氤氲的水气中，青年跟少年的脸彷佛都笼罩在一层浓雾之后。

    「……公子，我这儿还有伤药。」大汉低声递过了一瓶金创药。

    小女孩已经忍不住扭过了头，小声地哭着。

    接过了药，少年擦干了青年的脚，顺着伤口轻轻抹着。然而，等到了发觉那双足上满满的都覆满了伤药，就是忍不住捏紧了药瓶。

    而那盲眼的青年只是保持着一贯平静的表情。

    「我去端点吃的来，顺便找找有没有干净一些的布，给您缠上。」少年淡淡说着，接着就捧着污水站了起来。「我就在附近，有事叫我。」

    「好。」青年低声说着。

    泼去污水后，呆呆站了一会儿，少年闭上了双眼，背，也靠上了墙。

    微微抬着头，少年只是深深吸着气，一次又一次。

    身旁的大雨，下得既快又急，一片漆黑的长乐镇上，只有客栈跟一旁的小小香肉店还点着灯了。

    有一些雨水扬上了少年的脸，冰冷的晚风刮着他的肌肤，然而少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雨水汇流成了数不清的涓涓细流，流过了他的脚边。

    外头的闪电一下又一下地打着。

    「冷哥哥怎么去了这么久。」小女孩看着门口，有些担心地说着。

    「我去看看。」大汉连忙站了起来。

    「别去，让他静静。」青年低声说着。

    于是，两人也都望向了青年。

    「……他也该累了，让他歇歇吧。」青年低声说着。「这一路上他也吃了不少苦。」

    「……都是你！」小女孩忍不住对大汉扬了起声音，而大汉则是低下了头。「要不是你，大哥会弄成这个地步吗！如果大哥的眼睛好不了，我就要挖你的眼睛来赔！」

    「小慧。」青年低声喊了一声。

    「……哼。」小女孩偏过了头去不看大汉。

    「我……真是罪该万死……」大汉低声说着。

    「……要是大哥的眼睛好不了，小慧也赔一双眼睛给大哥……」小女孩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哽咽。

    房里静默的三人中，只有青年的表情是带有些无奈的。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向了窗户的方向。

    在这一片静寂的、漆黑的世界里，那雨声听来有着独特的美丽。

    窗外雷声隆隆，闪电的亮光也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窗外的黑夜，此时此刻，这房间彷佛是与世隔绝似的。

    楼下的喧嚣之声掩不去那寂寞的雨声，青年的表情在平静之中有着一些些不为人知的思绪。

    「楼下吵得很哪。」少年推门进来时，带着淡淡的笑。「本来厨房就要忙不过来了，谁晓得隔壁的香肉味飘了来，现在楼下那伙人围着那些大锅正大快朵颐着呢。」

    「我……可不吃香肉的。」看着少年手上的饭盒，小女孩擦着眼泪。

    「呵，这不是香肉，是我之前让厨房炖的鸡。」少年把饭盒端到了桌上，顺道把碗筷也拿了出来。「另外一只鸡还在灶上炖着，你们先吃这只，我给师兄缠缠伤口，等会儿我再去楼下拿。」

    「……那我不吃，先给大哥吃。」小女孩说着。

    「……快吃吧，凉了味道就差了。」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白净的布条，蹲在青年的脚边替他缠着。「不差这几柱香的时间。」

    「……你也先去吃吧。」青年低声说着。「吃过了再来弄这伤口，你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也该累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的脚扭伤了……」少年低声说着。「你背着我走，远远落在了队伍后头，走得好辛苦。你的脚……也是跟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