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捏着的三棱刺。噗通倒地。
这边庚道士方才也是顿觉剑身一震,险险握不住剑柄就要脱手。众人只听那两声金属撞击,却全然瞧不出双头蛇的暗器怎会插进了他自己脖上。唯有靠得近的庚道士和洞悉了双头蛇动作的甲道士,二人同时看见双头蛇左手暗器窜出,撞在庚道士手里剑身上,继而立刻转向扎进双头蛇喉头。这也是极快的飞影,事后两人交流才知确是如此。
双头蛇断然是活不成了,尸体不多时已是乌黑。甲道士一阵后怕,想这玩意儿要是扎在师弟身上,就不是发痒的轻松情况了。庚道士也是原地打哆嗦,脸色称不上好看。
甲道士思量着多半是有人打来暗器,巧运真力顶出双头蛇三棱刺,算准其轨迹,杀人于眨眼。双头蛇手中只有一枚三棱刺,现下不曾发现别的暗器,也没有旁的金属落地声响。甲道士遂把注意力转投至双头蛇喉间三棱刺,若非蹲下仔细查看,否则根本无法察觉那三棱刺尾部竟插进了根细长的银针!
他粗略算个银针来向,抬头正好对上张三。张三还在瞧着热闹,已是往前凑近了几大步,看甲道士冷不丁朝他瞪来,摆出张不知所云的面孔。甲道士又歪头瞧张三背后的白衣少年,刚才的惊险像是与他毫无干系模样,低头浅酌着小酒。
此等改变物体路径的功夫非一朝一夕之功,特别两物都十分精小,内力又狠又准。甲道士不是江湖小辈,自然晓得人不可貌相,况且这少年也算不上寒碜,讲不好就是哪个高人的徒弟,或者他自身就已是个高人。高人往往喜欢做出格的举动,他也不信这种性命攸关场合区区少年可以如此沉着冷静。
思前想后甲道士是更加摸不着事情边际,几近开始怀疑银针来向的准确性。转瞬间他看谁都像世外高人,又转念想无论如何也算为江湖除害,倘若真是那少年出手,后生可畏。
“小子!你把人打死了,谁来给我大哥解毒!”还有赤膊大汉吼着。
此刻那少年才缓缓转过头来。
大汉几步冲上前,拎起前面的张三就骂。
张三连忙摆手开脱,大汉反倒认为是狡辩,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道士们又费神劝架,得空后再看少年方位——只剩一张木桌和两三盘冷菜,哪儿还有白色的身影。
“呔!”王登科将茶壶往桌上一顿,“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十六
满堂众人正听到关键处,适逢王登科拍板叫停,都发出不满的感叹声,敲桌子打凳子要他继续。
王登科洋洋得意,将就手里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饮着。
下面坐的都是各地前来参加春闱的儒生,此刻早没了斯文样,高声吼道:“姓王的,我大老远走过来听你讲书,你就这样打发我?”
“王登科,你昨天也来的这出!今天不讲完了哥几个和你没完!”
“你今天得给个交代!”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王登科把茶杯一磕,“什么叫昨天也来这出?啊?给什么交代?昨天张三在少林寺和一禅大师对打,今天他还在少林寺吗?啊?没见我已经讲了半个时辰了?没见我讲得口干舌燥的?哎哟,给你们讲点故事聊以解忧,还挑三拣四的,不爱听就别听呗。外面多的是讲书的,也犯不着到这儿荒郊野岭来听我废话。”
他说完快速将众人扫视一遍,察觉又多了好几张生面孔,暗自窃喜,心想照此进度,不用讲满月底就可筹足银子。到时便去京城改住上档次的客栈,也要置办身像样的衣服,才好登门自荐。
他眼下住的地方距离京城有一天时间的脚程,实在远了些。春闱将至,各处客栈酒肆爆满,且价格高于平时数倍。多数考生是与路人合宿,或是节省开支或因无房可住。也都精打细算,各个皆以殿试为最终目标,勒紧裤腰带等着出头。
是以春节过后京城街头突现了许多贩卖字画的书生,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王登科寒窗苦读几年,去年总算过了秋闱,原以为就可大展宏图,不料到了京城才知吃住如此昂贵。他亦自喻清高,连街边卖字作画都是瞧不起的,啃了多日馒头,后知后觉发现不吃不喝也活不到会试,这才放□段讲评书。
他和客栈掌柜商量,每日午后讲一场,五五分。耳熟能详的大侠事迹他不讲,他似乎有特别的门道,连着说了小半月全是鲜有人知的江湖轶事。
只不过大家都是文化人,不像往常听书的粗人那样容易糊弄……
“王登科,你每天故意拖着故事进度,不就是想多赚几个钱嘛!”
“还是说你后面的故事还没编好呢?”
“明天还要是这样,我们可就再不来了!”
“就是,要我来讲这故事,也能讲得比他好。”
本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贤人,个个井民似的抱怨诸多不满,王登科也不予以反驳,因他晓得这群人会耐不住好奇急切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明日必定再来。等众人三三两两走后,角落里出来个年轻男子,对王登科道:“王贤弟。”
王登科见了笑道:“周大夫,今天没出去摆摊儿?来坐。”
周大夫道:“本来要去的,突然想听听你说书。”
“您要想听,我晚上关了门单独给您讲。”
两人住同一间客房,王登科家境贫困,睡的地铺。
“没关系,我和他们一起听了,夜里你也有时间看书。”
“您甭客气了,我也磨不烂嘴皮。”
王登科说的不是客套话。这周大夫说是大夫,其实也是来赶考的。寡言少语,除了王登科几乎只和店小二说话。学过医,午后会去前面集镇当一会儿江湖郎中,晚饭前回来。他看王登科手头拮据,常以“下午多把了几个脉”为由请王登科吃饭。晚间无事,油灯也尽让给王登科用。他自己有几本书,想看就靠过来随便翻翻,都是医书。笔帘很少打开,毛笔全干了。他总是什么也不做,面前摆一个浅绿色的砚滴对着看,干坐到子夜,也不知在想什么。
京城冬季气候阴冷,此客栈位于两山相连的山沟处,湿气重,木料受潮,阴面多现苔藓。夜间山里走一趟都能沾惹满身雾水。客栈又简陋至极,只要一吹妖风榫卯就吱呀作响。能坚持屹立不倒真是万千中的奇迹。
王登科虽不会趋炎附势,眼睛不瞎。周大夫没有穿金戴银,说话行事自有一派气度。出手大方,有时会从外面捎上好的烧酒回来,点最鲜嫩的鱼肉与王登科同吃。席间还要谈天说地,像是多年好友。他不故意表露有多少见闻,但三两句便引经据典,见识独道,王登科惊讶之余亦感受益匪浅。
王登科想着要不是周大夫解释进京太晚没找到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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