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都有些什么心情,小心翼翼的把玉扣解了下来,看着雪白的皮肉上仿佛烙痕似的淡粉印记,情不自禁的将对方的小臂举到了脸侧,用唇舌一遍遍的描摹,墨金的眸子炯炯的盯着殷庭涨的通红的脸,燃出的火辣情意竟是比昨夜最动情的时候还要灼人。
殷庭忍不住就垂下了眼,生怕被烫伤似的避开与之对视,嘴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景弘的手指却率先抚上了他的唇瓣,暧昧至极的摩挲着,渐渐地就让他本就酸痛的腰身渐渐发软,不由微微别开了头。
“兰阶呵……”对于这样的回避不以为忤,景弘低低的笑了一声,方才放下了殷庭的手臂,却俯下身用额头抵住了对方的:“你可真是……真是……”
真是让我想不着,猜不透,爱不释手。
午后蝉鸣扰人,殷庭倚在水榭的藤榻上闭目养神,一手摇着扇,一手端着一盏冰镇酸梅汤小口的啜着,一派安然闲逸的模样,只是水色长衫的领口拉的过高以致于让人瞅着别扭,收束得更比往日还是整齐严实。
景弘打量了一会儿,将端来的莲子羹放在了一边,伸手去取他手边的冰镇酸梅汤:“你怎么喝这个。”
殷庭松开手的同时慢条斯理的睁开了眼,长长的睫羽悠悠扇开的模样在白皙的面孔上落下一影风情,眼神倒是无辜至极,“只是消暑凉饮……”
“朕遣来的那些个太医何时允你喝这些了?自己的身子也不知照料。”将凉了半天尚还温热的莲子羹递过了,景弘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在藤榻边坐下了,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仍旧披散着的长发。
因为才洗了没多久,还是半干不湿的样子,外层晾干了的丝丝分明柔软的像是云锦里抽出的细线,里层的却还被水凝着,透着些微的凉意,能将夏日磨人的暑气也驱开了几分。
殷庭接过了莲子羹却是将之放在了一边黄梨花木的小几上,将眼睛略微眯起了一些,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陛下何时启程?”
景弘就低了低头——不知是光影还是殷庭的错觉的,总觉得那双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积聚了些什么,沉甸甸的几乎就要溢出来——用全无情绪起伏的声调平缓的说着:“就这么想朕走么,爱卿。”
若是在往日,殷庭定然会垂下眼别过视线,然后用十分正经的口气漫不经心的敷衍上一长串恭谨端正的推脱之词,偏偏他只是再次闭了眼,想了想然后温温软软的说道:“陛下离京日久,是该早些回去,若是在今日动身的话,形成也不必太赶。”顿了顿,又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正抚着自己鬓发的手掌,而后立刻移开了脸颊躺的端端正正好似不曾移动过,很轻声很轻声的补了一句:“臣也会择日启程。”
景弘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好,被磨蹭过得地方有点儿痒,心里却一下子热融融的,忍不住就俯下了身含住了那两片仍旧色薄的唇,亲昵地狎弄着,却也不深吻,只是这样温柔款款的用自己的唇瓣摩挲对方的,知道殷庭慢慢的张开了眼。
微微带了湿意的瞳子是妖娆得几乎吊诡的天青质地,让景弘情不自禁的就放开了他的唇,转而吻了吻纤长细密的眼睫,“那……朕这就吩咐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手指攀上对方左手纤细的小臂,指尖顺着肘弯向下,果不其然触到了那块玉饰,便隔着重重衣料细细的勾勒了一番同心扣的繁复纹理,方才放开。
起立转身,飒然间便又是煌煌烨烨一代圣君之姿。
殷庭看着帝王逆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一声轻呓含糊在了唇间并未吐出,却几乎铭进了心底。
“真是耀眼呢,我的陛下。”
尾声
三年后。
殷捷倾出了一注茶水在精致的紫砂茶杯里,好整以暇的品了一口,今日不必去书院授课,难得有了闲情,特意让侍女去启了一坛寒梅雪水出来烹茶。
他本也不是特别附庸风雅讲究拥堵的人,但江远楼那一身纨绔习气似乎会传人,这么几年耳濡目染,加上心情开朗,一身自在,自然也就不乏雅趣。
先前江远楼动身去洛阳的时候还特意让他为自己那在朝中劳心劳力,偏又极其讲究享受且忙里偷闲处处雅致的小叔捎去了几卷难得的善本古籍、几罐今年新出来的极品西湖龙井和吓煞人香。
发放下那些芥蒂之后渐渐地对这位小叔也就说不上厌恶,甚至很是有几分欣赏和喜欢。亲身经历后便知道在朝中摸爬滚打案牍劳形是怎样的累心,每每忆起自家小叔一袭水色衫子临案悬腕泼墨挥毫的时候那股子文人骚客的倜傥风流,便觉得煮雪烹茶什么的,由他做来想必较自己要合适的多。
偏偏小叔心里有极重要的人,注定他放不下。
轻叹一口气,举起茶盏正要品第二口茶水,侍女快步过来朝这府里的半个主子福了福身,“殷公子,有客来访。”
“侯爷不在府中。”殷捷说完才啜了口茶水,狭长的眸子瞥了瞥侍女,拿起了手边的折扇展开一扇风骨嶙峋的墨竹,坠着一块上好的翡翠雕就得竹节玉饰,同色的翠碧流苏,都是某人特意去置办来的。
俏丽的侍女抬了抬头,看了殷捷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来人指名要见公子,且言是公子家中的长辈,故而前来通禀……”说着忍不住蹙了蹙眉,想起那个一看就很有来头的老人家怒上眉山的样子,实在无法与眼前俊朗公子联系到一起。
殷捷微微的怔忪了一下,而后一点一点的合起手中的折扇,慢慢的将执扇的手掌按在了桌上,似嫌不够一样,有安抚似的将另一只手掌也按了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却是绽开了一个笑,“那便将他请来此处吧。”
语罢,自茶盘中取出了一只倒扣着的茶杯,翻了过来。
不多久,殷康就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看着他挥退侍女,看着他抬起头,并未沉默多久就不卑不亢的唤了声“父亲”,而后咬牙切齿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尖骂了声:“畜生!”
殷捷脸上却只有一抹果然如此的玩味——眼底的涩然藏得太深,鸦羽黑的瞳色也太深,便叫人轻易看不清——伸手提起那把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向着那个适才翻过来的空杯里缓缓倾出一注凝碧,而后推到了殷康面前,“父亲,请先用茶吧。”
殷康蓦地愣住了。
时值三春,杭州的天气已是很有些暖得了,殷捷却裹得较常人要厚实的多,倒茶的时候将手腕抬得高高地再折成一个极漂亮的弧度将水流拉成一道细线倾泻下来的习惯跟他小叔更是如出一辙的像。
“畜生,你还知不知道要回家?!”一声呵斥出口,却是尴尬多于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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