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分卷阅读16

    谢紫彤不说话时楚楚可怜,美目已盈满泪水。而江澄对她冷冷道:“谢世妹,那就请你去乱葬岗同魏无羡冥婚吧。”

    谢紫彤玉容憔悴地走出会客厅,像一片花瓣那般弱柳迎风,似乎盈盈不堪一握,却遇见晓星尘安静地在桃花树下立着。

    谢紫彤此刻很想与人说话,谁都好:“晓道长在做啥?”

    “等人。”晓星尘对她微笑,“顺便赏花。”

    “赏花?”

    “是。虽看不见,但闻那香味,我心中自是桃花漫天。”晓星尘道,“我爱桃花,却不能使他常开不谢,这花是他自己的花,纵然攀折,也无法拥有。”

    他对面的谢紫彤已流下两行清泪,好在晓星尘盲目,保全了谢紫彤最后的自尊。

    “道长说得对。”少女走到晓星尘身边,与他一同抬头赏花,“花开了,总会凋谢。老娘有幸在花期将他欣赏,心中已是桃花漫天。”

    这桃花盛开的样子,像极了她三岁时和江澄初遇那般。

    她在潇湘苑十分孤独,父母侠名在外,忙着救世,一年到头与她一同吃不上几餐饭,又极重繁文缛节,认为闺阁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由奶娘带大。她的成长中,满桃花林的山鸡野狗是最好的伙伴,那奶娘是金山囤人,她好端端一个湘女,因极度缺乏交际而满嘴奶娘的乡音。父母幼时不管教陪伴她,大了又嫌她丢人,命令她以端庄淑仪的面目示人,扮演好她“妙手仙子”“洞庭明珠”的伪装。

    好像从小到大,只有在江澄面前,她才可以做回那粗俗的、顽劣的、野蛮的,她自己。

    “住手!别打小绵绵!”

    她被人从腋下拽起,仰头看见一位头戴着九瓣莲发冠的紫衣美少年:“小绵绵?”

    “你就是潇湘苑有名的美人胚子谢紫彤?”江澄道,“我看你分明只是个寻常人啊。”

    漫天绯色的桃花在她心中起舞。她听父亲说过今天谁会来。那就是她日后的夫君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谢紫彤这种大美人你都看不上么。”聂怀桑道,“潇湘苑的繁文缛节也就云深不知处可以比比了,她这回离家来追你,恐怕付出了很多。”

    “可她性格既像魏无羡,又像我娘亲。”江澄道:“我爹和我娘一生都是怨偶,直到莲花坞被温狗灭门那天,临死时用一条紫电才两心相知。我和魏无羡从小吵到大,他为了不认我连断——”

    他意识到要说漏嘴,话锋一转:“何况我对妻子姿容并不在意。我阿姐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可很多人看来,不过中人之姿。”

    聂怀桑装没听出他的漏嘴,为他添茶,笑问道:“江宗主,你可至今未娶啊,你究竟在等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个头娇小些,长得可爱些,但要温柔快乐,最好什么都不懂,也不要舞刀弄枪,这些都是交给男人的。”江澄道,“与我能说上话,不要怕我,还要给我炖莲藕排骨汤。”

    说者无心,但聂怀桑不知为何,越听越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一颗心前所未有地猛烈跳动起来。

    江澄与聂怀桑告辞时,傅三月一个劲地往李飞音怀中塞吃的:“这一包是提前给你的七夕礼物,梅子糖,又酸又甜;这一包是提前给你的中元节礼物,金华酥饼,就这家梅干菜多;这一包是提前给你的中秋节礼物,梁氏铺子大礼包,我知道你喜欢猪肉脯,但听姐姐一句劝,那个酸辣金针菇啊……”

    李飞音怀中的东西一直一直堆到下巴处了,傅三月才把家当掏空,一个劲道:“我不想走,我不想走。”

    “女儿家到底心思细腻些。”江澄满头黑线,对聂怀桑道,“我来住了一个月,竟没想到带东西给你。”

