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真的!你看的好仔细!”
枸杞激动地不行,却被孙蓬一把捂住了嘴:“乖,去大师边上待着去。”
枸杞听话的很,果真跑到了谢忱身边。谢忱原本闭目打坐,此时也已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孙蓬瘦削却坚定的身影。
“你们四个,想必都是乔装的身份。一家四口,你扮娘,他扮爹,这两个扮的都是儿子?”孙蓬笑,“为了骗人掳人,装儿子扮孙子的,好像挺顺手。”
有谁乐意在外头给人装儿子扮孙子的。孙蓬不说还好,挑明说就叫人心底生出恼怒来。
那“儿子”嘴里塞了布头说不了话,只能抬了眼睛去瞪孙蓬。边上另两个人此时脸上也都涌上了怒气,顾不上双手双脚都还被捆绑着,挣扎着就要往孙蓬身上扑。
孙蓬往后一退,抬脚踹在“儿子”的胸口上,扭头看向老妇人:“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从何处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那老妇人别过脸去,是打定主意不愿开口。
孙蓬也不急:“枸杞。”
“七郎。”
“去拿根马鞭来。”
枸杞虽有些愣怔,到底还是听话地出去了,不多会儿捧着根马鞭回来。
孙蓬拿过马鞭,往边上甩了两下。马鞭啪啪两声,打得干脆利落,要是挨在人身上,多半得落得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那老妇人有些畏缩,孙蓬笑了笑:“枸杞。”
“哎。”
“闭眼。”话音刚落,孙蓬扬起手臂,朝着距离老妇人最近的“儿子”,啪啪甩了十来下鞭子。
到底不是行武出身,方才对付这几人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这会儿体力不足,不过才甩了几十下,打得人双目紧闭,身上出了不少血痕,孙蓬就已经有些提不起手了。
他喘了口气,将马鞭往地下一丢,蹲下身来盯着老妇人道:“我不认得你们。但我看你们方才在门口的反应,应该是认得我的。不如说说,你们究竟是谁的人,我也好思量思量,要不要就此把你们放了。”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看着惊慌失措的老妇人,孙蓬心底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老妇人并未真的老,她的年纪不过才三十余岁。放到外头那些青楼里,她就是那里头的鸨母。她跟的男人是太子手底下做事的一个东宫属臣,平日里她在淫祠主要跟着人一道管理那里头的小娘子们。
因为年轻女人不便时常出入寺庙,她白日里在人前都是做一副老妇人的打扮,入了夜才换身模样,迎来送往招揽客人。
荀娘子是她手底下最不好管教的一个。刚来时,打也打得,骂也骂的,后来被个朝中的大官看中,虽没赎身带走,可怎么说也是有人撑着腰了,她便再没能动荀娘子一根手指。
也许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叫荀娘子最后找到了机会,奋不顾身逃了出去。
于是这就有了如今他们四人乔装打扮,出来找人的事。只是没想到,从前逃了那么多个姑娘,一个不少的都被找回来打得服服帖帖,唯独荀娘子就有这身好本事,不光逃了,还被孙大学士家的小郎君给遇上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四人还幻想着孙蓬能看在嫡姐是东宫太子妃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哪知,孙蓬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们,起身时喊道:“枸杞。”
一直捂着眼睛,从指缝间偷看的枸杞赶紧放下手跑过来:“七郎,要做什么?”
“再找根绳子都捆紧些,明日下山的时候,记得把这几人也带上,别叫人跑了。”
嘱咐好枸杞,孙蓬转身看向谢忱。
后者起身,一言不发,与他一道出了柴房。
“大师,佛门清净地,我却做了这些事,你说,佛祖会怪罪我吗?”
看着身边风姿清雅的男人,孙蓬心下有些懊恼和羞惭。他方才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避开谢忱,但完事之后却莫名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叫人心寒。
“佛祖不会怪罪无罪之人。”
明明听着就像是安慰,可孙蓬就是觉得心底松了口气,心下顿时安了几分。
接着,却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相接触的部分,敏感地滚烫起来。因离得近,鼻间能闻到熟悉的淡淡檀香。孙蓬微微一愣,倏然抬眼,当即对上了谢忱那双深渊般的眼眸。
“贫僧处有一治跌打损伤之药,回头让人送来,记得叫枸杞帮你上药搓揉。不然明日起来,你这胳膊手腕怕是用不了多少力气。”
谢忱的声音就在耳边,手腕处的滚烫,更是让孙蓬觉得头脑一片混沌,忍不住手臂就想往后缩。
这时谢忱也随即松开,面上依然是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烧香拜佛后早些休息。我这有一盘安神香,置于香炉内焚烧,可安神定气。”
谢忱给的香果然好用。
入夜后,孙蓬不便与冯姨娘说太久话,分了一半的安神香于她后,便回屋洗漱。
屋子里,安神香的味道淡淡的,不重,效果却极佳。
用过小沙弥送来的药油,哪怕屏风后不时还能听到点别的声音,孙蓬躺在床上不多会儿,仍旧渐渐睡去。
月上三更,景明寺彻底沉寂下来,除了山间夜枭偶有声响,似乎就只剩下了树叶的簌簌声。
有几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院子中,互相打了个照面,径直向着柴房而去。
然而被他们灵巧打开的柴房内,除了一屋子的灰尘,只余下零星的血气。
“没有人!”
