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城月桂宫。
清晨,燕莾皇帝柴龙貌站在铜镜面前,**着上身,女人柔软的手从他腰间缓缓收紧,将下巴搁在柴龙貌的肩膀上,两人都不说话,听着宫外细细的风声,昨晚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皇帝寝宫外只有两个侍卫可以走走动,夜里安静地只能听见雨声。
天地安然寂静,在这间充满龙涎香的屋子里,他与这具羊脂美玉般的**纠缠在一起,仿佛这个世间除他们二人之外,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皇后轻轻抬起他的手臂,皇帝照做,皇后给他穿上胤国出产的丝绸里衣,随后从床边拿来一件巧夺天工的赤金皇袍,上面绣着九朵清一色的千瓣龙菊,与历代先皇的皇袍如出一辙。
皇帝端详着自己身后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在皇后的服侍下,他穿好了这件极致尊荣的皇袍,他低头抚摸自己身上的菊纹,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父皇,小时候父皇总是喜欢将他放在膝盖上,让他去数皇袍身上有多少朵金菊,每次他都是数到八朵时父皇总是哈哈大笑。
燕莾皇帝崇拜龙菊,历代皇袍上学着那历代诸王般绣着九朵金菊,只是他一直不知道那第九朵菊花绣着何处,直到他登上皇位,穿着这件父皇曾经穿过的皇袍时,当他掀开衣襟的时候,才从发现第九朵菊花绣在内襟上。
皇后一如既往地为他戴上了赤金菊冠,头冠两侧各有锦带子下垂到肩膀上。
皇后看着镜子中的皇帝,眼神痴痴,迷离道:“陛下越来越像我们的父皇了。”
说的他们的父皇,身上的袍子泛起一丝熟悉的气息。皇帝想起多年前父皇带着自己和妹妹游猎之际,他只是个瞎子,但他总是准确地听到猎物在草丛中的踪迹,也是那一次父皇猎了一只的白鹿,他们三人坐在雪地的火堆边,父皇亲手将鹿皮剥下后,为兄妹二人烤制鹿肉,那一次他学会了如何喝酒,妹妹坐在他身边喂他吃鹿肉,他小口小口饮着父皇为他倒好的白酒,酒液像是刀子般刮着他的喉咙,但他喝得很舒心畅快。
微笑悄悄浮现在他脸上,皇后低着头为他整理束腰,皙白细长的手一刻都不得闲,皇帝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跃动,犹如飞鸟的羽翼般。
“你知道吗根据我们斥候传来的线报,据说楚骁华的小儿子正在带着军队越过天魂山,带着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皇后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五万大军……靖南城里还有几万的守军,他们打算与我们决一死战吗”
“队伍中还有胤国名将花幽月,朕可是听过她在西临之战中的惊人表现,若是我们的士兵对上她的话,实在棘手……不仅如此,蜀越女帝澹台宁素也在队伍中,连同公主也一起,澹台凝华想让我将蜀越公主带给她,至于那女帝已经是无用之人了……”皇帝沉吟道。
“陛下是打算……”
“不过别担心,我们这一次先发制人,朕早已安置鬼武者军队在天魂山等候他们,这次偷袭便是想将楚瞬召连同那蜀越公主带回燕莾,你也知道这支军队的迅捷诡异,历代战场上杀死的胤国降临数不胜数,只是两个孩子而已,朕对他们有信心。”
“可是——”皇后心中隐约觉得不安,皇帝倒是柔声抚慰道:“只有我们抓住楚三皇子和蜀越公主,这场战争我们就赢了一半了,朕有的是办法夺回靖南城。”
皇后点了点头
“不如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鳞渔一直说想要个弟弟。”皇帝突然说,皇后微微一脸,红着脸点了头。
皇帝笑了笑,皇后的一双手从后背抱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的温情却在此时此刻蔓延开来。
“你们的军队几近全军覆没怎么会这样”皇帝背着手重复这句话从大殿的这头走到那一头,皇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葛平沉默地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两位鬼武者跪地不起。
皇帝暗中下了一道密旨命令鬼武者军队去偷袭楚瞬召,为了不让风声走漏,他甚至没有跟任何大臣商量过,若是这件事情暴露了出去,免不了受到臣子们的弹劾。
“连同程望将军的骑兵也是……我们派出了三百个鬼武者,最后只有不到五十人回来了。”对方战战兢兢道。
“陈苟那个废物,朕如此信任他,他居然连两个孩子都没办法带回来。”皇帝很少那么生气,盛怒之下一巴掌将玉石震纸拍翻在地,对着太监大叫了起来:“鬼武者军队何其强大!哪怕带不回来,杀了楚瞬召总能做得到吧!朕一而再地警告他们不见到楚瞬召的时候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他们是影子军队!难道骑兵可以杀得死影子真是一群废物。”
“陈将军不是被胤国骑兵杀死的……”
“你在说什么”皇帝愣了一下。
“是楚三皇子……还有一个用双剑的女孩……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他们……楚三皇子根本不像情报所说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他有剑……他从胸口里拔出了一把燃烧的剑……将我们的士兵全部杀死……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燃烧的剑剑是什么样的”葛平终于开口了。
“通体赤红的,这柄剑大得惊人,常人根本无法举起,剑身像是龙的鳞片一样凹凸不平,锋利无比,剑会燃烧,那些被剑砍中的士兵都无一例外地死了,变成像干尸一样!”
