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并不是他被拦下来的原因, 而是因为玄云气息太强大,速度又太快,被当做入侵者了。
处于被封印状态的黑猫玄云都能强闯上乾宗的阵法。何况现在的完整姿态?只是眼下并没有这个必要, 玄云也不希望那些不长眼的阵法伤了他的媳妇,特地放慢了速度,在山门前被拦了下来。
这处山门也是当初收徒试炼的时候,求仙的少年孩童们聚集的场所,看到那宽敞的平台,慕天廖便觉得心头浮上几分怀念。
此时并不是收徒试炼的时间,上乾宗的山门没有任何的闲杂人等,只有守卫。周围阵法的波动隐隐透出,是对外人的震慑与警告,彰显一代大宗门的威严。
慕天廖难以忘记那一日的场景,人潮涌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与希望。包括他自己。
遥望远山,只有此时入了宗门的慕天廖才知道,远处若影若现巍峨的群山,便是五大峰与它们簇拥守护的乾峰。
那是那么地令人向往。
随后,他看向前方站成一排组成阵型,面带警戒盯着自己的弟子,再次感觉到哭笑不得。
不过是十多年没回来罢了。
所幸虽然泉林山庄的令牌落在妖元域了,但内门弟子令还是带在身上的。慕天廖亮出了身份后,两拨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解——慕天廖总觉得自己是在抢救对面那几名弟子的性命。
得知来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慕天廖,几名弟子皆是一脸惊讶,然后迅速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慕天廖。
非要找个描述的话,就像是看到了十分稀奇的玩意,左眼带着好奇,右眼带着探究,口中时不时发出几声感叹。
慕天廖被他们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疑惑,一脸莫名地被玄云给带进了上乾宗。
进了上乾宗,慕天廖特地让玄云缩小进入自己的怀里,以免吓到普通的弟子。前往内门的路上途经外门,那些弟子见到慕天廖,与守山门的人一样,露出了一脸奇异的表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本来就听过慕天廖名声的缘故,他们相对来说比较收敛,至少在慕天廖眼中,已经十分收敛了,还会装作不经意看自己几眼,而不是像那些人一样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总觉得应该是哪里不对。不然他总觉得,即便是大师兄也没有自己这样的待遇。
难道与那些故事有关系?
在明涯城的时候,慕天廖听说过梅家戏台有以自己为原型的戏,照理说影响范围不该这么广吧?而且纪景峰跟慕天廖保证过没有抹黑他的部分,慕天廖也就没有特地去打听。
察觉到哪里不对后,慕天廖也不管规矩了,直接腾空而起,冲向内门的方向,留下一众好奇与崇拜的眼神。
“那个就是天廖师兄?”
“看起来果然英姿不凡……”
“那只妖兽应该就是那只实力可怖的黑色妖兽吧?听说认了天廖师兄为主之后就随他征战四方呢!”
“我说什么来着,师兄绝非池中之物。”
外门的新弟子早早就听说过慕天廖的传说。
传闻对方进门的时候,因为灵尺出了问题,以步天梯第一名的成绩被分到了外门。换做寻常人,此时定然大受打击,一蹶不振。但天廖师兄可不是寻常人。
受到这样的打击后,他重振精神,接了灵田的任务修养身心,静心悟道。他的行动感动了灵田里边那个脾气暴躁的管理人——虽然除了接这任务的外门弟子,几乎没人见过,也很少有人听说过这号人物。
管理人被其精神感动,竟是为其大闹执事堂,将仗势欺人之辈革职,破格任命其为灵田管事。
在之后,也许是管理人引荐了的缘故,上乾宗终于发现了这块蒙尘的璞玉,让其重归内门。彼时他已经在外门打出了名声。
可以说,慕天廖已经成了外门弟子的新一代偶像。
慕天廖穿过外门,进入内门的区域,本以为情况会缓解一些,没成想情况更糟糕——那些发现了他踪迹的弟子,竟是积极热情地挤上来,似乎是要与他好好畅谈一番。
玄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当看到那些人越靠越近时,他张开了口,发出一声长吼,将那些试图凑上来的弟子逼退三尺。
那些弟子们皆是察觉到了一股霸道之意与杀意,见状面面相觑,略紧张地看着慕天廖怀中的黑猫——这时候甚至都不会有人提及内门不允许携带妖兽的规矩。
这只妖兽是客人,他们还是记得的。
不管哪边都是惹不起的存在,察觉到妖兽的不悦,在慕天廖轻描淡写地一句“它今天心情不好后”,这些弟子们纷纷像是找到了可以下的台阶那般,接连附和而后退开。
“煤球你真好。”
慕天廖低头蹭了两下黑猫,得来黑猫的一个甩尾,它的长尾巴轻轻排在慕天廖的脸上,琥珀色的双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得色。
真是的,心这么软这么不会拒绝人,没有自己要怎么办啊!
还要自己已经与他结婚了。
慕天廖本想先去乾峰拜见宗主,但鬼使神差地先来到了清木峰。
清木峰的弟子见到慕天廖的时候,同样是一脸惊喜,试图上来与慕天廖攀谈的时候,被玄云用同样的方式劝退。
见他们冷静下来,慕天廖松了口气——感觉回来之后,别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各种意义上都不太对。
“我找顾平。”慕天廖道,“他应该在清木峰吧?”
“顾师兄在清木峰里。”有弟子回答道,但随后面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只是……”
“只是……?”
“先前他同宗门的客人切磋,惨败于一个姑娘之手,现在正在闭关背诵功法。”
“……”
玄云鼻子动了动,忽然眼睛一眯,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那般。
他蹭了蹭慕天廖,让他好好自我保护后,就跳出了慕天廖怀里。
慕天廖的神色也带了几分深意,他看向那名弟子道,“不用介意,继续说说。你也知道我有段时间没有回宗门了。”
那名弟子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看见活的慕天廖——自从慕天廖的故事传播开来后,所有版本的结局都定格在十多年前的那一次讨伐战之中。
狡猾的荆家暗地布置了危险的阵法,抓走了慕天廖师兄,想要达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慕天廖师兄发现这一点之后,舍生取义,奋力破坏了荆家的防护,直接推动了讨伐战的成功。但慕师兄也随着荆家的宝库一同消失不见。
有人猜测慕天廖出了事,也有人猜测慕天廖在宝库之中闭关。还有人猜测慕天廖其实是被爆炸一类的手段冲击到了别处。对此,上乾宗的态度一直都很沉稳,仿佛慕天廖不是突然失去踪迹,而是出外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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