    紫色的队伍御剑离去,九瓣莲铃在空中依稀作响,李飞音一直对傅三月笑着挥手,直到那队伍变成小小黑点。

    薛洋面上在听,实则心中在出神地畅想“梅子糖”“金华酥饼”“猪肉脯”“酸辣金针菇”都是什么味道,暗地里口水三丈,直到身边晓星尘一声:“聂氏于我和阿洋多次有恩,宗主万万不可。”

    聂怀桑面沉如水,直直跪在地上,娃娃脸上的表情和哭泣无异:“道长心怀救世之念出山,来去随心,我亦不敢相阻。但兄长死无全尸,仇家势力滔天,怀桑无能,请道长助我报仇雪恨。”

    晓星尘把聂怀桑扶起来,薛洋看晓星尘神色,叹了口气,拍拍降灾,心中道:降灾兄啊降灾兄,道长这是要与我们一同管闲事啦。

    晓星尘认真听了那封凝聚聂怀桑、李飞音甚至薛洋不少心血的告密信。聂怀桑问他:“晓道长,这信你觉得如何?是否还需再听一次?”

    薛洋出声道:“我家道长可以听子下棋,你觉得还需要再听一次吗?”

    “阿洋。”晓星尘微微脸红,随后答聂怀桑道,“条理分明,列出了种种证据,还附上了几位人证的住址,可供查证。”

    聂怀桑道:“我邀道长相助,定然证据确凿。”

    晓星尘淡淡道:“然而即便如此,你方才读的,颇多存疑。”

    薛洋心道:原来这就是道长断案缉凶时的风采!他当年跨省追捕于我时,一定也是这样。心中边想边觉得爱意如潮,随后在心中狂抽自己一记耳光,担忧道:我这莫不是要疯了?

    这信是百般设计写就的,光是寻老妓思思就花费了半年时间,众人自认天衣无缝,闻言俱是一惊。李飞音道:“何处存疑?”

    晓星尘道:“存疑甚多,最显而易见的有两处。一者秦夫人既对女儿亲事心中惶恐,为何舍近求远,先找金光瑶,而非金光善?二者金光瑶此人,我与他仅于十二年前金麟台打过一月交道,也知他长袖善舞、滴水不漏,他连赤锋尊都能杀得不留痕迹,又怎么会在那二十名妓女中留下活口?”

    薛洋喝彩道:“道长说得对!”

    不料他说话的同时,晓星尘正好微笑着对他道:“阿洋觉得对不对?”

    两句话同时响起,晓星尘脸又红了红,心想:这断案缉凶的正经时候,我为何总是想听阿洋说话,又为何总是觉得羞赧?我这莫不是要疯了?

    聂怀桑道:“所以,道长是觉得金光瑶的罪行还不够确凿?”

    “不。”晓星尘突然提起霜华就起身要走,“纵然细枝末节你用了心机,但金光瑶此人撒谎无数害人无数,杀父杀兄杀子杀师杀友,其罪当诛。”

    聂怀桑忙道:“既然如此,道长为何要走?”

    晓星尘:“聂宗主,我问你,金光瑶的身手比阿洋如何?”

    薛洋心想:自然是本少爷阴虎符在手,智勇无双,强过我那恶友啦。

    聂怀桑道:“基本上,差不多。”

    晓星尘凛然道:“这就稳了,我立刻前去兰陵,到那金光瑶面前,将他直接一剑刺死,为你兄长报仇。”

    众人瞠目结舌,纷纷道不行,将他拦住。

    晓星尘疑惑道:“你们是对我的手法不放心吗?抱山散人座下杀人最是稳当,要么一剑穿心,要么一剑封喉,绝不会让他说出一个字来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行!

    奈何晓星尘对帝王心术一无所知,也天生不是这块材料,而众人面对他泠泠然皎皎然的样子,心中都觉玷污这人单纯心思实在过不了心中那关,最终含糊其辞,由聂怀桑一句话结尾:“下月兰陵金麟台举办百家清谈盛会,正是送出这封告密信的最佳时机。而在此之前,攘外必先安内,明日就要去请灵祭上最不服管教的几家聂氏属族处走走,还请道长先帮我这件事吧。”

    邯郸。

    聂怀桑一行突然驾到,要找家主乌弄影,乌氏门徒说他人在书房,李飞音刚要开道,聂怀桑道:“乌弄影从云深不知处通过考核都有十多年了吧,还会在书房?”

