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尺宽,走起来十分方便。石梁表面似是被精心处理过,虽然平整但并不湿滑,鞋底踩过有轻微的沙沙响。
游飞雪轻功厉害,走在他背后竟是一丝声音都没有。两侧雨雾缭绕,将石梁和两个人都包围在内。方振走了一段,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他……他中了什么毒?多久了?”
“一出生就带着毒呢。”游飞雪说,“多亏了你们正道中人。”
方振眉头一皱:“请勿乱说话。”
游飞雪冷冷一笑:“老教主带着夫人回娘家,遇上了你们假惺惺的正道人士,打不过老教主,便对夫人下手,还是最阴狠毒辣的放毒。那毒也不只是什么制成的,于夫人无碍,倒是全随着血脉一点一滴聚在了夫人腹中的胎儿身上。数月后夫人生下教主来,教主浑身发红,七窍流血,大夫一诊断,才知道他还在娘胎里就被你们害了。”
方振仍想辩解,游飞雪踏步上前,飞快地夺取他手中长剑,抖开那裹剑的布片,露出被雨水洗得干净的剑鞘来。
“教主从他还是一个婴儿开始,每月都要受尽热毒发作之苦。这毒你们下得轻易,却害了一个原本可以好好长大的孩子!”游飞雪举起他那把剑,“云霄,你是云霄谷的,畅景跟我和左闲都说了。我们说云霄谷的人不能近,可他不信!他听说你中了毒,怕你出事,这么大雨了也赶着去救你。”
剑鞘上云霄二字十分醒目,闪着水光。
方振在石梁上不敢乱动,狠狠瞪着游飞雪:“还我。”
“你肯定不知道当初给夫人下毒那人叫什么。他当年是正义盟的一个小人物,就因为立了这么一件大功,青云直上,那乱七八糟的小帮派变得数一数二,自己也摇身一变,从一个只懂使下三滥手法的鼠辈变得堂而皇之起来!你不要说你没听过他的名字,他以前叫苏致财,现在叫云崖子。”游飞雪持刃在“云霄”二字上狠狠一划,抬手扔回给方振,“他是云霄谷的谷主,方少侠,你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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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畅景浑身发烫,趴在左闲背上,说话时喷出的也是热气:“乔清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等着你呢。”左闲脚下不停,接连掠过几道关卡。铃铛铃铃地响,一路上的弟子们都纷纷避开。
于畅景不再说话,静静趴在左闲身上,运功抵抗不断突入经脉的热毒。
这从他记事开始就每月发作一次的热毒,按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但躯体的痛苦实在难熬。
毒是下在食物里的。
怀胎的女人喜欢吃酸,带着妻子回娘家探亲的男人一路上就买了许多次梅子。他怎么也想不到,不同城镇不同模样的小贩居然都是同一批人。他们早就算好了这行人的路线,早早守在他们必经的道路上。有的人失手了,一颗梅子都没卖出去,为了力求真实就舍弃了这一筐梅子,回头还有更新鲜的。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毒杀:梅子从梅树上结出来,而梅树早就吃饱了掺药的肥料,一颗颗果实结出来,青嫰可爱,是一颗颗亟待发作的毒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人没有死。她随身带着大夫给的药品,知道南方湿热,每天都按时服几颗。那慢慢积累的毒素被药力压着,爆发不出来,全都随着血脉一点点进入了胎儿体内。
于畅景出生之后,他爹将他小心抱起,擦尽他口鼻中流出来的血,把小小的婴儿交给了正好来静池山上找教主讨珍奇药物的一个老大夫。那老大夫正是乔清的师父。
乔清的师父和乔清一样是个无拘无束的人,爱钱,也爱新奇的经历。他费劲千般力气将于畅景救活了,但没法根除他体内热毒,一月一次的煎熬无论怎么都省不了。
师父离世之后,乔清便接下了这个任务。他比师父做得更好,成功将于畅景的热毒压制了下去,于畅景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发作过了。但乔清仍旧每月都要上静池山一趟,盯着于畅景喝药施针,临走了拐于畅景房里的一些珍奇小玩意儿带走,还有沉甸甸的诊金。
于畅景在左闲背上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泡在温水里,乔清坐在一旁分拣草药。
“醒了就好。”乔清把草药都倒进水中,认真看了他几眼,“你的左护法真有趣,那么高大一个男人,居然还会哭。”
左闲暴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老子没哭!!!”
乔清笑了一下,转身继续拣草药。
于畅景咳嗽两声,发现自己声音嘶哑,于是干脆不说话了。他正坐在静池山后山的温泉之中,水流和草药的香气大大缓解了他的疲倦和痛苦。骨头仍颤抖着发疼,胸口和腹部的热气也没有消散,但他已经感觉好多了。
“你扎针了?”于畅景哑着声音问。
乔清头也不回:“当然扎了,扎出一堆黑血,你那房间暂时是不能住了,换个地方睡吧。”
于畅景睡哪里都无所谓,他想起以前热毒发作的时候自己要在温泉里泡两三个时辰,这回可能时间还会延长。
“是的,泡一晚上吧。”乔清说着又往水里倒了点东西,“别怕,我陪你。我还带了两本书过来,可以给你讲故事。一本《擒鬼戏》,一本《白山书房夜话》,你想听哪个?”
于畅景:“……都不想听。乔清,我不喜欢听鬼故事。”
乔清蹲在池边笑眯眯地看他:“可我喜欢讲呀。”
于畅景:“……好吧,那你讲。”
于畅景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常常因为身体发热抽搐而被爹火速送到乔清的师父那边。
那时候他在乔清师父家里呆的时间,比在爹娘身边要长得多。他十分害怕,又因为太过疼痛而忍不住大哭。老大夫不让他爹去看他,说是看多了,于畅景会变得娇气,应当让他自己学着忍耐。老人不让他爹进去,反而撵了乔清进去。
乔清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坐在桌上盯着浴桶里边泡边哭的于畅景,面不改色地给他讲故事。
先是是一个新娘过桥的时候被河妖抓去吃了,水里漂起两只手脚,然后是两个孩子捉鱼的时候被鱼怪抓去吃了,水里漂起四只手脚。
等乔清终于讲到水里漂起十二只手脚时,于畅景也顾不上哭了。他认认真真地听,想知道乔清还能说出多少只手脚。
一来二往地,乔清和他越来越亲近。两人本来年纪相仿,很快玩到一起去,因而每次于畅景去治病去扎针,乔清总是特别认真对待。师父不在之后,为了找到给于畅景解决热毒的办法,他曾独身一人跑遍无数山水,回来的时候又黑又瘦,却笑着从怀里掏出几个白净小瓷瓶跟于畅景说:我能救你了。
于畅景躺在温泉里,只把脑袋露出来,在持续不断的痛苦之中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世界上他可以完全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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