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混在三国当神棍》第261章 番外二(下三)软硬兼施

    在洛阳的粮食告罄之前,朝中一直维系着的微妙平衡,已先一步悄然崩溃了。

    病情渐有起色的皇帝骤然因遇刺而驾崩,不但给杨修一派提供了从龙的先机,也彻底打乱了钟繇一派的阵脚。

    以杨修为首的党派雷厉风行地将新帝扶持上位,顺理成章地盖过钟繇他们,稳稳地把持了朝野上下后,便有意无意地疏忽了关乎先帝遗体的安置。

    通常而言,大多帝王自登基的那一日起,便会大费财力物力,为自己精心修建皇陵。

    只是东汉以来,皇帝寿数皆短,国力亦是每况愈下,渐渐地就被疏忽了。

    临时修建的帝陵很是粗糙简陋,出殡时更是悄无声息,甚至比城中富户都不如。

    倒是乳臭未干的新帝登基时,还因杨修等人的有意造势,闹了不小的动静出来。

    钟繇起初还忍着气,后见刘康死后境遇如此凄凉,对这些权欲熏心之辈,更是失望之至。

    权衡之下,索性也不将先帝多年前留于他的诏书广而告之,而是直接派人盗去了帝王被随意放置在空荡陵墓中的棺椁。

    再让最为宠爱、也是诸子中最灵活聪慧的幼子钟会告假归家,带私兵护送着,暗中往豫王处去了。

    三言两语就奠定了‘长辈’地位的豫王燕清,也丝毫未让孤注一掷的钟繇失望。

    在耐心听完钟会道明来意后,燕清不由分说地布下阶来,向一路靠冰块镇住,减缓尸身腐坏的黄金棺椁,一撩前摆,毫不犹地拜了下去。

    事情发展至今,朝廷与豫王彻底撕开多年来相安无事的脸皮,只要礼数未失,敬意送至,哪怕燕清面上一派淡然,未对先帝的棺椁装出一丝一毫悲戚,任谁也只觉理所当然,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燕清跪下时,钟会自然也不能站着,所行的跪礼比豫王的更彻底。

    除了这具金棺银椁外,刘康在群臣有志一同的模式下,所受的待遇,可连他那早死的远亲刘辩都不如。

    燕清无奈一叹。

    方才听到的,关乎刘康生前最为执着的愿望,实在让人感到哭笑不得。

    这位除了那回闹剧一般的御驾亲征外,终其一生,都被犹如惊弓之鸟的群臣牢牢看着,再没能踏出皇宫哪怕一步的傀儡皇帝,数十年如一日地惦记着爱慕的燕仙君为他修建的那座许昌行宫。

    哪怕生前没能享受过一丝一毫,死后也非要葬在那处不可。

    燕清又看了眼冒着冰块寒气的棺椁,不禁揉了揉眉心。

    那作为避暑休憩用的行宫颇大,一直都被他当做安排宝贝臣子们休沐时的好去处,却半点跟帝陵扯不上关系。

    皇帝不葬在帝都,却落到几百里外的豫州来?

    ——真是胡闹。

    要不是刘康生前死后都不受重视,被群臣迫不及待地丢在一边,单是暗中盗出皇帝尸身一罪,就够钟姓族人头颅落地。

    这烫手山芋,最后是送到他这里来了。

    燕清嘴角微抽。

    毕竟是皇帝生时最大的执念,说到底,还是他当初为了利用刘康对益州发动战事,才间接导致的结果。

    若是草率办了,哪怕天下已无人能奈何得他,他心里怕也始终过不去,总觉得有些亏欠对方。

    唯有多召集些工匠,看能不能赶在尸身腐坏得更厉害前,修个还算像样的皇陵出来了。

    燕清心念电转间,已在吕布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还一个顺手,将钟会也生生拽起来了。

    旋即一派自然道:“路途遥远,又需避人耳目,士季此行辛苦了。接下来之事,孤自将妥善处理,你且放心吧。”

    毫无防备下,被一股根本无力抵御的巨力强行拽起,差点被掀飞出去,即使好不容易稳住了,也还肩膀生疼的钟会,不由眼皮一颤。

    若换做平时,他定然要顺势表达一番感激和谦辞。

    然而这会儿都被这位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豫王殿下,无意中表现出的巨力,给震得一干二净了。

    因豫王忽然出手‘扶’他的举动,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被握住一侧肩头的时候,他冷不防地一僵,尚未配合地撤去下拜的力道。

    然而豫王提起他这成年男子时,竟然就如提一只幼猫般轻松。

    燕清与天生神力的吕布朝夕相处,习惯了他这怪力的几个心腹幕僚当然也不会大惊小怪,是以都忘了自己力气大得不同寻常这点。

    见钟会神色颇为恍惚,他只以为是对方确实累坏了,不禁微微一笑。

    “至于宅邸的话,待你官职定下,再做具体安排。”他略作沉吟,继续道:“府里尚有客房空置……”

