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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晰伸手在于返景面前晃了几下,俯身去看他。
然而于返景只是一下又一下缓慢地眨着眼睛,显得无神而又无助,丝毫没有注意到盛晰的存在。
盛晰低低地唤了他几声:“于返景,能听到我说话吗?”
于返景这才把脸微微地侧向盛晰的方向,嘴巴张了张,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尾音里带着茫然:“盛……晰?”
盛晰还想再和于返景说几句,就听到季恬之在喊他的名字,他这才意识到他原本早就应该巡查完了。
他拿起手电朝那个方向照了几下,季恬之注意到了他,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有什么情况吗?”季恬之跑得有点喘,待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于返景?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那惊讶仅仅在她眼里停留了几秒钟,她马上恢复了平静,说:“我们得赶紧走,马上就到时间了。”
“什么时间?”盛晰一愣。
“哎呀,你先别管什么时间,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季恬之看起来十分焦急,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快走了!还有于返景!你先将就一下看是抱他还是其他什么办法,反正把他带上。
盛晰看了眼于返景,轻声说:“那就先委屈你一下了。”
紧接着他抱住于返景的腰往肩膀上一扛。
其实仿生人的体重相比正常成年男性的体重要轻得多,至少现在盛晰还很轻松。
“你也太暴力吧?”季恬之一边辨别着方向,一边拨开一簇草丛。
“这怎么就暴力了?难道我要公主抱吗?”
“没有没有。”季恬之赶紧说,“在前面好像有个疗养院,我们先进去躲一下。这里去疗养院我感觉应该比回去要近。”
“感觉?”盛晰只能隐隐看到一圈模糊的轮廓,“我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我们在躲什么?”
“如果是丧尸的话根本不用躲,直接上不行吗?”
“我在分界那里等你等了好久,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早就过了我本来既定要回去的时间了。然后我又跑来找你,现在还有三分钟就要到九点了。卡亚湖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像宵禁一样,九点不能在外活动。”
“这和宵禁不一样吧?如果我偏要在九点之后外出呢?”
“你是不是疯了?过来帮我一下。”季恬之三下两下把疗养院门上的锁用一块石头砸开,手拉住门上的金属杠向里推。
铁门的滚轮压在黑色的痕迹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夜里更加让人悚然。
疗养院的玻璃门却是洞开着。
“快。”季恬之催促道,一边向旁边的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一躲。
盛晰也紧跟了进来。
“呼……”季恬之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
“现在安全了吧?你既然说这里是疗养院,我去找个床。”盛晰说着就举着手电往里走。
“诶!等等我啊!怎么会有人把女孩子一个人留着的?”季恬之赶紧追上来。
“我觉得你胆子很大啊。”盛晰说。
空荡荡的疗养院里回荡着他和季恬之的脚步声。
盛晰照了一下门上的标志:3号病房。
“就这里吧。”盛晰手握住把手一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潮湿的气息。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心地把于返景放在了那张狭窄的病床上。
说起来也奇怪,这病床上居然只放了张床垫,该有的床单被褥枕头居然都没有。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叠好,枕在了于返景的头部下面。
“他是个仿生人,哪里有必要做那么细致啊。”季恬之在一旁用手电从头到脚地照了一遍于返景。
“……你可能忘了我的本职工作。”盛晰说。
“你确定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吗?”他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季恬之无奈道,“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就在基地里了好吗?刚才话还没说完,那些半丧尸化的人,就是因为九点之后还在外面活动,然后就成那副样子了。”
“没有任何预兆?”
“没有。”季恬之摇摇头,“至少我见到的那个人没有。”
“我们都叫他王哥。也就前几天的事,那会儿我和凉凉刚刚按照指示来这里。然后巡查的时候王哥就和我一组,相当于带个新人这样嘛。”
季恬之顿了顿,继续道:“结果那天我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脚卡进了两块石头的缝隙里,一时半会儿还拔不出来。”
盛晰用手电照了照季恬之的腿,说:“那你的腿是挺细的。”
“那你很适合做男朋友哦。”季恬之抿嘴一笑,“然后王哥就在那里使劲推石头。而我就在那里拔脚。折腾了好久好久,其实我的脚卡在那条缝里也是正正好好稍微有点疼而已,可就是怎么用力都出不来。”
“最好王哥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法子,终于把我搞出来了。结果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跑,然后我就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眼看着就要进门了,他突然猛地推了我一把,然后砰一声把门死死地关上。”
“我当时就很害怕啊。就想把王哥拉进来。因为门是向外推的,而我死活都推不开门,所以我猜测就是王哥在外面顶着门,不让我出来。”
“然后再出来,王哥就成那个样子了。”
“听起来不管哪个部分都很怪异。”盛晰把手电固定在一个架子上,“能过来帮下忙吗,帮我照一下。”
季恬之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照做了:“你要做什么?”
“于返景他不对劲,估计是哪里出问题了,我看一下。”
“你居然会修?”季恬之不可思议地问。
“……略懂一点点而已。”盛晰说,“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季恬之没有动:“为什么?我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妨碍你们啊。”
“我和于返景是搭档,我们有秘密计划要商量,这个理由够不够?”盛晰就算理不直气也状。
“行行行。”季恬之败下阵来,“我就在门口啊,我先声明啊,我怕黑的,我肯定会紧紧贴着门,到时候你可别说我隔门偷听啊。”
盛晰俯下身附在于返景的耳边问道:“你眼睛现在看出来是全蓝的?”
于返景反应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经是完全的一片蓝了。
身上的警报器也不再响了,但这也并不是代表着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恢复了,反而代表了一种更糟糕的状态——
连警报器都“叫累了”。
“郑姐他们呢?”于返景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好像变了,像是那些翻译软件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地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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