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分卷阅读25

    聂怀桑对江澄的性子了如指掌,见江澄单手接过信来,便知大事已成,很快这信就会先传到蓝启仁手中,再由蓝启仁传遍在场所有家主,于是不再看着江澄,只看着魏无羡,似笑非笑。

    过了一阵,他听见江澄道:“令人作呕,毛骨悚然。”

    聂怀桑想,果不其然呢。

    他耐着性子,等所有人传阅完毕之后,还留出一点时间,供众人花来消化,这才愣愣地道:“……这送信的人是什么来头?”

    一语既出,惊涛骇浪,魏无羡尽管屡次试图让群情冷静,但毫无作用。

    聂怀桑耳听众人将金光瑶批得猪狗不如,心想:天下终究没有两全的美事,我只恨不得蓝曦臣分成两个,留一个在这里,耳听这些话,作何感想。

    过一会又想,可惜成美不在这里,不然听大家纷纷称赞晓道长“霜华一动惊天下”,不知多开心。

    好不容易哄睡了金凌,江澄负着手出来,却见聂怀桑立在门口。

    他道:“怀桑,今日我有事。”

    聂怀桑看着他,伸手俏皮道:“你背后藏着什么好东西,我要看。”

    江澄叹息道:“我真有事。”

    聂怀桑将手缩回来,道:“阿澄,今日我又给哥哥丢脸了,还给你丢脸了。”

    江澄沉重道:“是够丢脸的。”

    聂怀桑如遭雷劈,江澄悠悠走过他身边,突然弯腰在他脸庞亲了一下,柔声道:“表扬你做得好。”

    然后极其害羞,在聂怀桑轻声的“啊”中,发出笑声,绕过他跑走了。

    聂怀桑回头看他,心中甜蜜。

    他今日万分脓包,颜面扫地,但勇于偷生,猛于自保,不强出头,努力求护,所以江澄夸他做得好。

    那是全家逐一在眼前死绝的人,所特有的一种欣赏品味。

    “唉,没拦住你。”聂怀桑甜过之后,担忧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你拿着陈情,这样急吼吼地出门,难道就不怕再次自取其辱么。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江澄道:“魏无羡,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带人就带人。可还记得这里是谁家,主人是谁?”

    江澄道:“要走请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在莲花坞里再让我听到或者看到你鬼混。”

    江澄道:“言辞?我看你们更该注意举止吧。”

    “你确实应该好好跪跪他们,平白地到他们面前污他们的眼、辱没他们的清净。”

    “上香?魏无羡,你就没半点自觉吗?你早就被我们家扫地出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带来给我父母上香?”

    “你忘性真大。那我就来提醒你吧。就是因为你逞英雄,救了你身边这位蓝二公子,整个莲花坞还有我爹娘都给你陪葬了。这样还不够,有了第一回 ,你还要来第二回,连温狗你都要救,拉上我姐姐他们,你真是好伟大啊。更伟大的是,你还如此宽宏大量,带着这两位前来莲花坞。让温狗在我们家门前徘徊,让蓝二公子进来上香。”

    “魏无羡,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脸,让你随意带人进到我们家的祠堂来?”

    “在我父母灵前侮辱他们的究竟是谁?!我请你们二位弄清楚,这是在谁家的地盘上。在外面拉拉扯扯不知检点就够了,别到我家祠堂我父母的灵前乱来!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爱怎么胡来滚到外面去胡来!随便你在树下还是在船上,要抱还是要怎么玩!”

    他这话尖酸刻薄,身子却纹丝不动,并不符合三毒圣手一贯说话简短、下手毒辣的作风,但魏无羡恐怕已经忘记江澄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今天一忙完就来找魏无羡,本来想说一些难以启齿、连怀桑都不愿告知的话,如今恶语连连,实在是眼看魏无羡和蓝忘机有染,一时之间,心头的不可思议、怪异感、还有轻微恶心感加起来,居然超过了恨意。

    魏无羡的父亲,是为了私情背叛江枫眠的。背叛了还不够,几年后来了个好兄弟和心上人生下来的孩子,直送到江枫眠眼前。

    江澄想过魏无羡是为了正义、为了正义或为了正义才累死江氏满门、累死金子轩,云梦双杰留他一人踽踽独行。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仅仅是为了……私情。

    见魏无羡把蓝忘机带进了祠堂,诸多动作,压抑许久的愤怒又渐渐弥漫上来。

    前尘往事交织起来,江澄忍不住冷嘲热讽道:“那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朋友。但凡你们两位有点廉耻,都不该到这个地方来……”

    而魏无羡何曾是个乖乖挨骂的主,甩手飞出一道符篆:“你够了没有!”

