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遮盖住山行人的视线,将隐匿在其中的山洞藏得更深。
冒着大雨,顶着冷风,大部队不辨方向,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分成了几小股,钻进离自己最近的山洞。
山里人有在山上过夜的习惯,大部分山洞配备了基本的生活工具,铁架子,干柴,水缸,锅具……虽然破旧,却也能解燃眉之急。
许乐趴在山洞门口向外张望,搜索许丞和云菲的影子,外面除了冰冷的水雾,什么也看不到。望了半天,人影没看着,身上倒是沾了不少湿气。回头,见韩至生火,烧水,动作娴熟、麻利。
生活自理能力这么强的韩至,一点儿也不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几代,转念又想起他的悲惨遭遇,许乐心里无端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韩至抬头,见他一脸呆滞,以为他忧心许丞和云菲,便安慰道:“许丞他们肯定躲进其他山洞了,我看到云菲跟他在一起,别担心。”
许乐收回视线,点头,呐呐问道:“需要我干什么吗?”
韩至环顾四周,指着角落里的一堆杂草说道:“把床铺了。”
许乐应了一声,抱过一堆干草铺床,今天晚上注定要露宿山野了。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水流汇聚在一起,宛若洪水倾泻,沿着地表向山脚滚走。
干完活的许乐蹲在山洞门口,闭目欣赏大自然磅礴大气的乐章。
韩至缓缓向前,抱住他,凑到他耳边说道:“这边有水气,别淋到雨,会感冒。”
热气熏到耳朵上,有些痒,许乐不自禁摸了摸,顺着他的力道,退后,躲进韩至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外面吵闹寒冷,韩至的怀抱却始终温暖安稳,像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湾,许乐缩在里头,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两人看了一会儿雨景,吃了些水煮青菜,就着一点热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草堆里。
第一次露营,因为韩至的关系,许乐倒是没有害怕,望着洞外的雨景,听着头顶上沉稳的呼吸声,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雨下了一整晚,黎明时分停了,留宿的大部队集合完毕,领路人便组织大家下山。
被雨水浸湿的山路不好走,又湿又滑,又因为走下坡路的缘故,跟滑冰似的,稍不留神就会摔倒。大家扶着树干,手牵着手,艰难前行。
韩至顺理成章牵住许乐,在人前,许丞不好跟许乐表现的太亲近,只好搀扶着离他最近的云菲。
两人因为昨晚住在同一个山洞的缘故,关系比旁人来的亲近些,又因为不太熟,身体碰撞的时候有些尴尬,行动之间难免有些窘迫。
韩至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别扭,勾勾嘴角,凑到许乐耳边说道:“我发现,你哥喜欢云菲。”
“呃?不可能。”许乐摇头。
韩至轻笑,一副笃定的样子。
许乐半信半疑,回头,正好看见他哥和云菲手牵手的样子。紧握的双手,羞涩的笑容,确实有电影里面描述的那种情窦初开的感觉。
许乐脸色微变,苦恼的抓抓头,哥哥喜欢云菲,那韩至怎么办呢?
回了剧组,许丞才知道许乐已经搬进了韩至的房间,气得他恨不得直接杀过去,奈何祥云这边确实有度假区在开发,需要时不时进行实地考察。忿忿不平的许大少考虑到许乐的特殊属性,勉强忍下这口气。
*
隔天,许乐在韩至的陪同下,到拍摄现场探班。
郭导将整理好的需要配乐的电影片段调出来,放给许乐看,加上韩至的在一旁为他解疑释惑,许乐花了一天的时间配了三段完全不同的背景音乐。
这样的工作效率,郭导不但没觉得开心,反而愁眉苦脸起来。
人人都知道慢工出细活的道理,他也见识过左老为了几个音符纠结数月的情景,两相对比,这位小歌手的速度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部电影的基调是沉重的,如果背景音乐不搭,肯定会成为一大败笔。
唉,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艺高人胆大?
郭导瞥了瞥手里的乐谱,斜睨了韩至一眼,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咬咬牙,对负责人说:“找人处理一下,做成小样。”
*
超额完成任务的许乐空闲下来,恰巧云菲的戏份开始了。
干净的天空下,质朴清秀的农家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割稻子、摘菜、刨土豆……身着粗麻裙的云菲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其中,熟练地摘白菜。
就在这时,一条肉眼可见的青色虫子从菜心钻了出来,云菲面不改色,用食指将它轻轻弹开,轻描淡写地将白菜装进篮子里。回头见辣椒们蔫头耷脑,根茎枯黄,苦于热气熏蒸,她又顺手舀了一瓢水泼了上去。
一阵凉风吹来,她压了压头上的草帽,抬头看天。天色渐沉,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想起还未收割的麦子,云菲眼底闪过一丝郁色。
这些细节都是剧本上没有的。
导演满意点头,喊咔,下一秒,云菲面色巨变,陡然尖声叫道:“虫子,导演,好大一条虫子,吓死我了。”
片场顿时哄笑起来。
许乐也笑了,更加佩服起云菲的敬业来,不愧是真正的演员。
中场休息的时候,云菲挤到许乐身边,小声问道:“你哥哥今天怎么没来?”
呃,难道云菲也看上哥哥了?许乐看了不远处的韩至一眼,后者挑了挑眉,轻笑。许乐叹了口气,说道:“他去工作了,下午才能过来。”
“哦”云菲不好意思地笑笑,顿了顿,从口袋掏出一支钢笔,“他有东西落在我那儿了,你帮我还给他。”
许乐看着她一脸羞涩的模样,默默接过,忍不住问道:“你喜欢我哥哥?”
云菲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呆住,正好听到导演喊人,慌忙说道:“导演叫我,我,我先过去了。”
许乐呆呆盯着她的背影,远远还能听到郭导跟她的谈话声:
“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的,导演,天太热了……”
……
脸红,慌张,扭捏,唉,许乐想起电影上面的情节,对号入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许乐转头,见韩至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素来冷硬的脸上隐隐流露出一丝得意,更加郁闷,一筹莫展。
*
下午,许乐把钢笔还给许丞时,试探着问道:“哥哥,你觉得云菲怎么样?”
许丞一愣,不动声色地瞥了韩至一眼,嘴角轻扬,说道:“云菲是个很好的姑娘,真挚坚强,又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很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许乐面色微变,看看许丞,又看看韩至,欲言又止。
许丞见此,误会他对云菲有什么不满,以为是韩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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