    这才被告知:“在二公子书房。”

    薛洋对聂怀桑道:“区区一个属族,就敢这样对你不客气?”

    “已经够客气了。”聂怀桑道,“这一看就是晚风在家,这些家仆怕被晚风责罚,才对我如此礼数周全。”

    薛洋怪笑一声,一脚踹飞那书房都说不清楚的乌氏家仆,同时降灾架于旁边欲拔剑的另一家仆脖子上,逼人带他们去找乌弄影。

    乌晚风的书房布置得和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有得一拼,相当之雅正。唯独那张大书案上,文房四宝全被堆在两边,露出足够一人仰面躺在上头的空地,凳子被人踹翻,案边的窗户大白天的竟然还放下帘子,似乎是匆忙弄乱的,还来不及收拾。

    乌晚风一丝不苟地对聂怀桑行礼,聂怀桑笑眯眯道:“你兄长前日对我说,你的考核成绩在世家公子中是最优异的,恭喜。”

    “宗主谬赞,晚风汗颜。”乌晚风毕恭毕敬答完,又低低对乌弄影唤道,“哥!”

    乌弄影还在记恨那一鞭之仇,本不愿行礼,但被乌晚风这么一唤,做出个十分无可奈何却似乎又很享用的表情,也行礼了。

    他行完礼,想再直起腰杆却不容易——聂怀桑的折扇重重压于他肩上。

    “乌氏也算满门忠良,”聂怀桑厉声道,“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

    乌弄影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被聂怀桑呵斥的一日,他却先去看了乌晚风一眼,才顶撞道:“我素来君子坦荡荡,纵然前日对你稍有无礼,那你也该先去质问质问你自己——聂怀桑,你资质愚钝、不思进取、毫无建树,赤锋尊的颜面在九泉之下都快要被你丢尽,浑身上下哪一点配得上我乌氏对你有礼!”

    乌晚风道:“哥,父亲从射日之征时便效忠聂氏了!”

    乌弄影本是挣不开折扇的,但乌晚风一说话,他突然爆发力量挣开聂怀桑,挡在乌晚风身前,似乎想说出大逆不道的言语,却频频观察乌晚风眼色,没有开口。

    “我聂氏庙小,压不住你这尊菩萨。”聂怀桑道,“那姑苏蓝氏找你兴师问罪,你怕不怕?”

    乌弄影道:“你胡说什——”

    李飞音却突然持剑而出,刺向他手臂,乌弄影拔剑相迎,两人缠斗。李飞音虽然使的是剑,但练的却是聂氏刀法,剑走轻灵,刀走厚重,乌弄影占了上风,不料她却突然一改剑招,以蓝氏的剑法杀向他。这剑法已是蓝氏绝招之一,事发突然,乌弄影本要负伤,乌晚风喊着“哥!”要扑上去,薛洋用降灾将他绊住。

    不料乌弄影竟接住了这一剑,聂怀桑微笑不语,乌晚风却愣住了。

    李飞音手中的蓝氏绝招连绵不断而来,乌弄影一点不差,连续接她三招。聂怀桑看准时机,道:“够了。”李飞音立刻收剑回到聂怀桑身后。

    聂怀桑道:“啧啧,乌家主啊,蓝家含光君可是嫉恶如仇,你说他得知邯郸乌氏窃他剑法,会不会也给你来个逢乱必出?”

    乌弄影道:“我哪里窃他剑法!上个月有人匿名送过来的,送上门的东西难道不用吗?”

    聂怀桑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人匿名赠宝,姑苏蓝氏会信吗?天下人会信吗?”

    “可,”乌弄影道,“你们不也学了吗。”

    聂怀桑哈哈笑道:“蓝曦臣与我大哥情同手足,教我聂氏几招,你又何须大惊小怪。”

    其实蓝曦臣为人极有原则,身为一宗之主是断不会因私情而出卖氏族剑法的,但聂怀桑演技十分逼真,多年来又给人根深蒂固的“一问三不知的脓包”印象,故而乌弄影不疑有诈。

    乌弄影微微一怔,恨声道:“你没有证据。”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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