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分卷阅读6

    载着奚齐与十名近侍,往人少的西方丘陵去了。

    奚齐四周看看,见丘陵上有一棵大树参天耸立,便道:“向那去吧。”

    到了附近,战车停下,那戎右脱下外衣,解了绑在腰间的白狐,咧嘴道:“这毛皮真是厉害,出了俺一肚子汗。”说着转向奚齐,“公子的箭呢?小的帮你插它眼睛里。”

    白狐原本纤尘不染的毛发现在一绺一绺地皱着。它的爪子挣了挣,动静微弱。奚齐看着它,反手抽了羽箭,攥在手里:“我自己来。”

    那白狐蜷缩在他怀里,尖尖的鼻头拱着他的胸口,像在和他求助。奚齐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也凝聚着一团热气。“我好喜欢它的。”他自言自语道。

    “什么?”那戎右还没回过味来,就见那箭已然刺入了白狐的脑袋。

    “啵”的一声,像是刺破了一枚多汁的浆果。

    奚齐不理会手上滴下的血,将箭又往前推了推,直到卡死。一支飞驰的箭会深深钉入猎物的身体,娘亲叮嘱的,他还记得。

    “我养过它一阵,好喜欢它的。”他说,语气很是无辜。

    那戎右看着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接过白狐的尸体,取出小刀,开始剥皮,手都有些不稳。

    奚齐只在旁安静地看着,直到剥好了的狐皮被张开,挂在旗杆上。

    那白狐的尸体血淋淋地丢在车上,驾车的侍卫用脚踢到一旁,请奚齐上车。

    奚齐点点头,却在这时,听到了一些声响。

    草丛一动,钻出来一只小小的白狐。而紧随其后的,竟然是申生和重耳!

    原来申生和重耳一路避着人过来,刚刚到大树下将那一窝小白狐都挪出来,随后就看到奚齐等人,以及他们的作假全过程。

    申生想躲到他们离开才出来,谁知怀中的一只小白狐不安分,自己跳下地,跑了过来。于是便有了这尴尬的会面。

    一时间,双方都是无言。

    奚齐等人计划暴露,还是暴露在自己的对手面前。而对手怀里,还抱着四只小白狐。四只小的对一只大的,胜负未分,但他们弄巧成拙却是一定的了。

    奚齐这边的侍卫举着武器,他们除去奚齐尚有九人,而申生、重耳为了避人耳目,只有两个人来。

    重耳首先呼喝出声:“放肆!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奚齐那边的人面面相觑,手却还紧紧攥着武器不肯放松。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欺瞒君主是死罪,而且诡诸又绝对不仁慈。

    申生将白狐都安置在带来的箱子里,向着奚齐车上悬挂的狐皮笑道:“看来四弟猎了只大的。”

    奚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准备得很周到啊。”

    他这是以小人度君子,暗指申生也在作假。申生微笑道:“无意中见的,还小,想带回去养。”这就是暗示自己不剥皮来争胜负了。

    奚齐一怔:“你……养它们?”

    申生道:“喂了一阵,舍不得,还望四弟保密,莫让父君骂大哥妇人之仁。”这就是明说了,互相替对方瞒着,就不用紧张了。

    身后的人都松了口气,纷纷收了武器,向申生和重耳行礼道谢。

    一场争斗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双方相别,依礼,太子先行,奚齐等人就在原地目送着申生和重耳驾车离开。

    那驾车的见奚齐久久不收回目光,问道:“公子还是不放心?”

    奚齐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突然道:“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厉害的。”

    第5章败局

    申生和重耳从西方的丘陵回来,重耳驾着车,闷闷道:“我说怎么突然改了以白狐为首,原来是早有准备。”

    申生道:“做娘的为了儿子,总是煞费苦心的。”

    重耳沉默了会,突然道:“那也是父君偏心!不然不管那个骊姬在背后动什么手脚,也不能怎么样。”他说话直来直往,常常让人措手不及,然而真诚坦荡。

    申生却是正色道:“不管他怎么决定,他都是我父。”之后便不再说什么。

    马车驶入下军的地方,重耳一人搬起装着白狐的箱子下了车。

    申生刚踏入主帐,夷吾就迎了上来:“太子哥哥,你去哪里了?”

    申生道:“我出去巡视了。”

    夷吾闷闷地站着:“那个重耳也跟着去了?”

    申生点点头,问道:“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夷吾立刻开心起来,向他邀功:“我刚刚出去,为太子哥哥打了头梅花鹿来。”

    申生笑道:“好,叫人锯了鹿角,挂到外面吧。”

    狩猎之时,为了张扬士气,会将猎物代表性的一部分挂在营帐外醒目的地方。

    这个夷吾早就吩咐下去了,来找申生就是想拉他出去看看。

    申生却道:“我才从外面回来,有些累了,你也先去休息吧。午时大家再会。”

    双十年华的青年,面容端正温和,言语彬彬有礼,夷吾感觉他无时不刻不想亲近这个哥哥,却又不知为何总是会碰壁,只好应了,怏怏地退出来。

    走了几步,越发觉得气闷,太子哥哥出去巡视,为何不带自己,就带了重耳?为何就总是重耳能凑到他眼前去?明明重耳又懒又不听话……不就是因为比自己早出生了两年么?

    他想得投入,和一个迎面奔来的士兵撞了个满怀,不禁发怒:“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那士兵慌忙行礼:“公子恕罪公子恕罪!”他的脸上还有着焦急之色,“小的是急着去跟太子禀报,上军那……那……挂出了白狐皮!”

    夷吾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

    这么快?怎么可能?不是说白狐是很稀有的么?

    糟了,这个差距太子哥哥要如何弥补?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抱怨重耳了。他们二人虽然都是狄族的血缘,身强力壮,但是若论起狩猎经验来,还是对方丰富许多,毕竟他有许多时候都被贾君看着,窝在宫中读书。

    夷吾的皮履在地上磨了磨,调转了方向,还是朝重耳那去了。

    结果去了却发现重耳不在。如此关键时刻,又不知上哪鬼混去了!夷吾烦躁不堪,只觉得诸事不顺,干脆就在那坐着等。

    重耳的帐篷正中放了一口大箱子,看着非常突兀,也不知装着什么。

    夷吾坐了会,隐约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原以为是外面风吹草动,可再一听,分明就是屋子里发出的。

    他循声而去,到了那口箱子前,只见箱盖没有盖严,露出了一条缝隙。

    他好奇又奇怪地朝那缝隙里张望。

    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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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分,阳光普照,申生的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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