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H)》分卷阅读14

    文感觉到某种又轻又脆的东西敲在心上,让他忍不住一直看戚山明的脸。戚山明跟他对视了一会马上垂下眼,睫毛颤了颤,把脸转过去一点说:“现在点外卖吗?我去打电话。”

    方栩文道:“算了,外卖太油了,我吃点沙拉就好了。太累了,我们再躺一会好吗?等下我们去散步。”

    戚山明把脸转的更里面一点,说:“好。”

    结果是,他们没有去散步。

    他们躺在沙发上,一直躺到太阳下山,路灯亮起,沉沉夜色像洇开的墨从窗外染到室内。方栩文偏着头睡过去,一缕头发落在眼睛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戚山明看着那缕头发,半晌轻轻伸手将它顺到后面去,然后注视着他的脸,很久很久“他睡着了,”戚山明想,“还没有吃晚饭。他总是这样吗?他好像经常不怎么好好吃饭。”

    他僵着背慢慢从沙发上坐直,把电视关了,空调风调小,洗了水果做成沙拉放在餐桌上,然后犹豫了一会又走进主卧拿了一条小毯子出来,轻轻盖在方栩文身上。做完这一切后他突然感到非常无聊,似乎光站在这里是很难以忍受的,必须要再随便找些什么事情做,可是又无事可做,最后他干脆也躺在了床上,百无聊赖地盯了一会天花板,还是偏头去看方栩文。

    方栩文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看着他的时候,戚山明觉得心里像落了些沙沙的东西,好像下雪前落的雪籽,很轻很轻,能够听到声响却摸不到踪影。一种很新奇的感觉,无法形容却又总是存在,牵引着他的目光不断转向方栩文。

    真奇怪啊,究竟是什么?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睡着。他做了一个下雪的梦,梦里方栩文撑着伞,站在一条狭长逼仄的小巷里。伞面上沙沙地响着,方栩文在伞下拉住自己,说:“还有一条路。”

    他于是抬头看,果然在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蒙着雾,看不太清楚。但他在梦里突然如释重负,想也不想地从原来的路线上离开,朝那里走去。

    第二天晚上两人吃了晚饭,方栩文就兴冲冲地拉着戚山明要去散步。

    散步的地方是家附近的一个公园,晚练的人比较多,路上经常有跑步的人气喘吁吁地经过。戚山明走在方栩文左边,以防有锻炼的人不小心碰到方栩文的手。

    路灯不太亮,照在湖水上黑沉沉的,老人的交谈声和小孩子的嬉闹声在半空中荡开,完全不是方栩文想象中静谧的样子。他有点失望,强打精神露出很高兴的表情走着。戚山明看了他几眼,问:“手痛吗?”

    “不痛。”方栩文摇摇头。

    走着走着,就见前面有小贩坐在路灯下打瞌睡,旁边有一辆摆满了花草的三轮车,几个小孩子蹲在地上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看脸盆里的小金鱼。方栩文突然想到可以买盆花回家给戚山明养着打发时间,于是走上前去看。小贩打了个哈欠看他们,懒洋洋地说:“看一下,都很好看的。”

    方栩文随手挑了个盆栽,付完钱一转头却见戚山明站在小孩子旁边,垂着眼睛神色认真地看金鱼,心里跳了跳,又对小贩说:“再买两条小金鱼。”小贩掀起眼皮自下往上打量了他一眼,不做声递给他一个小网勺和塑料鱼缸,要他自己捉两条。他接过来又递给戚山明。

    戚山明愣了愣,手里拿着儿童玩具似的小网勺问:“你要养金鱼吗?”

    “对啊,金鱼不是招财吗?你帮我挑两条,”方栩文随口道,“希望公司办得好点让我发财。”

    戚山明笑了,两个酒窝在路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你信这个啊。”他蹲下去,很仔细地捞了两条看上去最活泼的,又把鱼缸举起来就着路灯左右看了看。方栩文伸手要接,他收回手站起来,说:“我来拿。”又一手把盆栽抱在胸前。方栩文付了金鱼的钱走在他旁边,觉得这个造型太好笑了,一路都在憋笑。

    戚山明莞尔:“很好笑吗?”

    夜风徐徐地吹,方栩文走在风中觉得自己像喝醉了一样,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看不见了,路上只有他们两个走着,他吊着一条胳膊,戚山明抱着一盆花和两条金鱼。这条路真长真宽,这个公园有这么大吗?他站在戚山明旁边,觉得每一秒都可以被拆分成无数个瞬间,无数个可以珍藏的时刻。

    “有点好笑。”他没忍住笑道,“像放学了背着妈妈买小金鱼的小学生。”

    戚山明扬了扬鱼缸:“祝你发财。”

    方栩文笑:“谢谢。”

    他看着戚山明的侧脸,心里想:“而我——我也像个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初中生。”

    第十三章

    绕公园的一圈路很快走完了,他们回了家,方栩文找了个空位放鱼缸和花盆,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对戚山明说:“要拜托你好好帮我照看小金鱼了,可以吗?我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了。”戚山明忍不住笑起来,又拿了杯子往花盆里浇水。方栩文看着他,心里暖洋洋的,只觉得以后所有日子都和他一起度过就好了。

    戚山明浇完水,一回头见方栩文还站在原地看他,奇怪问道:“怎么了?”

    方栩文脱口而出:“等我的手好了,你能再住段时间吗?”话刚说完,像猛然惊醒似的又弥补:“我是说,拆了石膏可能还是不太方便,你……你可以再留一段时间吗?”

    他心里突然泛了几点难过,浅浅的,像墨滴入水中后弥散:“不会很久的。”

    戚山明说:“好。”

    深夜,方栩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坐起来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石膏只要打一个半月,拆掉后最多也只修养两个月,那之后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留下戚山明呢?不,没有了。骨折只是个意外,本来……本来他们也不会住到一起的。

    他开了夜灯下床,拉开窗帘站在窗边看夜景。月亮细瘦,暗淡的月光落在他脸上,被防盗窗的栏杆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

    客厅内,戚山明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钟走动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回响,他盯着被子上的褶皱,默不作声。

    商店的减价海报一幅幅张贴,小彩灯和装饰带像爬山虎,从花坛和行道树一路向上,攀爬到商厦几十层之上的店铺内,情歌仿佛雾气在整个城市蒸腾升起,和绚烂光影混合后融化在所有幸福的脸庞上。七夕到了,全世界都快乐,只有方栩文不快乐。

    非常、非常不快乐。

    他原先打算的好好的,一定要过一个想起来就让人怦然心动的七夕——像所有情窦初开的中学男生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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