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混在三国当谋士》分卷阅读319

    跟吕布一起,在陆逊府上住个十天半月的。

    一是为仔细观察,二是不愿让陆逊有被丢下的孤寂感。

    只是燕清很快就意识到,后者或还有些必要,前者,却着实是他做了无谓的担心。

    诸葛亮待陆逊一如既往,极其亲厚,那份源自心底的信重,是半点做不得伪的。

    而陆逊也待他温和,并不是死板地恪守礼仪,而是自然而然地交往。

    在见到燕清时,原以为他会一去不返、着实情绪低落了阵的陆逊果真惊喜万分,泪光闪闪,难得将欢悦之色流露于表了一回。

    在燕清逗留的那半个月之中,他在依恋万分地孝顺燕清之余,偶也拿朝中事务问询于他。

    燕清自是一一认真给予解答,父子间和乐融融,而吕布一边心不在焉地打发微服出宫,要给他请安的诸葛亮回去,一边啃着桌上的重光肉脯,往这头眼巴巴地瞧着。

    幸好,在争风吃醋这方面,吕布也不是没有长进的——他心忖自个儿占了燕清一年中绝大多数的时间,不免变得宽宏大度,就不吃这天伦小醋了。

    然而吕布也没嘚瑟多久,这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就被将独子成功带到及冠之年后、也毫不犹豫地将辞表一递,甩着袍袖蹦蹦跳跳直追知己而来的郭嘉,给干脆利落地破坏得只剩一半。

    之所以说一半,是因为有半年郭嘉是与燕清形影不离的,另外半年,则舒舒服服地泡在长坂这醇酒之乡(最初是因出身此乡名人燕清善酿酒,得人如此戏称,后则真有酿酒业发展茁壮,渐渐地,此地能得此美誉,也称得上名副其实了)里,流连忘返。

    恐怕这世上也只有燕清,能比美酒更得郭嘉宠爱了。

    只不过,就算是在外游玩,也还是与燕清最初所想象的‘一戟一壶走江湖,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相去甚远。

    吕布可半点容不得燕清在衣食住行上,受半分委屈。

    虽是享受生活的乐趣为主,可他们的起居,其实都有忠心耿耿的亲随照顾,并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

    除此之外,吕布敏锐地察觉出,燕清表现出了对此地的特别喜爱,他立马下令,在这建一处小行宫。

    虽在燕清那‘不扰民’的坚持下,这行宫修得简单,不似吕布想要的金碧辉煌,可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幸运地挖出一处于身体有益的温泉来。

    这一特殊处,也叫喜爱泡澡的燕清更舍不得走了。

    时间一晃而过,他们在此宫中,已定居了八年有余了。

    郭嘉每年二月,都雷打不动地准时来找燕清玩儿,还理直气壮地要赖在这住六七八个月,吕布就被气得牙根疼。

    他一边奋力跟郭嘉争夺晚上跟燕清同床共寝的资格,一边在白日就想方法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也不单纯闲着,而是带着股宝刀未老的骇人气势,领着杀气腾腾的精锐卫兵们,比悍匪还悍匪,去周围讨伐山贼流寇去了。

    郭嘉最爱的一项娱乐,就是泡在热气蒸腾的温泉当中,背倚光滑圆润的石块,反手就能轻易够到燕清就地取材、亲手酿造的桃子酒,开开心心地谈天说地,还能欣赏不受流逝的时光侵蚀的美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燕清的面容却依旧姝丽无双,气质温和恬淡,骨肉似无暇玉石,氤氲淡淡木香。

    唯有一头青丝,成了纯然的雪白。

    可与其说,这雪发是衰老的象征,倒不如说,是它给燕清平添了几分不属于这尘世间的、惊心动魄的美,叫人完全舍不得移开目光。

    在燕清辞官、与吕布携手淡入山林后,能有幸见到他的外人并不多,却始终是有的。

    关于他是仙人一说,就慢慢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就连他的友人们,也对此深信不疑。

    和旁人多怀有的艳羡和敬畏、崇拜不同,郭嘉所想的,则是长生不老,于牵挂极多的燕清而言,可半点不是好事。

    可他身为注定受生老病死的凡夫俗子,所能做的,也只是在辞别人世之前,陪自己这心思细腻的知己,多喝几年酒了。

    等郭嘉终于滚蛋,吕布就麻溜地回来,继续日日黏着燕清不放。

    在安逸的隐居岁月中,燕清可以不顾忌任何人的目光,按自己喜好去称呼在他跟前、永远温驯如大猫的猛虎。

    他一度以为,能默默守护在吕布身边,助他功成名就、名垂千古、威名不朽,就已叫此生无憾。

    可在吕布蛰伏十年后,强硬地自行退位,只为跟他一起云游四海后,燕清才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幸福的轮廓。

    不再是一时情急之下,才会忘记尊称。

    不再需要掩饰自己看向那些多得如雪花一般、劝吕布广纳美人、立后生嗣的奏折。

    此时此刻,投注在他们身上的眼光少了,那他无论是唤爱人的表字奉先也好,随随便便地叫‘你’也好,甚至是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也没有关系。

    可以因一时兴起,就跟吕布手挽着手,走那崎岖山路攀到顶上,去看从静谧灰白到光芒万丈的日出,看那飘飘袅袅的山涧晨雾,还有冬去春来,就开得漫山遍野的烂漫桃花。

    斗转星移间,吕布也一点一点地老了。

    最开始,是随他征战多年、心意相通的赤兔,与燕清的雪玉骢一起在马厩里寿终正寝。

    吕布紧紧地抱住了燕清,呼吸急促,却一滴眼泪也没留。

    在第二天,他骇然发现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地挥动方天画戟,将这饮敌血无数的利刃,舞得虎虎生威了。

    燕清见他情绪低落,便静静陪伴着他。

    结果吕布只用了半天,就缓了过来,把方天画戟挂回架上后,就返身死死地盯着他。

    燕清还没开口问询,就见他浑身气劲儿一卸,以既忧心忡忡、又气馁不已的口吻问道:“重光可会嫌弃我了?”

    吕布好大喜功的毛病,其实一直都没改变过,只是随着城府越深,藏得也越里罢了。

    他固然对自己建下的光辉事迹如数家珍,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则是每当他单抢匹马、威风八面地冲到敌阵之前,气势凌云地搦战时,一直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的、燕清那双亮晶晶得仿佛在发光、写满了爱慕的漂亮眼眸。

    燕清听得一愣,作为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言的老夫老妻,他可真没想到,吕布所畏惧的根本不是衰老本身,而是自己对他的爱意会否褪色。

    满肚子安慰的话,就化成了郎朗笑声。

    吕布被燕清笑得赧然,连脸上厚皮都发红了,恼羞成怒道:“嫌弃我了?笑话我了?也晚了!你跑不了了!”

    燕清还是在笑。

    吕布脑子更懵,又急吼吼道:“你当我真那么没用了?要是还有赤兔,我不止骑得动,还能再打几个扬州城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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