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头,他们只是取笑我,拿我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后来渐渐有人看我不顺眼,将我当欺侮对象。
他们笑嘻嘻对我说:“瞿子芒,你成绩这样好,我作业看不懂,你替我做好不好?”
又或者:“瞿子芒,我今晚要去参加苏北的生日party,你帮我值日好不好?”
我一向不擅拒绝他人,他们笑脸而来佯装友好,我只能默然应下,久而久之,班里同学已习惯将一切杂事累事交给我。
卓居夏也念这一所高中,只是与我不同班。
有时穿过花木扶疏的中庭,不经意一抬头,能看见他站在对面教学楼的窗口,遥遥的看着我。
又或者,不是我。
那时我多数抱着无数同学吩咐的从商店买来的各类食物饮料,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是青云,玩世不羁,我如尘泥,委顿在地。
其实他并不明白,并不是我想这样难堪的活着,我也想如同他一样,蔑视世上一切卑微渺小和低贱,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资格。
不是每个敢于反抗命运的人都能成为英雄。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他只是不明白。
我低下头,慢慢走出中庭,也慢慢将卓居夏的影子摒除出我的世界。
放学之后,所有人都走光,只余我一个人留下。
我打扫好教室,将垃圾清理光,然后开始为同学抄写明日要交的作业。
我将练习册一本一本摊开在桌上,尽量用不同的笔迹将答案誊抄在空白处,不知不觉间,天光渐渐黯淡下去,读书已有些吃力,我抬头略作休息,却惊讶的发现卓居夏竟然站在门口。
他倚着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向我,并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卓居夏背对着夕阳落山前绚烂余晖,仿佛整个人站在万丈光芒里,但他却是黑暗的。
我站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卓居夏伸出手将墙边的开关打开,整个教室一下子亮起来。
但是他仍站在原处,只是看着我,并没有朝我走过来。
我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是不知怎的,喉咙中干涸如被火炙,我无法开口。
卓居夏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
他问我:“瞿子芒,你要一辈子为别人跑腿,写作业么?”
我下意识的垂下眼睛,看着摆了一桌的属于别人的作业簿,呐呐答道:“他们只是请我帮忙。”
“哈哈哈,”卓居夏扬起头笑了几声,好似听到了一则十分好听的笑话。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他说。
他的话令我无比困窘,我脸发烫,低着头不说话。
卓居夏总是能够令我难堪。
过一会,我低声道:“可是我又关你什么事呢?”
“是,”卓居夏自嘲的笑笑,“你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学生时代最后一次见到卓居夏。
他消失了。
我听别人传说,他已去欧洲名校留学。还有人说卓家发生大变,他逃去外处避难。也有人说他只是不喜欢读书而退学罢了。
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他为什么离开。
我常常想起他,那个无人的傍晚,他逆光站在那里。他原本要对我说什么呢?他是来向我告别的吗?
可是我们之间只发生了那样难堪的对话。
或许是我令他失望。如果他曾对我有过期望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开新坑了(想打人的筒子请尽量克制……………………
大概周更,请养肥后观看
谢谢一切被坑了这么多次还勇敢的跳进来的筒子们
☆、前尘
我和卓居夏再次相遇,是在四年以后。
我在一家夜总会做服务生,小心翼翼穿梭于黑夜中的糜烂灯火,为每位客人提供满意的服务。
从小到大,我考试几乎次次都得年纪第一名,每个老师都说:“瞿子芒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但当年很多不被看好的人如今都在大学中潇洒自在,我却在这片歌舞升平的地方慢慢学会不去挣扎。
一树之花,或因风飘于茵,或关篱堕于溷。命运或许有迹可循,但从无道理可言。
我在这间夜总会工作,因为别处不会给这么高的薪水。
但是夜总会也有夜总会的规矩,我初来时因木讷寡言,很是吃了不少苦头。是一个叫眉眉的女孩子教我:“你脑袋灵光一点啦,听到人家‘刷king’还不赶快溜,你这样没什么没背景,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救不了你。”
有时她也会提点我关于客人的癖好:“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徐二爷呢最喜欢搞你这样又傻又乖的小兔子,你离他远一点,否则哪天被人家拆了吃掉。小刘先生就正经一点,只搞女人,出手又大方,你嘴巴甜一点,他不会亏待你的。”
眉眉是这里的坐台小姐,只比我大两三岁,长得美嘴巴也甜,很多客人都喜欢她。
我第一天来这里工作,她捏着我的脸笑,她说:“来这里做服务生,够十八岁没有?啧啧,脸长得这么嫩,我还以为经理聘你来抢我们生意哪!”
她说完大家都笑起来,我还听不懂,只好尴尬的笑。
但是眉眉对我很好,若没有她照顾,我在这里不知要撞得怎样头破血流。我一直感激她。
那天晚上不知发生什么事,眉眉心情不好,与客人生了口角。
那客人脾气不好,生气起来拿酒瓶砸她的头,我恰巧在场,忍不住替她挡了下来。这一下又惹怒他,他推开眉眉,一脚将我踢翻在地。
“想当英雄?我成全你!”他捞起桌上一只烟灰缸砸在我的额角,血一下子涌下来。
眉眉在一旁被吓呆,她楞一下才知道冲出去叫保安。
我挣扎着站起来,又被那客人大力掌掴在脸上,撞到旁边桌子上,酒杯酒瓶跌碎了一地。
包厢里其他同来的客人只是看着,仍谈笑风生,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寻常。
我知道事情不太妙,捂住额头的伤口向那客人道歉:“对不起。”
或许我那副样子太可怜,客人反倒笑起来。他揪住我的头发,令我仰起头来看他。
“现在知道道歉?”他阴鸷的看住我笑,“要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你,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一个头,我立刻放你走。”
我没有说话。
他的要求听似很简单,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的自尊不允许。
眉眉以前就指着我骂:“该坚决的时候你从来都逆来顺受,该不要脸的时候你却偏偏有骨气起来。真叫你气死,活该你事事倒霉混不出头!”
我的理智知道怎样选择,可是我倔强的尊严不愿屈从,不肯求饶。
血慢慢流进我的眼睛里,我没有说话,只是试着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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