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没脑子的根本成不了气候。如果要对我下手,那也得用他的主意。
正独自走着,身后忽然一声巨响,直直落下两个人影来。
一个是燕柳,一个穿着飞鱼服。
燕柳蹲在墙头蔑视着他,不屑道:“废物。”
那锦衣卫哧溜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从我身边绕过去就想跑,被燕柳一把提回来,又撂翻在了地上。我惆怅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弯下|身,挑着他的下巴道:“小哥,皇上还是太后?”
皇上还是太后吩咐你跟着我的?
锦衣卫惊慌失措地拍开我的手,爬起来又想逃跑。
——太后吩咐的。
我得出这个结论,又怜他弱小不忍叱责,就让燕柳把他扔进了旁边的护城河里。
最近的锦衣卫,功夫真是越来越差了。
“会喝酒吗?”我望着水面上迸出的水花,转头问燕柳道。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武林人士怎么不会喝酒?
“那就陪我去喝酒吧。”
万福楼,牡丹阁。
我狼吞虎咽地扫荡着面前的招牌菜,吃相没有丝毫优雅可言。
这些日子真是没好好犒劳过自己了。多活一日,多食一日,那点俸禄养胖一个我还是不成问题的。
燕柳坐在对面蹙眉看我吃着,一言不发地看了看桌上丝毫未动的酒壶,眼神有点疑惑,又见我丝毫没有开喝的迹象,自己斟了一小杯,默默地抿了起来。窗口外散漫地投进了些许深秋的日光,映在他尚未被发遮掩的半边脸颊上,恍如仙灵。和那些养在深宅的少年白皙的肤色相比,他这种经历过锻炼的麦色显然更得我好感。
我极喜欢燕柳的清静。
若我还能爱人,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尚书大人,外面有个……”正吃着,楼下那跑堂的又敲门进来,恭顺地道。
我轻打了个嗝,不以为意道:“什么人?是不是一个凶神恶煞手握兵器声音像洪雷长得像钟馗的婆娘?”跑堂的摇头道:“不是。”我坦然地擦了擦嘴:“那就请来吧。”知赏么?来就来好了,反正我又没叫姑娘。
“去礼部寻,不在礼部;去府上寻,不在府上,蓝尚书,您可真忙。”不多时,一个熟悉的嗓音轻灵地探到了耳边,“顺着环城水找了许久,才知又在万福楼饕餮。”
我这才想到知赏还在江南。
待看清那人的模样时,我扶住额头,视野忽然有些昏然。扑鼻而来的,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浸润在油脂里的香料的味道。味道极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沾上的蜡油。不知是娘的提醒还是我心底的暗示,以前还没有什么异常,现在只觉得那迷情香的味道出奇得重,挥之不去。
太阳穴隐隐作痛,我开口道:“小七,你来了……”
林照溪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燕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位是……”
我知道他想问燕柳是不是和我相好的倌儿,但燕柳的身形和气质都和倌儿相却甚远,所以才打住了。我定了下神,道:“这是我义弟燕柳,跑江湖的。”
他不再多问,了然地朝燕柳一揖:“在下林照溪,字清琪。”
燕柳点了个头,面色依然冷清。
林照溪自然而然地在我身边坐下,笑着和我谈起天来。
我给他斟了酒,头痛也愈来愈烈——也不知那迷情香是否伤身体。
可少时的情分摆在那里,我不能直接去问是不是他下的药。小七是我的遗憾,又是和爹相交多年的林家的独苗,就算我因这药真对他有了心思,也不能作出任何应答,只能尽力照顾好他。
燕柳打量了他几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照溪虽在那时被我拒绝,可并未一蹶不振,时常过来与我一起品诗鉴画什么的,两人倒也相谈甚欢。我多次向皇上举荐他,保他一路做到大理寺少卿,而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是个有天赋的人,审办案子很有一套。西林党的大人们藏得严实极少涉案,大理寺也没什么他们的人,这样一来似乎光明不少。因他经常出入府中找我,和儒易的情分也淡了下来,两人常常相见点个头,再无深交。
我是当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也不想误了他。
思及此,我又想到多日未见的闵兰,叹了口气。
燕柳默不作声,只是在旁边看着林照溪,越看眼神越是怪异,神色也愈发冰冷。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见林照溪忽然起身,笑着道别道:“左寺丞与我相约未时查访,这便先行了。景郁,别忘了过几日伴我游庙会。”
我应了一声,一时间觉得堵在太阳穴的那股闷意消散了不少。
待他走后,燕柳压低声音道:“他的身形像九皇子。”
我一惊,杯倾酒洒。
林照溪一直是林家的小儿子,被我照看着长大,怎么可能会是九皇子?
我愣了半晌,皮笑肉不笑道:“你……看错了吧?”
燕柳蹙眉,朝林照溪消失的那个方向看了许久,道:“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奇怪?我一滞,问道:“哪里奇怪?”
“貌是情非。”燕柳言简意赅道,眸里有丝冷然,“我不认为他喜欢你。”
“……”我沉默了许久,才道:“他不会是九皇子。”
“是与不是,你小心着他。”燕柳生硬地道,“若你出了什么事,师傅定要怪罪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
☆、27
日头偏了些,入眼有些昏然。略带些橘红的日影打在燕柳的颈侧,使他原本冷冽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埋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这样好的人,如非是被娘以那种无稽的理由硬塞给我,怕是此生也不一定得见。而他若不是念着娘的救命之恩,也没理由荒废自己的时日守着我一个庸人。
我心下微涩,没再说什么。
燕柳话极少,我不开口,他亦不多言,就这么相对坐着,直到我喝空了那壶并不香醇的酒。我的酒量素来极佳,鲜少有喝醉的时候,可这次我思绪冗杂没有顾及其他,尽管放开了豪饮,很快便醺然倒下了。
当我终于惺忪地醒来时,惊觉自己居然睡到了夜深时分。
床头点着黯淡的烛火,燕柳在我身边坐着,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又一次悲哀的发现,他居然跟昨天一样裸着身子。
然后他轻轻地凑了过来,低下头,试探性地在我唇角吻了吻,却始终不得其道,目光变得疑惑起来。
——他果然一无所知。
我本想推开他,奈何他是习武之人力大无穷,牢牢地锢着我的肩头动弹不得。好半天,他终于从我尚未闭合的齿间觅得一丝缝隙,将舌尖探了进去,如鱼得水地吮吻起来。
我多日不曾寻欢,又抗拒不成,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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