    说到这,燕清微侧过头来,以眼神向吕布示意。

    吕布瞬间心领神会,漠然一颔首:“随我来。”

    看钟会还愣着,他不耐烦等,索性直接伸手,将人半拎半拖地带走了。

    “豫王殿下!”快出厅门的那一刻,钟会如梦初醒,犹豫道:“之后——”

    燕清对他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大大方方道:“你的具体官职,孤还需同奉孝他们商议一番,暂且待定。你且安心歇息一阵罢。”

    钟会一怔,下意识地辩解道:“殿下误会了,会还需回朝复命,不知殿下需——”

    燕清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调懒懒,眸光幽幽,清凌中透着深不可测:“哦?那究竟是孤误会了元常的意思,还只是误解了你的志向?”

    钟繇长久以来,一直就站在主持朝政的杨修一派的对面,与其针锋相对。现帝王忽崩,他们一派的依仗也跟着土崩瓦解,又被对方先发制人,丢了主动权。

    除非他甘心就此接受打压,真做个清心寡欲的闲人,否则就要另辟蹊径。

    这些年还保持书信来往是真,燕清与他都心知肚明的是,此举既是构建了使皇帝安心的桥梁,也是给他钟家留下的一条安全退路。

    如今,他知是出手一搏的关键时刻,便留长子钟毓在身边,暂且稳住败局,独派钟爱的老来子钟会来……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钟会被燕清那极漂亮的眉眼含笑看着,嘴唇微微嗫嚅,背心一阵发冷,面皮却赧然发烫。

    此时此刻,毫不掩饰一身高贵威仪的豫王殿下,竟是如此让人心生敬畏。

    初晓自己身份时,万分慈爱温柔,然一谈起公务,便是雍容矜贵、深不可测的王者,不容人卖弄半点花招。

    他自诩善于揣度人心,投人所好,可谓八面玲珑,然而经那一眼,他也万分清楚,自己就如一张白纸一般,被看无比透彻。

    不自觉间,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吕布神色间流露出几分若有所思,嘴上则不置一词,默默地将安静下来的钟会给带去客房了。

    待他完成燕清交代的任务,屁颠屁颠地赶回来,就忍不住问了:“那小子可有问题?”

    撇开私底下的夫夫关系不提,凭吕布追随燕清已久的了解,也无比清楚,自家主公可不是普通的求才若渴,爱贤如命。

    性情乖张不羁的,如郭嘉一流,就当儿子溺爱;恭敬和顺的荀彧等人,就视若掌珠。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良才美玉,更是极为高看。

    于是刚刚看似简单的一眼和意味深长的一句反问,让钟会冷汗直下的那一幕,就透着很不寻常的气息了。

    燕清听他问起,也不打算瞒着,莞尔道:“看出来了?我的确是故意压他一压,吓他一吓。”

    尤其对于钟会这种精通察言观色、擅长脑补的人精,效果可谓奇佳。

    吕布好奇道:“这可不似主公一贯作风。”

    “但凡是天纵之才,脾气难免有走偏锋的地方。要么不拘己身,要么温和谦逊,要么恃才傲物,野心勃勃……”燕清笼统地说了几句,最后道:“驭下之道,当因人而异。他才学逸群,然心太急,气略傲了。”

    史上的钟会极受司马氏器重,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司徒,赐县侯,邑万户,风光一时无两。

    然而生出反叛之心,不惜构陷死邓艾,联合蜀国姜维来发动兵变的,也还是他。

    出于对自己能力的强大信心,燕清哪怕无比清楚这点,还是打算照用不误。

    但一昧地对其溺爱,显然是行不通的。

    头回见面,就敢同他讨价还价?

    小孩儿还太嫩了些。

    吕布神色愈发微妙。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主公这一棒子一颗糖的做法,仿佛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劲儿来……

    他苦思冥想着,眼见着就要忆起点什么了,燕清偏在这时倏然一抚掌,兴致勃勃道:“士季一来,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奉先,你得空时去翻翻那堆档案,看能不能找出谯郡的嵇康和天水的姜维来?”

    “……喏。”

    吕布被打断了思路,也不懊恼,横竖他这会儿就得空,便一头雾水地去了。

    先浮出水面的,还是那位广陵绝响的嵇康。

    只是记载了他资料的那一页纸,却让燕清满脸无语。

    ——嵇康,字舒夜,谯国铚县人,建光二十五年于谯郡公学结业,参科考,任治书侍御史,并于建光四十年请辞,现为谯地公学授乐夫子,兼该地晋江教护法,作有琴曲四篇。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