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一连几日来日日耳鬓厮磨同床共枕却发乎情而止于礼,早有什么源于强烈的感情的渴望在潜意识里蛰伏许久,此刻竟被一小杯酒液轻易地勾了出来。
握着银杯的手指略收紧了些,景弘别开眼轻笑了声,将空了的银杯递过:“爱卿过谦了,分明是很好的桂花酿。”
殷庭可以说是乖顺的帮他添满了酒——手腕还是抬得高高的溅起的细小水珠就落在了景弘的虎口上,带着些微的凉意,偏又挠得他有些痒痒的——而后举杯,将入口柔和后劲猛烈的甜酒倾入喉中,没有一路火辣辣的烧下去的感觉,反倒十分舒服,叫他想起了童蒙的时候背的杜少陵那一首五言里的那句“润物细无声”。
四肢和身体都开始发热,七月的夜里虽比白天要好些,却仍是闷热的,与酒意燃起的热度里应外合夹攻而来,轻易就让薄汗沁了出来。
景弘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适才在苏先生那里,朕知道了件事儿。你知道的,朕是不喝花茶的——因为太傅不喝的缘故。”说着就抿了半杯桂花酿,酝酿情绪的缘故,“朕想,太傅不喝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渐渐地就不喝了,直到太傅过世也没改过来。”
殷庭愣了愣,再度给自己添满了酒,安静的听着。
“可是先前在苏先生喝到的居然是上好的杭白菊,朕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苏先生就说,端允他向来喜欢在夏日里饮杭白菊去火的,也不知合不合陛下的意。”把剩下的半杯残酒也灌了下去,景弘的声气里带着些涩然,却又有着释怀而感慨的笑意,“朕就想起了你告诉朕的,太傅从不吃豆沙馅的点心,可朕却直到他过世都以为他很喜欢……呵呵,你说朕是不是很傻?所幸朕也想通了,那时候真的是年少轻狂不识情为何物,把孺慕景仰与情爱都弄混了,也难怪太傅都懒得跟朕分辨……”
“不喝花茶的是臣,老师是极喜欢那些的。”总算听明白了这兜兜转转的一大串里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殷庭抬腕帮帝王把杯中酒添满了,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来,“说到底陛下那时候还真是太年轻。”
猝不妨景弘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墨金的眸子里把一轮明月映得分明,亮的与那是夜行的猫儿一比,只是少了让人心里糁得慌的绿幽幽的颜色,“朕现在可是不年轻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旋即又自知失态一般的放开了手,“朕是真心希望你能回朝,哪怕是为了江山社稷。”
那个“哪怕是为了江山社稷”让殷庭忍不住失笑摇头,便将自己手中的银杯与景弘手中的那个对碰了碰,很干脆的仰起颈子灌了下去,“臣明白的。”
第七十章
酒的后劲比他所预想的来得更快。
殷庭抬手抚了抚额角,转而狠狠地揉了揉眉心,可脑仁里还是沉甸甸的痛,疼痛交织成一片水雾萦在眼前,看什么都隔着些什么。他于是摸索着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另一只手扯开了收束得熨帖得宜的领口露出一截肌理细腻的颈子,月光晕染下恍若露出了一节质地温润的玉器。
落满眸底的白蒙蒙的月光忽然就被什么遮住了,殷庭略眯起了眼看向挂在身前的高大人形就把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很温柔很诚恳的笑意,一双水汪汪的瞳子看起来乌亮乌亮的。景弘很用力的看也看不出那日烛光下见到的妖异的天青质地,更折不出剃头的珀红色泽来。
是从未见过的干净目光,没有回避、没有恭敬、没有万分得体的小心翼翼,里面只有自己的脸,轮廓深刻,毫发分明。
于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和不想压抑的酒意,他很慢很慢的俯下了身拨开了对方的手掌,把唇印上了被揉的发红的眉心,片刻停留之后转向那轻颤着的鸦色长睫,再然后是鼻尖、嘴唇……最后埋首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伸出舌尖,一点点的舔去了他颈项上沁出的薄汗——咸咸的,带了些微的涩意和苦味。
很优雅闲适而显得十分情|色的举动。
一直乖顺得任他亲吻的殷庭有些怕痒似的往后避了避,微微仰起身子的同时将他推开了些,一双端正的凤眼眯得更起了——这与垂下眼帘不同,眯起的时候会将原本上挑得不那么分明的眼尾线条衬托的十分深刻,眼梢一下子就吊起来了,显出狐狸似的慵懒,还很有那么一点儿妖孽似的勾人。
景弘看着他觉得天更热了,殷庭却抿了抿两篇色薄却被酒水润得水亮的唇瓣,拖长了调子叹气似的唤了声:“陛下啊……”
只这么一声就让景弘满脑子的酒意醒了一半有多,人也僵在了那里,一刹那的时间转了约摸不下百来个念头。
帝王的酒量是不差的,上次会在寝殿里醉的直接与某人一道睡过去更多的是因为病体未愈疲惫的很,他也明白某人那晚上其实也算是被自个儿“乘人之危”了,两杯蜂蜜酒下去之后他一眼就能看穿他眼底那浓得发稠的倦怠。
哪像是现在呢,看起来虽然迷迷糊糊的,但眸子亮得很,眼神软绵绵又干净得像是被雨水洗过了的天空,别样的招人。
有些尴尬的望着对方不敢再轻举妄动,景弘唯恐对方会想些有的没的,很想辩解一下,比如殷兰阶虽说样貌周正清秀俊雅,被酒意染得酡红的醉颜和那干净的眉宇清亮的眼神诱人的让他几乎移不开眼,却也不至于是因为这样才把持不住,渴望亲近只是因为情之所至,有所欲|求更只是因为……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殷庭,对于帝王来讲,这便绝不是可以让他心魂失守的殊丽颜色,空华如虚色相寂灭,离开了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思根本就毫无意义。
那份情感有多炽烈他就有多想把他拆吃入腹也就有多么不想让他有哪怕一丝的误会。
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垂下了眼沉默许久,看着他把袖口的饰带缠上了指尖,看着他扶着石桌有些困难的站起了身,眼帘轻抬薄唇微启,“陛下……这可是在院子里呐。”
“嗯……?”被酒意熏得发热的头脑失却了往日的敏锐,景弘把这句话的含义来来回回咀嚼到第三遍的时候才整个愣住在了那里,全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冲上了头,呼吸也蓦地就急促了好些,直到一小阵暖洋洋的夜风拂过才让他稍稍回了点儿神,“兰阶……”
求证一般的低唤,帝王优美的嗓音低沉得磁性十足,更带了些许意味不明的沙哑,视线对上的是对方再次垂下的眼帘和微微别开的脸,以及半缩在袖里、仍旧还在不停绞紧袖带而暴露了些许局促无措的纤长手指。
于是释然的一笑,那句话中隐晦却也昭然的邀请意味让帝王欣悦异常,勾起唇角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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