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时管家开车,哪会让他坐在前头。
管家转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心先安了一半,慢慢把车子开出去。
等路上见了后头追上的路虎,剩下的一半心也终于安了下来,往前开了一段,然后才故意动作明显地往后视镜看:“那好像是家里的车。”
黎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刷地一下惨白,他想叫管家停车,好让他逃开那个人,张着嘴才发觉喉咙紧绷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其实这种时候再下车也来不及了,黎容心里清楚得很。
管家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黎容坐在后头都能听见“停车”两个字,立刻叫出来:“不许停车!”
管家一听,二话没说就收回了放到刹车上的脚,真像那么回事。
这地方离学校不远,乃是一条废弃的河提,虽然河水到这里就干涸了,但河堤边上的杨柳倒还高大从容,连岸一片都是细叶丝绦,一齐参差轻拂的景致倒也难得。不久前市政工程利用此处修了条路通车,想将市内几处风景好的地方连成一条公交线,也算给本市造一些特色`情怀,博个噱头。但大概是太偏隐了,路也不宽敞,因此平日里少有人气。
管家能开这个口装模作样地提醒黎容,显然是挑准了时机的,此时车刚转到河提上,白缘山见车没停的意思,立刻咬在后头准备超车,一黑一白两辆车跟演电影似的别来扭去,管家不敢撞白缘山,白缘山除了车里的人没什么可顾忌的,转眼就让他抓住机会超到前头去掐路,管家终于顺理成章地踩了刹车。
这下可怪不得我了。管家舒了一口气,对白缘山的车技表演十分满意。
02
虽说管家是白缘山的人,但倘若要他为白缘山去得罪旁的人,说毫不犹豫是不可能的,他总得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这个人太油精。整个白家上上下下,他会稍微随意些对待的人,大概只有白太太一位,连厨娘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一个人再费心思,多少有些松快的时候,而白太太则实在叫人提不起精神来应对。
最费心思的反倒是黎容,干干净净的小孩一个,管家诳他诳惯了,随口捏几句谎话哄得他乖乖听话,不然白缘山不在家,谁去管他?但孩子长大了也不那么好诳了,做个样子都费劲得很。
所幸白缘山是背惯了黑锅的,他也不冤枉,便懒得管这些小伎俩,顺应局面地跳下自己的车去开管家的车门,冷声叫他滚。这时候还要他对管家多么客气就实在太没脾气了。
管家沉默地从下了车,无声无息之间动作却非常利索,任白缘山坐上他的位置,车门一锁,黎容连点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来。
眼见管家被丢在了河堤上,黎容趴在车窗上往后看,气愤地指责白缘山:“你干什么!”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管家。
白缘山单手把控着方向盘,分出一只手去推变速杆,生生把一部suv开出了跑车的效果,从后视镜里瞄一眼猝不及防被惯性甩得东倒西歪的黎容,像个家长一样同他说话:“坐好,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好像故意把车开得歪七扭八的人不是他,竟十分理直气壮。
黎容一拳头打到棉花上,对方还气定神闲,自己先折损得毫无气势,一腔意气顿时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这时候再发作倒显得有气急败坏之嫌,只好叫它堵着,除了咬牙沉默,当下也无法灵光一闪,想出来一个别的更具有攻击力的应对方式,能够漂亮地击垮父亲的权威。
发脾气都不会,真是摆明了叫人拿捏。白缘山开始站在一个教育者的立场,思索自己的教育方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倘若当家长的太过强势,孩子难免弱势,白缘山被人叫了这么久的爸爸,终于开始稍微正经地面对这个称谓所带来的疑难问题。
一时之间,两人各自沉默,倒也诡异地平静。
除了一开始,白缘山一路将车开得平稳,进到院子里的时候,花匠正在搬几盆花,整整齐齐地码在草坪边上,等管家回来拿主意。见车回来,立即很高兴,往前走几步,结果见白先生从车里头下来,两只脚就黏在地上拔不动了。白先生在白家佣人眼里一向是叫人忌惮的,即使他从来不管屋里油盐花草的杂事。再见着白先生亲自去开后车座的门,里头的人还半天不下来,花匠就开始往后撤了,心道乖乖听话吧,我的小少爷,小祖宗。
要是黎容此刻能接收到自家花匠的意念,也不知是个什么反应。
白缘山根本没跟黎容多啰嗦,伸手往腰上某处一揉,黎容强撑半天的身子几乎是立刻就坍塌下来,被人拖出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昨晚的性`事是很耗损身体的,白缘山都佩服黎容能胡蹿到现在,还在跟他犟。
03
“我自己能走!”黎容用力推开白缘山,嘴里嚷嚷着小孩子似的赌气话。其实他内心当中是很愤怒的,但他在这个人面前似乎永远不成气候,这让他更加愤怒,且有点委屈。
半大的小伙子,明明在生理上已经近似于一个成年人,但心理思维仍旧透着稚气,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得,只一心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一点小事雀跃,为一点小事委屈,单薄脆弱得几乎是等着人去摧残。白缘山含着一种冷酷惋惜的目光,但因为眼前这个人,又好像有些奇特的趣味,与旁人不同——这使他甚至藏了一些笑意在眼里,那笑意是包容的,镇定的,温柔的,类似一个长辈。只是零星一点,丝毫影响不了他堪称野蛮的本质,伸手便将人捉住:“到哪里去?”
黎容怀着满肚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干脆破罐子破摔,耍起赖来:“我不要你管!”
斯文风度统统不要了,这倒是很值得稀奇的。白缘山手上多加几寸暗劲儿,只防着人挣出去,面上沉静得很,轻谑道:“倒跟我耍起脾气来了?”
抬头瞧见男人微微挑起的眉眼,黎容顿时觉得自己最后一根绷紧的弦也断了,那种轻描淡写的玩味,好像轻易就能看穿他,让人无所遁形。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人拿捏着似的,睁圆了眼睛,却憋着嘴不说话,默默跟白缘山较劲。
但他那点子力气哪是白缘山的对手,白缘山看他半晌,见他实在没有吐露心声的意思,突然弯腰把他抱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两人身后车门都没关,理所当然地敞在那里。
黎容惊呼一声,紧张得浑身僵硬,等反应过来便转而气呼呼地骂:“你就只会这一招!”这时候再想挣是挣不脱了。
“你想叫大伙儿都出来看看,这么大个小伙子,还叫爸爸抱?”
黎容立刻噤声了,过了会儿才说:“那你放我下来!”
白缘山轻笑。
黎容自小就喜欢跟在白缘山屁股后头,小时候人小腿短,两步颠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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