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哪儿?回家吗?”
“大好的夜晚,回什么家,”同事勾搭着黎容的肩膀,挤眉弄眼的,“明儿情人节,有安排没有,没有哥带你去嗨。”
黎容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明天要陪我爸爸。”
几个同事都笑起来,说黎容这是没断奶,陪爸爸有什么意思。
黎容晕乎乎的,心想你们才不知道呢,便抿着唇不说话,结果被同事捏了一把脸:“我发现你喝了酒还挺可爱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黎容啪地一下把同事的手打掉,斜睨对方一眼:“别碰我。”神情极其冷清,如果没有之后那个把头扭到一边的动作,大概效果会更好。
“好好好,不碰你不挨你。给你坐副驾驶,咱几个挤后头。”同事替黎容拉开出租车的门,嬉皮笑脸地把人请进去。
平日里黎容坐白缘山的车,都有人给开关车门,他倒不觉得有什么,自自然然地坐了进去。
能在柏慕里混得上位置的,那绝对是装得了绅士耍得了流氓,一个赛一个地会玩儿。他们人脉广,圈子深,只要有兴致,挑个隐晦的地方乐一乐,实在是一点问题没有。
黎容他们是最后一批到的,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玩儿嗨了,灯光昏暗,只看得清台上几个女郎在跳脱衣舞,底下一片叫好声。
其中一个同事看见黎容一脸惊讶:“黎容?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刚才严经理还打电话问你来着。来来来,坐这儿。”都知道黎容是严义带进来的,也没人觉得奇怪。他们走在前头,没看见黎容,严义打电话来的时候,就说黎容已经回去了,没跟他们混一块儿。这个局多少带点颜色,有家室又管得严的基本都没来,他们跟黎容不熟,看黎容的样子也不像玩儿得疯的,没来也正常。他们自己应酬惯了,哪知道黎容早喝蒙了,昏头晕脑地跟在后边过来了。
严义接了白缘山的电话,当然不能直接跟下头人说白先生找儿子呢,赶紧把人送回去。他先问了问聚会的情况,然后顺嘴问了一句黎容,得知黎容已经回去了,便安心地告知了白缘山。这事儿他是做得圆滑了,但底下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底细,以为严义真就是顺嘴问了一句,没人想着再打电话跟严义说一声。
等白缘山赶到的时候,台上的脱衣舞都跳到台下了,一个胸衣里塞满了钱的女人正勾着黎容的衣领,水蛇一般往他身上扭,周围全是起哄的声音,旁边的同事开玩笑道:“黎容,人家扭了半天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别这么小气嘛。”
黎容皱着眉想把人推开,闻言停了手,犹豫是不是要学别人塞点钱。正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人递了一沓纸钞过来,黎容疑惑地歪头去看,就见男人站在昏昏摇晃的灯光里,声音低沉:“身上没钱?拿去,不够我给你开支票。”黎容的确没有身上带现金的习惯,往往出门要花钱了,还要找白缘山讨。在钱财上,白缘山向来不拘束他,但眼下这情形实在不同。
黎容几乎是立刻后退了一步,与女郎拉开距离,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钉在白缘山身上。
白缘山却不许他退,从后头架住他的手,强制他往前伸,低声说:“怕什么,你不是长大了吗?”
黎容咬住嘴唇往后躲,整个人抵在男人怀里,退无可退,几乎要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膛,不敢看。好在女郎见情形诡异,嫣然一笑,伸手把钱抽出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施施然扭开了。黎容浑身陡然一松,连忙从白缘山的怀里挣出来。
同事凑到黎容身边问:“这谁,你男朋友啊?”
黎容原本专心致志地瞪白缘山,闻言忽然就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解释:“不、不是……他……”
原本只是随便一猜,这下看了黎容的反应倒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行了,什么年代了,我又不反同。”同事瞄了白缘山一眼,硬着头皮替黎容说话,“同事聚会同事聚会,早知道就不硬拖着黎容来了,我说黎容怎么跟柳下惠似的。”
白缘山也没解释,只说:“承蒙照顾。”
“……”同事瞬间熄了再替黎容说几句的心思,自觉仁至义尽,嘴里说着哪里哪里,小声地跟黎容说一句自求多福就赶紧撤了。
黎容的脸烫得厉害,好在看不出。
“成人世界……玩够了没?”
黎容根本不接招,委屈巴巴地晃晃脑袋:“晕。”
白缘山把人攥在手里,盯了半晌,才说:“先回家。”
番外04
管家一直守在门口,他倒不怕白缘山带不回黎容,黎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外头应酬玩乐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到了白缘山这里不行。年纪越大掌控欲越强,父子俩才因为实习的事情闹过,这下怕是雪上加霜。管家跟了白缘山这些年,还没见过谁敢挂白缘山的电话,他不得不守在这里,要是等父子俩关上房门解决问题,那就谁也别想掺和了。
黎容应该庆幸白缘山要开车,一路上任他王八蛋老混蛋地骂,诉说自己的委屈,字字句句都在指责白缘山的**强权。要是管家坐在驾驶座上,那可真容不得他好好儿地坐到家门口。
白缘山听人批判了自己一路,一字没吭,到了地儿直接把人扛肩上往里走。
“难受!我不喜欢这样,你把我放下来!”
管家急忙跟在两人后头,“您可悠着点儿,我看有什么事儿明天醒了酒再跟他好好说,他现在这样哪受得住您教训,明天一早起来又全忘了。”
白缘山没理他,径自往楼上走,管家站在楼梯口那儿,厨娘过来悄悄问怎么样,管家直叹气:“小东西不要命。”
厨娘安慰说:“我看没大事儿,先生疼容容得紧,打小就看着,他又是从不打孩子的,至多吓唬吓唬他。”
然而这次厨娘可说错了。
白缘山对于黎容所谓的“长大”二字深恶痛绝,一进门就立刻把人放下来,扒了裤子按在腿上,一巴掌落下去,黎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被男人打屁股了。
黎容长到现在,从来没有挨过打,一时吓懵了。白缘山打起人来绝不是做做样子而已,可黎容愣是不敢动,乖乖趴在白缘山腿上不敢作声,又怕又心酸,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白缘山毫不停歇地打了三下,然后掐住黎容的下巴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狠声在他耳边说:“你要真长大了,黎容,我能少折十年的寿。”
黎容哆嗦着嘴唇不说话,白缘山瞧他这样子,跟刚进白家时没有两样,不仅丝毫不心疼,反而更觉得这人不识好歹,抬手狠狠打在他屁股瓣儿上。落手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黎容的颤抖,到了这份上,却仍旧一句话不说,就知道咬着牙自己哭。
长大?白缘山都要被他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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