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我们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
“楚瞬召,给我好好目睹这一切,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感受与我一样的痛苦。”他大掌一握,楚瞬召整个人飞至他的手中,被他狠狠掐住颈脖,犹如待宰的羔羊般。
“大神官!走啊!”楚瞬召对他喊。“去找父皇,将这一切都告诉他!”郭蘘摇头:“我已经老得快死了,生命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他双手涌起了明丽的光焰,随时准备与苏长青以死相搏“来吧老头。我会粉碎你身上每一根骨头的。”说完他举起了手中的剑,万剑在岩浆池中一同颤动,随时直掠郭蘘将其埋葬!
“放下那把剑,孩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们身后传来。
苏长青如遭雷劈,他缓缓松开了手,任凭楚瞬召从手臂上滑落,他甚至不敢转身确认:“是你吗……你还活着……你逃了出来”
老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了他,一下一下地踏着他的心房上,苏长青终于转过身去,两人隔着万剑对望,时间仿佛过了千年之久。
“是我,我的孩子,我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这很好,很好。”楚瞬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临王居然逃了出来!
老人慢慢靠近了他们,走到了苏长青身后,炽热的风吹落了他的兜帽,他站在苏长青身后,步伐沉重地接近了他“孩子……”
“我不需要你了,我已经拥有力量了,我可以回家了,西临人可以回家了!”苏长青再度举起手中的剑。
“孩子……”
“不要这样喊我!你的孩子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西临的新王!”他尖锐地指出道。
他摇了摇头:“不,那不是真正的你,我的孩子活着,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这把剑……你不该举起这把剑,历代试图这把控制这剑的人都死了……把剑给我,孩子,你很清楚这一点。”
“不!这历史上谁不会死!我现在拥有了力量,超凡脱俗的力量,太阿剑……以及这片剑库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没人能从我手中躲走这一切,包括您!”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这是错的”苏长青激动了起来:“那我犯错的时候您在哪里,所有人都死了,母后,皇叔,表哥表姐们……他们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和妹妹活了下去!你当时在哪里”
“我无处不在……沦为了囚徒,沦为了西临历史上最大的一个笑话。”
“我还记得那一年吗我带你一起去月眉山山顶看流星雨,当年你妹妹也在。”老人轻声说着,像是一个罪人在复述他的前半生般。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铸剑。”
“父皇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现在忽如其来的老头,是啊,父皇是来阻止你的,阻止你犯下当年和父皇一样的错误,父皇这辈子什么都没做好,只不过是个坐在皇宫里混吃等死的昏君罢了。父皇当年是疯了,可你和父皇不一样,既然你自称西临之王,就得看清楚自己的样子,你现在得到了无上的力量,却将那些跟随你的士兵全部杀死,这不是一个王该有的举动。你还有妹妹,你妹妹还在临安城里等着你。”
“父皇不想你走父皇的老路,权力是会侵蚀人的内心,况且做皇帝做久了,这人是真的会疯的。但是铸剑一事父皇绝不后悔,以后你就知道了。被胤国打败父皇也不后悔,有时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大真没有那么难,楚骁华他比十个父皇加起来都要好,他照顾了你,将你和妹妹抚养成人,就单凭这一点,父皇不怨恨他。这些年在牢里父皇一直在洗清自己的罪行,最开心的时候是梦见你母后还有你们,父皇最亏欠的无疑是你母后,当年父皇提出要铸剑时,她什么都没有说,为了父皇的理念劳心劳力,直到她最后死了,父皇也没有陪在她身边——”
“她死了——胤军奸杀了她。”苏长青的声音如同嚼碎钢铁般狠厉。
老人的咳嗽断断续续的,不知他是如何从胤国来到这里的:“父皇……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们,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所遭遇的痛苦,咳咳咳……
“别再说了。”苏长青说,“已经太迟了,我不想听。
“这世界总是这么可笑对不对有用的话总是来得太迟,所以最后总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父皇已经老了,你现在长大了,这很好……很好,放下那柄剑跟父皇走吧,我们带上你妹妹,离开西临与胤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假如我们现在后退了,没有人愿意宽恕我们的。”
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流过眼泪的西临老人,这个被全天下骂做疯子和昏君的老武夫,终于在此今天泪流不止,他静静地握着苏长青的袖子,生怕下一秒自己一松手就会死去般。
“我的内心好矛盾……父皇,我想摆脱这种痛苦,你愿意帮我吗”他忽然问道,手中的太阿剑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不要怕,这只是一把剑而已,它吞噬你内心的人性,你要与它抗争!”老人另一只手握在了太阿剑剑柄上,与苏长青一同程度巨剑所带来的折磨与痛苦,父子二人脸上满是泪水,各种情绪,悲伤,杀戮,狰狞,咆哮,所有情绪在他们脸上一闪而逝,二人手臂上暴起的血管是那么地狰狞,王息在不经意间骤然释放,太阿剑愈发殷红,在疯狂地吞噬二人身体里的气运,又或是在选择,选择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父皇……救……救……救我啊……”苏长青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他身上的皇袍被高热燃其,进而化作灰白的余烬纷飞不绝,他的肩膀一片焦黑,老人的低吼愈发高昂:“把太阿剑给我,这把剑会害死你的,只有内心最强大,最纯净之人才能使用这柄剑的权能,你我二人都没有那样的心境,我们越是使用这柄剑的力量,身体里的气运流失就越来越快!直至我们死去为止!”