“糟了,被转移了,快搜,不能叫那四人留下活口!”
话才说完,有什么东西忽然掠过耳际,“咚”一声砸到了门柱上。
“谁?!”
没有野猫穿过的叫声,没有夜枭的哀鸣,有的仅仅是一个如山谷回音般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
从院内一角阴影无声无息走来的僧人,目光平静,手持一串佛珠,一身月白僧袍,端的是不染尘俗的模样。
“和尚?你莫管闲事,不然要你苦头吃!”
“苦头?”那僧人缓缓勾唇,“你说,要谁苦头吃?贫僧吗?”
谁也看不见他是如何动的手,等到来人回过神来,想要逃跑的时候,却是诸事已晚。
颓然倒地的几具尸体,如同熟睡一般。谢忱取下勒在其中一人脖颈上的佛珠,轻声道:“尘乙。”
“师兄。”小沙弥从旁走来,双手合十。
“收拾收拾,别留下痕迹。”
“是,师兄。”
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未影响到任何人。
屋内香炉青烟缕缕,一派静谧。即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床上的少年也依旧睡得香甜。
谢忱走到床侧,俯身看着熟睡中的少年。那清俊秀气的面庞,带着和前世截然不同的神采,俨然仍是一副被娇宠长大的少年郎的模样。
他微微俯下身子,轻轻吻上那张唇。
第13章壹叁俗世尘
东边日升,雀鸟早起,一只
猜你喜欢
- 奶油馅
- 晋江非V高积分2017-2-8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26105 总书评数:211 文案 孙蓬用家破人亡和自己的一条性命,终于明白了善人未必有善报的道理 幸好,重生一回,孙家尚在,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看文指南 1.古代架空,架得很空 2.主受,1v1,HE 3.金手指有,粗大腿有 4.作者人品好,基本
- 杰奏
- 1970年代,世界经济秩序剧变,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石油危机爆发;正向亚洲金融中心前进的香江,也迎来了机遇无限的第一次全民炒股大时代;而一位年轻的项目经理,莫名其妙地闯入了这个华资开始崛起的时空。在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大舞台上,数不胜数的奋斗者、投机客、暴发户、豪强、名门、望族、大亨、名流、阔少、名媛
- 暮死朝生
- 2018-1-31 08:47 上传晋江2018-01-30完结文案:我叫徐悠,是一名臣子,我,被赐死了。有句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我也没办法,不过临死前还是忍不住的诅咒了一句。君要臣死,小心微臣下次拉君一起—吐槽文,请用吐槽的心态看这篇不怎么认真的吐槽文。嘴贱作天作地抱金大腿受x那啥玩
- 顾臣臣
- 陆征被灵魂超度系统001选中,穿越世界,超度灵体,功德值达标才能回去,谁成想任务过程中被一个叫做长生的孤魂野鬼套牢了 陆征多次欺负长生后 001看不过去了:宿主你可当个人吧 长生反驳:不许你说阿征的坏话 001 陆征奖励地在长生脸颊上落下一吻 长生红了耳廓,低声道:还要。
- 月无弦
- 岑越本是十八线末流编剧,因擅长写狗血烂剧而闻名。穷到叮当响,没事儿喜欢整两口小酒,借酒消愁直秃头 谁料岑越一日喝了瓶假酒,喜大普奔穿越进了自己刚写的剧本里 剧中,岑越本色出演了一位断袖、脑残“情痴、的亡国皇子 面对着被“五马分尸“的结局,岑越一拍大腿,在自己的性命与节操双双受到威胁之际,悔不当初地对
- 箫仪
- 苏俨昭当了十来年权倾朝野的权相,临了才知道自己一手扶持的小皇帝是个“拱手江山讨君欢”的主 对了,这个“君”特指他本人 重生回来,他决定好好对小皇帝 要当个忠臣良相,除奸佞诛叛军开太平,不贪财不好色不恋权,然后事了拂衣去留得史书一页 没成想最大的阻碍居然是 某个怼天怼地就是不愿意掌权的熊孩子 谢启:如
- 南山有台
- 闲云逝水
- 荣信达不顾形象,敲门敲的震天响“易欢颜,有本事你生孩子,有本事你开门啊 屋内,四岁的易如意托着他的胖腮子,忧桑的问安然坐在沙发上的人“爸比,我们真的不能开门吗“不能”易欢颜淡定说“外面有一个深井冰 易如意叹气,对手手指说“人家想下去和小妹玩的说“小美是男孩子,不是小妹”易欢颜再一次纠正说。
- 张毓麒
- 魔王大人一直在纠结一件事 如果能再给他一次路过那条街的机会 他一定不会把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捡回家 成天在自己耳边说骚话,画本子 还试图掰弯自己同自己的下属一起断袖 可是这么久的日子都过去了 他相当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把他赶出去顺便还容忍他扑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