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位大哥猛的转头瞪着手下几个,“他妈的你们有没有……快说,有没有……”
“没有,没有强哥你吩咐,我们哪敢啊?!”
这强哥突然又道:“就算流出去又怎么样,你们要是不给钱,老子就拷成光碟,拿到大街上免费赠送……黄老板,特别是要拿到学校去……”
黄彬愕然,这些人对他的根底一清二楚,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
方然瞠大了眼,片刻才反应过来。
黄彬的父亲某个重点高中的校长啊,虽然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是怎么可能斩断黄彬对他们的父母之情。
来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一个人螳臂当车,根本无法阻止什么。命运就象海啸袭来,翻卷而至时,只能眼睁睁的被吞没,溶入虚无。
就象现在,这注定灰暗的人生,亦只能眼睁睁的,无力挣扎。
“现在我们还是恋人,等一下就不是了。”方然突然开口,表情木然。“什么大老板,他快破产了,已经榨不出一分钱。他什么都没有,还欠了银行的巨债,你们威胁他有什么用?你们把照片拷成光盘罢,印成报纸,爱干什么干什么,都随便你们,反正我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不能跟黄彬在一起,这样的人生,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所谓了。
就算再无颜面对世人,就算过着地鼠一样的生活,他也不想……他根本不想活着了。
他现在唯一小小的心愿,只是不想听到黄彬说‘分开对谁都好’的这种话,他已经听到无数次了,不想再听到。那么就让他先一步说出来,当着这些人的面。
他无法忍受,再不能忍受战战兢兢的恋情,再不用担心,这残酷的事实会被黄彬发现。他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背负着难以负荷的桎梏,他解脱了。
只是说完这些话,就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浑身脱力。
在听到方然冷冷的话语之时,黄彬抿紧了嘴唇,虽然他很清楚方然说的都是违心的话,但他还是觉得难过的几乎不能呼吸。这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原来他对方然的感情,就象放闸的洪水,一日千里。
那么方然对他的感情呢,那深深的依恋和痴情,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只怕心中的伤痛比于自己更甚千倍万倍了。
“你吓我啊,我阿强不是被吓大的,光盘报纸你还真以为我们不会这么做啊?收不到钱,你等着看罢。破产?你唬我们啊,谁不知道黄老板到处有股份,分红都收到手软。” 阿强从某个手下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扬手一扔。
四下纷飞的照片,就象破碎的心片片的撒落。
方然惨叫一声,忙趴在地上,慌乱的拾取。那假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全然的碎裂,露出里面不堪一击的脆弱灵魂。
“你干什么?”黄彬忍不住怒喝。
“这就是教训,你老什么老,不要在老子面前装b,下次可不止就这样了。你敢在老子面前凶,装什么痴情,要是真痴情就把股份卖了,帮你的小情人赎照片啊!……给你们几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别怪老子没事先提醒,我们走——”
黄彬见这些流氓转身走人,也连忙伏身去捡照片。
这个城市就算阴云罩顶,就算寒冷彻骨,却一次也没有能够下起雪来。就象他入骨的伤痛,此时却无法流出眼泪来一样。
方然在说了那番话之后,便没有再去看黄彬的表情。
他根本不敢去看黄彬的表情。
他只是埋头拼命的想要收回洒落满地的照片,尽量在第一时间内,毁尸灭迹。 这条路虽然清冷,但是毕竟有人要路过,到时看到满地的照片,定然会捡起来看。 他自己丢脸不要紧,但是他的父母怎么办?
黄彬把大衣脱下来,兜在手上,这样只要捡起照片就直接扔到大衣里。
“小然,都放到衣服里面,你负责这里,我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
方然依旧低着头,手一直的抓地上的照片,听到黄彬的话,也只是点点头。 等到他们再将附近远点的地方统统再翻找一遍,确定没有遗落时,早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小然,打电话给家里罢,我们现在去把照片烧了,你跟家里说不回去吃饭了。” “哦……”方然又变得迟疑和僵硬,并没有立刻掏手机打电话,好半晌只是光站着怔怔发呆。
黄彬深深的长叹,亲自拨通了方然家的电话。
“去我家烧掉这些照片罢,走罢。”
方然默默的点点,跟在黄彬的身后,那些照片已经理拢了,就搁在他的大衣的内兜里,他的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躯。
他恍惚的想到,在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一直到现在,黄彬都没有任何的反驳,没有安慰,没有要他澄清,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48章
再到黄彬的公寓,又是另一番心境,映入眼帘的也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经过新年的掸新,门口也没有贴上簇新的对联。
那热闹温馨的画面与此无缘。
这里空荡荡的,弥漫着荒寂、寒冷,显得没有一丝人气。
这个地方恐怕只有鬼怪才愿意滞留,只是鬼怪也会寂寞罢。
黄彬却见怪不怪,他对于这种情形已经习以为常。
“把照片都扔到洗水槽里,就在里面烧罢,这是打火机——”黄彬打开抽油烟机,又将身上带着打火机递给方然。“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黄彬离开了厨房,只是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却落在厨房微阖着的门上。 他不仅想象着,这里面方然拿着打火机一张张烧着照片,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概拿着打火机的手颤抖到无法顺利点着一张罢。
但是他却很清楚,方然绝不愿意他站在旁边观看这一切,所以他才会让他独自埋葬这不堪的过往。
良久,他的视线转到茶几上,那盆摆放的端端正正的君子兰。
原本舒展而俊朗的长叶无力的垂下,就象一个憔悴了的梦。
从过年之前,方然买来,到过年之后正月初三,才短短的几天而已,在这种干燥寒冷的地方,大概它的憔悴也证明了,黄彬你是一个大意的人。
自以为给予了一切的温柔,自以为尽到了一个情人应尽的所有,而事实上,他根本连情人为何在痛苦也不了解。
那扔在脸上的照片,终于让他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
他自以为情人每日的战战兢兢,或攸忽间的突然恍惚,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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