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著对方的踪影。
那夜他抱著男人一同泪流,流淌他记忆中最疼的伤痛,天明後,所有悔恨、爱恋,都随著男人的离去而终结。
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的房善元,曾经生活在此的痕迹寥寥无几,如果不是在衣柜中翻出一叠现金和一张感谢的纸条,也许根本无从意识到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那厚实的钞票大概是除去房晴恬的医疗花费後,他曾经给对方的金额,当时于敬就看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扔回原位。
寡言的房善元只留下两字─谢谢,道尽几个月来他曾经付出的所有,也不是非要对方感激涕零,但如此从简的方式让他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擅言词还是冷漠无情。
奇怪的是时针不过走过六百二十四圈,怎麽关於房善元的回忆,就只剩下颤抖的背影最发鲜明,宛如一卷太过陈旧的影带,看不到剧末结局也无法倒带,只有最後的影像跳针般重复播映。
其实若他真有心,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于敬都能将对方揪出来。
只是浅意识中对此几多抗拒,是将房善元留在身边,或是从此不相往来,事已至今,仍无法准确的回答。
於是在犹豫与矛盾中,日子一天天过,记忆一幕幕模糊。
谁说爱情恒久远,谁说誓言天长地久,对于敬而言,没有谁和谁非得在一起,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这才是人,独自降生於世,死去时也是形单影只。
☆、刺蝟的眼泪095
深夜,阶梯口亮起冷灰色的灯箱,今日特调标注在入口的看板上,驻唱歌手一曲一曲的高歌。
于敬进店里的时间尚早,吧台前仍空著几个座位,不过十一点钟,已经有人醉倒桌前。
唐绍明在吧台角落用眼神对他示意,他顺著女人偏头的方向望去,带著笑容开口,「喝这麽多,回家老婆问起,你要怎麽回答?」
男人抬高视线,下巴还抵在桌面,「店长…你知道…友锡去哪里了吧?你一定知道…」
「为什麽谁都不跟我说…他把电话换了,辞掉工作,甚至搬了家…呐,你说…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对於客人酒後的抱怨,乐展艺耸了下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望著眼前为情伤神的男人,于敬一反常态的沉默,事实上王友锡的出走早在意料之中。
几周以前,在房晴恬的噩耗来袭之前,时间点是王友锡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那夜过後,再次踏入店里的男人脸上挂著微笑,普通的话题与寻常的言谈,谁都觉得他已经放下介怀。
在冗长的寒暄过後,王友锡对无关紧要的他们提出问题,一个不敢向当事人提起的疑问。
他还记得当下没人晓得该怎麽给出答覆,最後为男人解惑的竟然是向来置身事外的房善元。
「其实也没关系吧,走了一个就再找一个啊。」于敬答得顺口而且无情,引来乐展艺的注意。
「你…你说什麽!?友锡他…他是特别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男人的情绪变得激动。
「你真这麽想?」于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脑海中浮现当时房善元的回答,他只是顺其自然的,替换人称後将那些话照本宣科的说了出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即使是要披荆斩棘,你都会为他奋不顾身,哪怕是被世人唾弃,你依然可以义无反顾,所以事实是,你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麽爱他。」
「砰」地一声响,俞永诚奋力起身,弄倒高脚椅,单手揪住于敬的衣领。
「喂!」乐展艺喝斥一声,唐绍明著急的放下玻璃杯,远处高大的秦昭言正笔直的走来。
男人不是逞凶斗狠的类型,拳头没挥过来,就是被搓到痛处,愤愤的咬牙道:「你…像你这种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要什麽有什麽…我看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人,搞不好还拍手支持,是不是?」
「呵…懂什麽啊!你哪知道我们是什麽样的心情!?」
视线向下,于敬指著卡在喉结前方的拳头说:「你要不要先放下,可以不要这麽激动吗?」
侧面站著不怒自威的酒吧保标,几位客人怕扫到台风尾,纷纷从位子上退开,俞永诚胸口明显的起伏,瞥四周几眼,终於松开五指。
「我倒觉得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于敬理理上衣,神色自若的说:「你有崇高的职业,美满的家庭,双亲都以你为荣,“维持现状”你一样如鱼得水,所以你不想,也没打算为了一个男人,去改变你的生活,颠覆你的人生。」
于敬勾起薄唇,这时候才让人惊觉,他优雅的微笑其实是来自於绝对的自信与笑看世态炎凉的冷漠,「这也没什麽啊,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自己过得好好的,为了别人那麽拼命干嘛?」
男人剧烈的呼吸,直挺挺的站著却一句也无法反驳,最後哑著牙转身,仓促的脚步像是落荒而逃。
乐展艺扬起单眉,手肘推了推他的右臂,「你前面说的,为什麽这麽耳熟?」
他瞧对方一眼,泰然的说:「有吗?」
留员工在外场安抚客人,于敬正要退到内场,突然有人在前方档路。
「怎麽啦?」他轻声细语的问。
女人仰著脸,小心翼翼的说:「你还好吗?」
顿时语塞,「什…!?为什麽这样说?」
「因为…」似乎有些难以切齿,双手不自觉的相握,唐绍明缓缓地开口,「店长你刚才那样说他,听起来…好像在责怪自己。」
整间店都晓得房善元走了,却没人敢问不告而别的原因,包括唐绍明在内,这麽多年共事的默契,
若是无关痛痒的对象,会被当作消遣而反覆浮上台面,他们晓得于敬之所以只字未提,正是因为在乎。
男人站在那,像全身衣物被扒光,**的令人羞耻,于敬张口欲言,却再无言。
☆、刺蝟的眼泪093
之後的一星期,忙碌得几乎没时间让他沉浸在哀伤中,当年父亲离世时,是姑姑帮忙处理後事,如今走的是他妹妹,房善元一手包办所有事宜。
从申请死亡证明等繁琐的手续,到连络葬仪社,最後是出殡奠礼的安排,多亏于家的协助,让他在初次面对这些事情时不至於太茫然失措。
奠祭当日会场布置得相当朴实,到场的只有几位过去特别照顾房晴恬的护士,和亲属代表方的姑母,再加上于敬的双亲及宅第的佣人。
整个流程走完不到三小时,由房善元亲自送妹妹最後一程,待遗体火化後仅剩下小小的一只骨灰罈,他双手捧著,不发一语。
为房晴恬选择了树葬的方式入土为安,再多的不舍与遗憾,终是尘归尘,土归土。
午後,连著好几日外宿的男人陪他回到住处,那台昂贵的跑车不晓得怎麽了,在房晴恬过世後,他只看过于敬驾驶黑色的宝马。
「你今天也不用去酒吧了,在家休息吧。」脱下西装外套,男人卷起袖子,为他泡了一杯香醇的咖啡。
始终没有眼神的交流,即使现在靠得这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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