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城中央》分卷阅读239

    城

    那么小的宝宝,安安静静地躺在父母的怀抱里,不知道医生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要在心口上割一刀,要在鬼门关走一回,才能迎来一颗砰砰跳跃的心脏。

    谁不苦呢?可孩子只要有人爱他,从来不觉得苦,自然也不诉苦。

    医生告诉孙莹莹,室间隔缺损是先天性心脏病中最常见的一种。约一半的缺损在三岁前可能完全的、或部分的自然闭合。她的宝宝还小,缺损也不是很大,手术的话,可以再等等。

    孙莹莹和司芃相视一笑,长舒一口气。

    凌彦齐打电话给司芃,说中午一起吃饭。他的海外投资部门不是一朝一夕能搬去新加坡,s市仍有公务要处理。

    司芃和孙莹莹推着婴儿车走。垂直电梯在另一端,她们得穿过心外科门诊的走廊。

    这是午休时间,诊室的门都是锁的。仍有十来个家长怀抱孩子,坐在冰凉的连排椅子上打盹。一件黑色羽绒服滑落在司芃脚边,她停下,看这件衣服的主人,是个六七岁的男孩,穿起了球的深蓝色毛衣,裤腿有点短,一双红色的运动鞋,邋遢得不成样子。

    孙莹莹叹气:“外地人,天没亮就赶过来,还是抢不到早上的号,没地方歇。”她想起当年妈妈也这样拉着自己抱着弟弟,前往大城市里的医院求诊。出医院后,母子三人站在路口,茫然到连瓶水都不敢买。

    凌彦齐已走近,怕吵到他人午休,轻轻唤:“司芃,莹莹,医生怎么说?”

    “还好,比他们好。”孙莹莹回答。

    司芃捡起羽绒服,轻轻盖在这个两颊通红的男孩身上,惊醒了他的妈妈,抬头猛然看司芃的眼神,一半是警惕一半是慌张,过几秒,意识到是她伸出来的腿阻碍了别人的路,又畏缩着把腿收回去。

    岁月在她身上到底留下多少心酸的痕迹。司芃拉着凌彦齐的手离开:“彦齐,我们好幸运。”

    回去后,司芃问孙莹莹那两百四十万要怎么安排。孙莹莹说,除了留两年的生活开支和孩子们的医疗费用,其余的钱她想拿去香港给三个孩子买教育储蓄。

    “教育储蓄要18岁后还能取,这中间万一要用钱呢?”

    “我怎么能守着这钱花呢?我能挣钱养活她们,再辛苦我也不会动用这笔钱,耽误她们的前程。”

    司芃抱着好友,轻拍她的肩背。那年冬天的火锅店里,孙莹莹笑眯眯地说,我会是个很有爱心的妈妈。

    其实大家对未来必须坚持的事情,都心中有数。那蔡昆呢,在不在她的未来中?

    孙莹莹低头垂眸,手指抠着牛仔裤上的纹路,好一会才说:“司芃,你带蔡昆走吧。”

    “他不跟我走。”

    孙莹莹擦下鼻子,转头看墙上的挂历:“他要我这个一拖三的女人做什么?”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他要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做什么?”

    孙莹莹仍不肯转头过来,额上的青筋明显,她强忍着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手掌捧着脸上滑落的泪珠:“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傻?”

    她趴在枕头上哭,司芃不知该如何安慰,起身离开。客厅里看到盛姐的小儿子坐在餐桌边做功课,看一会,几个硬笔字端端正正,她摸摸他的头:“写得不错,哥哥呢?”

    “哥哥在卧室写作业。”

    司芃走过去,问这个又高又瘦的小男生有什么打算?他说先考进第一中学再说。

    “第一中学的出国班不错,有信心考进去吗?”

    盛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带着惊喜和慌张:“司芃?”

    司芃转头笑道:“培养一个孩子真不容易。等他拿到心仪大学的通知书,记得来找我。”

    男生很聪明,马上就站得笔直:“谢谢司芃阿姨。”

    司芃也想去摸摸他的头,发现他不比自己矮多少,于是改成拍肩膀:“好好念书,还有,保护好妈妈和弟弟。”

    2017年2月6日春节

    司芃和凌彦齐带着彭光辉去了趟新西兰,在曾住过的hermitage酒店,父女二人仰望头顶星空,拿望远镜看远处巍然冷峻的冰川之巅。

    人生像流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动荡,流着流着,样貌翻天覆地。唯有它们永恒。司芃想,再过十年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司玉秀与郭兰因早已定格。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拿她们当坐标轴。她放下对彭光辉所有的芥蒂,等飞机飞回s市,也接受了他对生活的自由安排。

    她的助理戴云珊,已替她办好——成为陈雨菲监护人——的一切手续,将人接去新加坡,申请到一所优质名校,就在武吉知马公寓的附近,走路五分钟即到。

    陈雨菲便和卢奶奶同住。司芃请了一位菲佣,负责接送和日常照顾。把这一切事情办完,她才有空想想自己。

    她想先去考驾照,可因为她曾经的飙车经历,郭义谦黄宗鸣凌彦齐这三个男人罕见地站在同一队列。她很生气,郭义谦名下有十几辆豪车,大半是世面上见不到的级别,她全摸不着。“有驾照,不是现代社会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三个人异口同声:“你不需要这个能力。”

    司芃赌气地说:“等我有时间了,我还要去考个飞行驾照。”郭义谦的湾流,卢思薇的庞巴迪,她都惦记着。

    “你要上天都没问题。”凌彦齐推她去小书房,“先和艾尔文好好学,争取英语能拿个像样的分数。”

    下个月,a-level测验就要报名,大多数华人的选择不是理科,就是商科。黄宗鸣也建议司芃去报考法律,但她更倾向于历史、地理、社会学这类人文科目。

    凌彦齐说:“还真像我,我当时选修了历史、心理学。哪个科目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补英文的短板。中国学生只要能看懂英文题,能用英文回答,再做几套题熟悉一下出题者的思路,a-level一点不难。”

    司芃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艾尔文是她的英语私教。如果司芃能在水准测验中的英语成绩为c,她便能获得薪金额外50%的奖励,如果是b,则有100%,a的话,司芃不做此等美梦。

    正月初三,谭非回到香港。他明知家眷已被监视,仍熬不住想回港看看因肺炎住院的女儿。在医院终年盎绿的热带花园里,和妻子女儿匆匆见上一面后,火速赶往机场,在候机室里被当场抓获。

    逮捕后他有身为“白手套”的觉悟,承认他操纵天海股价,却咬紧牙关不拖卢聿宇下水。因为后者答应他,在他出狱前,每年都会给他家人两百万港币的生活费。

    卢聿宇虽然逃过内幕交易的嫌疑,可他用来炒股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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