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杖?!”阮父也不由愕然,一百脊杖下去,不死也该废了……见女儿哭得伤心,只能硬着头皮安抚,“没事没事,好歹把命保住了!”
“是我害了他……”早知道事情会变得这般严重,她说什么也不犟了。
“那小子脾气差,这次是踢上铁板了,清微啊你别尽往自己身上揽!”阮父见她一件事还没伤心完呢,又来一件,跟着心焦,“大不了咱养他一辈子,当儿子养!”
阮清微此刻不想别的,抹了把眼泪,急道:“爹,您能不能招人疏通一下,他被监禁三个月,我怕他、怕他……我想见见他!”
阮父连连答应:“找找找!马上找!”
阮家这厢心急如焚,楚峥杵在牢门子里,也备受煎熬,做足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几个牢头缩在一处,满脸苦瓜相。他们这等平头老百姓,着实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上赶着来坐牢,不给坐还不走了!他们哪敢真给关啊,回头给安个“怠慢朝廷命官”的罪,不得齐齐人头落地。
这肃静的气氛也会感染,一溜牢房都静悄悄的。
卫希来时,一见这场面,笑道:“楚将军军威不减呐,我看改日把你的画像贴在这里镇着算了。”
楚峥听到他的声音,一瞬扒到牢门上,急问:“人呢?”
“回去了。”
“回去了?”楚峥拔高了声音。
“不回去干什么,怎么你还等着一个弱女子飞檐走壁闯进牢里来救你出去?”
楚峥咆哮:“你到底怎么说的?”
“一百脊杖,三个月监禁啊。”
人都被关起来了那还见个锤子啊!楚峥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原地踱着步子,另觅良策。
“你急什么。”卫希抚了抚手,“人家若心里有你,总会来见你。”话落,一个衙役跑来小声说了几句,卫希转头交代楚峥,“嗳,你说完话赶紧腾地方啊,我这儿牢房不够用。”
楚峥还蒙着圈呢,就见尽头石阶那里袅娜而来的倩影,激动得差点掰断牢门的木头。
牢头带阮清微进来便急忙退出去了,阮清微看着昏暗的牢房,眼眶便发热,转弯进去看到墙跟前挺立的身影,急忙往前走了两步,待看清对方精神抖擞的样子,脑子里嘣一下某根弦就断了。
一应药膏饭菜噼里啪啦砸了过去,阮清微绷不住奔溃的声音,“你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
楚峥眼见人恼怒欲走,什么面子里子都抛了,往前一个扑跪,抱住一条**死活不再放开。
“清微!清微!我知错了!我并没有戏弄你,你整日在府里不愿见我,我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了,我骗你出来,也是想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
阮清微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面上冷漠,内心还是为他一次又一次动摇,他却老神在在看自己团团转。委屈、羞恼发酵膨胀,往他身上一顿发泄。
楚峥不闪不躲,任雨点般的粉拳落在自己肩膀后背,紧着声说出自己憋了许久的话。
“你尽管打,便是打死了我也没有半点怨言。我承认自己固执,自私,小气,可是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嫁作他人妇,我心中不甘!这五年来,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也是你,若不能与你相守,我还回来干什么!清微,我太在意你了,我忍受不了你对我的一丁点忽视。清微,求你原谅我……”
阮清微听他一迭声的唤着自己,心房早已不守,泪水涟涟之间,亦恨自己的心软。
“你满口对我情深,却不信我对你的情意,这五年你对我可有半分交代?”
“我该死!我混蛋!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可我身负皇命,大战成败系于我一人之身,我不得不谨慎,我甚至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来。清微……”
楚峥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散去那一身大男子的气劲,全余低声下气。
阮清微轻轻一触他满含恳切的眼神,忍不住蜷起了手指,打在他脸际的力道便轻了。
楚峥觉察到她心境的变化,轻吻着她的指尖,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冲得他喉间发涩。
“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看不见你的委屈,你心里有气只管冲我撒,我们把一切都摊开了,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楚峥焦急又小心地哄着她,唯恐她拒绝。继而起身,从牢门上一探手,掰了根腕粗的木头下来,“我不该伤了你的……”楚峥懊悔地喃了句,朝着自己左臂便挥了下去,咔吧一下木头都从中折断了。
“你这是做什么!”阮清微扶着他已经肿起来的手臂,又急又气,直掉眼泪,“你总是这样逼我!”
楚峥咽下那一阵钝痛,埋在她颈窝,不住冒汗,嘴上还耍无赖,“便算是逼你了吧,以后的日子若没有你,我不如自裁在这儿!”
“你个混蛋……呜呜呜……混蛋……”阮清微没什么力道地敲着他脊背,抽抽噎噎骂着他。
楚峥此刻才深悟了一句话——打是情骂是爱,是以无比受用,仿佛手臂上的伤都撒了蜜,从头到脚的熨帖。
两人嗔怨低哄了一阵子,可算解开了心里的结,亲亲蜜蜜地相携去了。
牢里一众犯人由不得咬牙根,这牢坐得可真煎熬,还得看小年轻们谈情说爱,造成的心理伤害不是一般大。
(可算修好了!一次虐完就撒糖!)
又成亲了
阮父见两人误会尽除,蜜里调油似的,看了眼手里毫无用武之地的扫把,叹道:“这真是命啊,一顿折腾还是没跳出楚家小子的五指山。”
“清微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迟早的事。”
“清微人呢?”
阮母朝将军府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清早就去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纵然阮清微已经出嫁过了,阮父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沧桑感。
楚峥现在是满心的后悔,后悔对自己太狠,那一棍下去敲断了胳膊骨,大夫说怎么也得养个把月。骨头渐愈的时候,楚峥是手痒,心痒,浑身痒,尤其看到阮清微的时候,就想把她抱怀里蹭蹭。看得见吃不着,着实煎熬。
阮清微没好气地睨他,沾湿手巾给他擦脸,“你是打别人的么,怎么不干脆再使点力切半截下来!”
楚峥去抚她绷着的嘴,说得振振有词:“那不行,断了还怎么抱你!”
“没个正形!”阮清微红着脸,把手巾丢都他脸上。
楚峥丢开手巾,单臂搂过她,认真合计起来,“我再叫人选个日子,早日迎你过门,这般两头跑都累得慌!”天知道他每天送她出门就跟上刑一样!
阮清微想了想,道:“不必铺张了吧,只摆几桌酒席,亲朋好友聚一聚好了。”她与公孙家虽是协议之约,可终究也是明面上拜过天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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