“简直一派胡言!”皇帝冷哼道,皇后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陛下息怒。”葛平说:“在我看来,您的军队换回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远比他们的性命珍贵地多,至少在我看来,我们将某些东西逼出来了。”
“什么情报”皇帝猛然看向他。
“楚三皇子和花幽月一样,身上都带着神兵……花幽月身上带着凤凰琴已经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只有那柄燃烧的剑,不出我所料的话,乃是之千年不曾出世的秦太阿剑,相传这柄剑落在了苏氏皇族的手中,可我没想居然被楚瞬召掌握了,令人难以置信……”
“听您的语气,似乎楚三皇子很熟”
“我和他不熟,倒是和他哥哥很熟,楚鹰仰曾多次想我说过他这个弟弟,以前在临安城的时候,我为了生计曾经建立了一个刺客组织,组织里面的刺客都是一些卖花少年和青楼娼妓,上不得什么台面,但也算是和楚三皇子打过几次照面。”
“那依先生所言,我们应该怎样对付他”
“胤国有凤凰琴,西临有太阿剑……东皇钟可是在燕莾?”葛平语锋一转道,直直看着皇帝的脸,对方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沉声说道:“先生莫不是在和朕开玩笑,东皇钟这等灭世兵器,岂是能随便拿出来晃荡的”
在这个国家,燕莾人民对于东皇钟抱有极大的敬畏,凡是提到这件神兵时,人民只会隐喻地说那东西,绝不会像葛平这样当着皇帝的面直呼东皇钟的名字,好像这件东西是他囊中之物般。
“陛下能给我说说关于东皇钟的一切吗”
“只是皇室的秘密,绝非可以轻易向外人透露。”
“东皇钟真的还存在于世吗或者说现在的东皇钟……真的还能像以前那样使用吗”葛平说。
皇帝的脸色骤然变化,皇后将手按在他肩膀上:“葛平先生,能否让我们私下好好谈谈。”
皇帝瞄了那两个鬼武者一眼,两人迅速退去,顺手将门也遮掩上了。
殿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或许关于东皇钟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少。”葛平幽幽道:“燕莾先皇用这枚神兵摧毁了晋东国,但之后东皇钟的踪迹便一直成谜,你们国家相比天下王朝所有国家而言相对封闭,很少跟外界接触,在晋东国毁灭之前,没有人知道你们手中还有这样一件毁天灭地的神兵,兴许连陛下也不知道这件神兵是如何来到你们燕莾的,一个封闭的国家是如何得到这样一件兵器的没有人能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人们只知道你们燕莾有一件威力强横的武器,足以将一整个王朝摧毁。”
“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神兵的力量来自于天地气运,但唯独东皇钟是个怪物般的存在,仅仅只是一次释放便需要一百多年的时间来吸收天地间的自然之息,你们和胤国的战争也有一百多年了,距离晋东国的毁灭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按照时间的推算,怎样也应该可以使用一两次了,但我很好奇为何你们一直没有对胤国使用过东皇钟”
“先生是如何猜到这一切的。”皇帝幽幽地说。
“猜不不不!神佛赋予我的能力可不只是治疗眼睛那么简单,我能感觉到东皇钟在安息城中的存在,神兵之内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像是濒死的人般……”
“东皇钟已经无法使用了对吗无法吸收天地间的自然之息来补充气运,对吧”葛平缓缓地说。
大殿气氛寂静如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起伏不断,此时巨大的秘密终于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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