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道直接通往孤峡山的底层,上方是熊熊燃烧的高温岩浆河,天下诸王都眼红这座充满千万利剑的超级剑库,一旦这个剑库洞开将可以瞬间武装一支无敌的大军。
没人知道谁西临王是如何建造这个剑库,也没有人能复制它,连神佛都无法想象的至高之物。
里面的光芒变得越来越亮,那是种越变越红的光芒,让隧道里面也变得更温暖。一缕一缕的蒸气从他们身边飘过,让他全身开始冒汗,一个声音也开始在终日的耳中跃动,那是岩浆河反复流动所炸裂的焰泡。
数以万计的陨神钢将就这么插在岩浆河中,没有受到高温的融化,就这样静静地沉睡着,通体赤红。以及整个洞穴中,全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有尚未铸造的黄金珠铄,以及经过精工雕琢的艺术品,这些珠宝全都沾染着一层鲜红色的赤红光芒,表层被高温微微融化。西临国库所有的财宝都和这些剑一切埋藏于此,西临叛军们依稀可以看见盔甲甲、头盔、斧头、刀槍剑戟等挂在墙上,还有许多大瓮装着难以计数的宝物。
众人一时间忘记了呼吸,根本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的激动。楚瞬召听过所有歌颂西临剑库的诗词,但这辉煌闪耀、这诱惑,这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完全超越了他的想像!他的心中充满了和楚瞬召同样的饥渴,他动也不动地看着这些价值无法估计的宝物与剑,完全忘记了沦为囚徒的恐惧和悲哀。
苏长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位于岩浆河中央的巨大石台,石台之上插着一把巨大的剑,流动着的铁青色的光泽在剑身上流淌,可这柄剑看起来竟然像是骨髂,看那斑驳的剑身,又像是从巨龙身上拔下来的、血淋淋的鳞片般。
“皇帝陛下万岁!”不知谁先带头高喊,两千西临叛军持矛高呼。
“万岁!万岁!万岁岁!!!”
对于楚瞬召而言,接下来的每一刻都非常地漫长疲惫。苏长青带着他进入了西临剑库,只留下一部分的骑军在门外守候,大部分的西临叛军把时间都花在堆放和整理宝藏上,甚至有人躺在黄金上面游泳,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金银财宝,就是没有人敢去触碰那些插在岩浆河之中的陨神钢剑。
楚瞬召仰面躺下,看着岩浆河里闪烁的剑,试图不去在意身体无时不在的疼痛,这片剑库出奇的大,前所未见的黄金珠宝。闪闪发亮的陨神钢剑灿若繁星,剑库里的温度出奇地高,勉强能让他进行呼吸,苏长青穿着他的皇袍坐在财宝上,眺望着石台上的巨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长青用王息建造了一座囚笼将楚瞬召和郭蘘二人关在其中,两人背靠背彼此沉默着,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因为无能为力。
“小召……”郭蘘大神官低语呼唤,轻得让楚瞬召以为在做梦,他递过来一个牛皮酒囊凑到男孩嘴边:“你得喝一点,不然很快就会死的。”
“苏卫胤打开了西临剑库,我们很快就会死了。”他轻声回答。
“临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错了,这一切都错了!”他用力击打在一块岩石上。“除了等待死亡我们还能做什么”
“活下去,等你父皇的军队,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郭蘘道,“活着,诸天星辰会庇佑我们的。”他说得太大声,正巧给一旁的侍卫听见,他大声威胁郭蘘若是不必上他的嘴的话,他就割掉他的舌头。
“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子自从做了大神官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威胁我。”郭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躺着,不以为然道。
大神官说得没错,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哥哥姐姐在等我,他们需要我,还有妤姐,叶微微石榴她们,他最终还是绕不过去那个影子,那如鹿般的眼睛,里面的悲伤似乎会将自己击碎般
他不清楚时间的流逝,只得强迫自己吃东西,他们给他些许干粮,他强迫自己一勺一勺地吃了下去,活下去,每当干粮哽在喉头,他便严厉地告诫自己,为了外公,为了父皇,苏卫胤必须死在他手中,复仇,活下去。犯我大胤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杀!
