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做到这份上,即使死了,我也没有脸见我们司马家的列祖列宗。但为了现在跪在这里的百姓,为了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我必须去!匈奴人保证过,只要我投降,就不会随意伤害城里的人。你们绝对不可以反抗,这是寡人最后一道圣旨!”
城门口寂静无声,司马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广场上空传得特别的远,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各个闻此都只能以袖晤面,泪流不止。
司马邺交待完毕后,对身后的鞠允和梁芬说:
“爱卿不可做傻事。寡人将长安城剩下的数十万百姓交给你们了……”
“皇上……”贰臣闻言长跪不起。
司马邺没有回头,走到羊车前,看了一眼辛宾,对他微微一笑,再看看身后的大臣和百姓,觉得自己总算没有白活。谁知辛宾忽然当着司马邺的面,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跪在司马邺面前,对司马邺说道:
“微臣该死!抗旨不遵!但皇上要是不让微臣跟随,微臣就立刻死在您的面前!”
司马邺大惊。辛宾毫不畏惧的抬头看向司马邺的眼睛,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司马邺悲不自胜,又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回头对尚书鞠允说:
“麻烦爱卿好好照顾辛宾的家人。”
“下臣遵旨……呜呜呜……”鞠允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老泪纵横。
司马邺动手脱下了身上似雪的白衣,在十一月的寒风中裸露着肩背,口含象征国玺的玉璧,乘坐由尚书郎辛宾牵着的羊车,双手被绳索绑在身后,在百姓和群臣的号哭中,打开了城门,出城往刘汉军营求降。
城门打开时,匈奴汉军的部队早已在城外恭候多时。为首的车骑大将军刘曜骑着一匹健朔的黑色千里马,一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阴冷的蓝色眼睛,腰上别着一把黑色精钢宝刀,在冬日温晕的日光下看起来是那样的高大威猛、不可一世。
羊车驶出城外数十米后,刘曜一夹马肚子,如一阵黑色旋风般飘然奔向司马邺的羊车。
“王爷!”身侧的副将和其他将领都被刘曜的这种大胆举动吓了一跳。斩准立刻对身边的弓箭手说:
“保护王爷!”然后自己也一夹马肚子,“驾!”的一声跟随刘曜跑出了阵营。
司马邺口含玉璧,全身捆绑,跪在羊车上,虽然落难,但依旧气质高雅。当他听到马蹄声,抬头看去时,只见一匹黑色的高大千里马奔到了自己面前。坐骑上的男人在太阳的反光下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得到一双冰冷如雪山的蓝眼睛,和一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耳环。
刘曜跑至羊车前停下,不带有任何感情的俯视着羊车上的司马邺。身长九尺的他骑在高大的‘黑珍珠’身上,更让人感觉他犹如撒旦降世,是魔鬼和死神的象征。
辛宾看到刘曜跑过来的一瞬间,已经被他的身上的气势镇住,紧张的看着他,却本能的护住身后的司马邺。刘耀的副将斩准也随后跟到了刘曜身边,拔出佩剑守护在他身边。
刘曜的‘黑珍珠’不满的直哼哼,在羊车边高姿态的踱着步子,来回摆动它那高傲的头。司马邺一点也不害怕的看着刘曜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冷冽蓝眼。犹如上辈子小安面对叶碧凡用枪指着他的额头时,那种天真又无惧的眼神。
而刘曜坐在‘黑珍珠’上,俯视着这个落魄的末代帝王,眼中全是无所谓和不在乎。就像当年叶碧凡将他打死之后,习以为常的掏出手绢擦干净手枪,然后站起来潇洒走掉时一样。
两人隔了一世之久,又重新由命运之轮带到了一起。只可惜,当年‘俯视的人’和‘被俯视的人’却完全调换过来。
前世,四十岁的叶碧凡坐在椅子上,叼着烟,俯视着跪在他面前年仅八岁的小安,开枪打死了他;今生,二十岁的刘曜骑在千里马上,冷眼注视着年仅十六岁的司马邺,毫不留情地夺取他的江山和他昔日的尊严……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苏轼<西江月>上阙)
西晋亡国……
人生如棋,落盘不悔!
命运的棋局已经开始了。人生的每一天,都是棋局中的一步。在人生的紧要关头,往往也只是几步而已。举手不悔,落地生根。
他,是输家还是赢家?
第三七章 新家
刘耀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长安城,他骑着黑珍珠昂扬的走进了这座历史名城,之后住进了司马邺的皇宫。
司马邺投降后,被废封为光禄大夫,软禁在了皇宫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身边从此只有辛宾一人陪伴。
第二日,刘聪接到刘耀的战报,喜出望外,当时就拦腰抱起身怀六甲的皇后石一诺,吓坏了在场的所有大臣和宫女太监。
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十日后,刘聪应刘耀邀请,带着妻子石一诺和对弟弟的长久思念,坐上了四匹马拉的皇帝制马车,来到了长安。他进城时,匈奴官兵夹道欢迎,场面宏大、气势恢宏。长安城的百姓在国破家亡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不久之后,在刘耀英明的决策下,长安城又重新生气勃勃起来。
时间眼看快要进入十二月,长安的天空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进城的队伍中出现了两个读者们阔别已久的活宝……
“亡国了就说明我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也不会再有追兵了……”
卫枫黯然的说道,因为不久前,他和萧月痕才刚刚经过他表叔卫索琳的陵墓。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卫枫还是免不了痛哭一场。萧月痕什么也没说,一直陪着他,照顾他,抱着他一起哭。哭过之后,卫枫居然不好意思地对同样眼角带泪的萧月痕说:
“你给我听着,不许把我哭的事告诉别人!我是男子汉,不能随便哭的……呜呜呜……”说到一半,伤心的眼泪再一次滑落下来,“哇哇哇……我是孤儿了……”
萧月痕一听到他说“孤儿”两个字也难过极了,搂着卫枫出声安慰道:
“我也是孤儿,我会陪着你的。”说完,伸出有些冰凉的小手握紧了卫枫的手掌心。
…… ……
两人难过之余还是要继续赶路,快走到城门口时,长安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和热闹,门口处车水马龙。
那也是,自古以来政治和皇权对老百姓来说都没有兴趣,他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幸福生活,换了一个皇帝,只要生活好了,他们照样起早贪黑忙于自己的生计。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会是如此,生活就是这样残酷的继续着……
这时,一个满清秀的十几岁男孩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里从卫枫和萧月痕身边经过。男孩都没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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