“父皇我怕啊……不!太阿剑的力量是我的,西临剑库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表情忽然狰狞了起来,老人死死握着他的剑,不让他举起来,扭头看向楚瞬召:“孩子,快离开这里吧,之后这一切的结果就由我们来承担,之后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了!”
“不,那是我的,西临剑库是我的,西临是我的,胤国,乃至整个北域都是我的。”苏长青放声咆哮,以无与伦比的巨力握紧剑柄,老人也不甘示弱,苏长青狂暴的力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两人都像是被逼到尽头的猛虎般:“其实没有人让你去做这一切,你何必在苦苦被自己的命运纠结,你可以做任何人……任何你想做的人。”
苏长青猛然抬头,那个死去的赫连清儿的魂似乎降临在父亲身上,接着他的口说出了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做自己想做的人。
少女的魂似乎永远没有离去,她还活着,并且轻轻地抚摩着苏长青的头发:“对不起……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啊。
苏长青仰天狂吼:“我……我怕啊……我活不下去啊!”
“别怕,别怕……把剑给我。”
“不!”
太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轻盈地切入了老人体中,赤红的剑锋穿透了老人后背,那一瞬间,苏长青原本干涸的手臂忽然充盈了起来,他赢了!赢得了太阿剑的尊重,老人内脏中的鲜血飞溅如残阳落日,连同胸前的血骨一同开裂,一寸一寸地坍塌了下去。
他居然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这时站在楚瞬召身边的关长夜投出了手中的湮神,重剑直直地贯穿了苏长青的胸口,连同老去的西临王被一同贯穿,如此凌厉的一剑将二人的身躯一同钉死在石台上,磅礴的王息冲天而起,两人的裂口中传来如山一般的威严,岩浆河里的剑被那股气运所吸引,进而朝着二人的方向直掠而出。
长剑穿身而过!
剑声落地之音震耳欲聋,数以钱计的陨神钢剑射向被贯穿的父子二人,恐惧压倒了在场的三人,郭蘘微微战栗:“神啊,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瞬息之内,数百把陨神钢剑将两人牢牢钉死在地上,长剑如同钢铁刺猬般堆于一处,进而被气运震飞,重新落回岩浆河中,浑身浴血的苏长青一把接一把的将身上的剑拔出,楚瞬召甚至连尖叫的力量都失去了,他居然还未倒下,身上满是鲜血甚至连一片完好的皮肤都找不到了,至于那西临王早已被切成碎片了吧。
“你这个怪物!”楚瞬召不顾一切地朝他咆哮道,愤怒驱使他拔出其中一把剑对着苏长青的方向刺去,苏长青也在缓步后退,他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疯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父亲被贯穿的尸体,他轻轻一挥袖便将楚瞬召击退至百步开外,所幸被关长夜接着。
这一切已经违背了所有人的常识,一个被数百柄剑贯穿身体的人居然还能站起来,他的骨骼和肌肉早该碎成几千几万片才对!苏长青慢慢地从剑堆中走出,浑身浴血,在某种超如常人近乎神明的力量下,他不仅还活着,而且身上受伤的部分在恢复,血汽缭绕全身。
“臣服或者死亡”
重剑缓缓落下,指在二人面前,苏长青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的威压如同奔腾的岩浆般,怒火攻心。
“你杀了你的父亲,你这个怪物。”楚瞬召摇了摇头。
他挡了我的路,我会哀悼他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切。”苏长青似乎很有兴趣跟楚瞬召说上两句。
“不,你并没有拥有一切,就在刚才,你已经将自己的人性抛弃了。”
“王是不需要人性的,当你如此渴望一样东西的时候,你会发现人性不过是一种束缚,所谓帝王,便是举着火把将自己的人们带出黑暗之中,我的价值不是你们这些庸人可以谈论的,为了带我的人民回家,我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你只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么”
“当然,帝王的路也是死亡的路,帝王可以牺牲盟友,也可以牺牲自己的亲人,你是有机会成为帝王的人,可惜你的心太软了,不知道该舍弃什么,握紧什么。”
“我不想握紧什么,也不想舍弃什么,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是个很贪的人,一切好的东西我都想留在自己身边,为此我要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我不会去牺牲别人的生命来换。”楚瞬召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