在无边的疼痛中,日夜模糊不清。他昏睡在岩壁上,长发披肩,浑身腐烂的恶臭,他虽虚弱,但西临叛军们仍不敢大意,一个是觉醒了王息的大胤三皇子,一个是名震北域的胤国大神官,他们始终用长矛对准他们的身体,一想到这里,楚瞬召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安慰。
这个剑库里面有成千上万的剑,可惜无人胆敢拾起其中一把,没有父皇给他的龙雀,他什么也不是,即便身怀王息,他依旧困在这个懦夫般的躯壳中,从他会走路的那天开始,无不希望做一位仗剑走天涯的剑库,除此之外,什么王位权力一无是处。是父皇给他的剑让他无所畏惧,成为男人。
楚瞬召在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他要想办法打败苏长青,这或许目前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之后所发生的任何可歌可泣的事情都很难和它相比。真正艰苦的战争还未到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天人交战之后,他决心继续等待下去。
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石台上的剑所吸引,他完全无法想象西临王是如何造这个剑库出来的,一名西临叛军走到剑库的尽头,上面都是光滑的石壁,泛着微微红光,若是继续走下去的话这里便是一片漆黑,楚瞬召只能猜测这里有多么宽广,石台的正中央则是有着刺眼的红光──那是那柄骨骼般的剑所发出的光芒!
楚瞬召甚至有种错觉,这剑库里一切的光芒,都被那柄剑所吸引,每隔一段时间那柄巨剑便会颤动一次,与此同时岩浆河里的剑也随之颤动。关长夜曾经跟他说过,名剑之所以为名剑,与其材质并无太多联系,最为关键的便是剑身上所覆盖的剑运,使用这柄剑的人,这柄剑杀过的人,勇气与冤魂化作气运覆盖在剑身上,名剑出鞘那一霎,众剑低鸣俯首称臣,战斗从一开始可能便结束了。
但这柄泛着铁青色的剑散发出的气运居然让千万把陨神钢剑一同低鸣,甚至感到害怕恐惧,上面所覆盖的气运该是多么磅礴浑厚啊。
石台下的岩浆河的光明像是出鞘利剑,照亮了他们的眼睛,也照亮了石壁后的宏伟建筑。那座石台几乎是一个广场般宽大,平整的方砖铺成地面,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出数百步的距离。它雄伟而寂静,简单但却充满威严,上面布满繁华的刻痕,似乎也剑库大门上的禁咒完全相同,只是它完全没有粉饰。
石台上的刻痕仿佛海浪那样震荡着,它原本应该是黑色的,可是经历过多年之后泛起岁月的淡黄,上面又满是深褐的印记,凌乱地分布着,又像是粘稠的鲜血干涸后般,令人生畏。
即便开启了西临剑库,但苏长青的表现依旧焦躁不安,或许和这剑库里的温度有关,他目光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众人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此时苏长青的斥候带来了新消息,父皇和胤国铁骑已经从涠洲兼程赶来,直奔孤峡山,距离这里大约只有十里的路程。
“该来的总该是要来。”苏长青说:“但我们并不需要担心胤国铁骑,无上剑宗会帮我们解决这些麻烦。”
“皇帝陛下,如今剑库已经开启,我们需要召集西临剩余的军队,臣担心战斗会发生在剑库附近,我并不认为这是个聪明的作法,胤国虽骁勇善战,但也很难突破无上剑宗围圈,但这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决定战争胜负的并不是这些剑,而是军队。胤国铁骑随时可能降临,可我们的队伍连三千人都不够,我们需要可以握剑的手!”
苏长青依旧不为所动。“他们进不来,没有禁咒没人能开始西临剑库的大门!”
“陛下,恕臣直言,这鬼地方除了剑和金子外什么都没有,我们的士兵有些已经饿了好几天,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胤国铁骑就要来了,我们——”
苏长青听后一把抓住那人的颈脖,眼睛几乎可以喷出怒火:“这是我父皇的剑库!是我们西临人民的希望,我说不能离开就是不能离开!”
在那人的惊恐中,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投向石台上,原本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可谁知当他重重落在石台上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石台上的巨剑颤动了起来,像是沉睡中的龙被唤醒般。
那人刚想爬起身来,极细的白丝从剑柄上蔓延而出,瞬息间便将他包裹住,苏长青呆呆地看着那柄剑,只不过半息之间,鲜血就已经炸裂开来“陛下……救我……陛下!”那人完全是个血人了,他就像是被最可怕的魔鬼抓住吧,白丝慢慢扭动着他的脖子,缠在他的头发上,令他的盔甲开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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