    那道符篆飞得又狠又快,贴中了江澄的右肩,轰的一炸,炸得他一个踉跄。

    在江澄父母的灵堂,在养育叛主家仆之子魏无羡的两位江氏老宗主的灵位里,魏无羡竟率先打了江澄。

    纵然魏无羡生前恶名满天下,但说他寡恩自私至此,江澄是打死也不信的。可魏无羡的确就这般突然出手了,江澄毫无防备,灵力也没完全恢复,被轰了个正着,肩头见血。

    他撑着负伤、灵力未复的身体,咬牙勉力唤出紫电从他指间飞出,滋滋地乱闪着抽了过去。

    可避尘出鞘,蓝忘机挡下了这一击。

    三人在祠堂之前混战,这是云梦江氏的祠堂,是江澄刚才在船上做主,收留了他们在此休养。魏无羡刚刚还跪在这里,向江枫眠夫妇祈求他们的保佑,现在却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前,和蓝忘机一起攻击他们的儿子。

    江澄已痛得快不知心痛是何滋味了。但即便如此,当他看见魏无羡双眼发晕时,立刻面色一变,收住鞭势。

    魏无羡突如其来七窍流血。这样的惨状,江澄一度是很熟悉的,在许多年前,魏无羡常常用这招来恶作剧。他见两人要走,突然想到方才送上来的那一批名贵药材,立刻扬声道:“站住!”

    然后,他听到了蓝忘机的声音:“滚开!”

    随后是避尘挟一股狂怒的气势袭来,江澄立即一道紫电游出,两人交手不久,眼看蓝忘机要被紫电伤到,江澄立即撤鞭。

    就在他撤鞭的同时,有人插了进来。

    江澄定睛一看,这突然插进来的不速之客竟然是温宁,登时勃然大怒:“谁让你到莲花坞里面来的?!你怎么敢!”

    别的人他都还能勉强忍,这条亲手把金子轩一掌穿心、断送了他姐姐幸福和性命的温狗,他却是万万容忍不得。只要看他一眼,都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他竟然还敢踏足莲花坞内部的土地,当真是找死。

    可这欠着江澄两条人命的温宁,此刻却直面着江澄,几乎要把随便的剑柄捅到他胸口里去了,声音高扬,喝道:“动手,拔!”

    随便雪白的剑身被江澄一把抽出剑鞘时,一旁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可江澄听不到。

    江澄此时,已什么也听不到了。

    温宁道:“你的金丹根本没有被修复,它早就被温逐流彻底化掉了!你之所以会以为它修复了,是因为我姐姐,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温情,把魏公子的金丹剖出来,换给你了!”

    温宁道:“不错!你以为他为什么后来再也不用随便,为什么总是不佩剑出行?真是因为什么年少轻狂吗?难道他真的喜欢别人明里暗里指着他戳说他无礼没有教养吗?因为他就算带了也没用!只是因为……如果他佩剑去那些宴会夜猎等场合,不免有人要以各种理由要和他用剑切磋,要和他较量,而他没了金丹,灵力不支,一拔出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江氏灵堂之前,一叠声质问的人,转眼已换了人。

    江澄不由自主接住了随便,他没有动,而是六神无主地望向魏无羡那边。

    蓝忘机的目光直勾勾逼视着他,那目光恨不得让他周身发寒,恨不得使他如坠冰窟。

    温宁道:“你拿着这把剑,去宴厅,去校场,去任何一个地方,叫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来拔这把剑。你看看究竟有没有谁能拔得出来!你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撒谎!江宗主——你,你这么好强的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和人比,可知你原本是永远也比不过他的!”

    江澄一脚踹中温宁,抓着随便,跌跌撞撞地朝宴厅的方向奔去。

    他边跑边吼,整个人状似疯狂。温宁被他踹得撞在庭院里的一棵树上,慢慢站起,忙转去看另外两人。

    “啪!”

    一记耳光抽在温宁左边脸上。

    温宁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啪”,又是一记耳光抽在温宁右边脸上。

    接下来毫不停息,立刻是耳光抽在温宁左边,随后又马上抽在右边,不过一眨眼功夫,温宁左右脸上已经一口气挨了十几记耳光。

    “别打了。”聂怀桑看到现在,才出声提醒道:“谢姑娘,凶尸这东西,是感觉不到疼的,你只会累着你的手。”

    方才紫电和避尘,两样神兵相击,发出刺耳的长鸣。被这长鸣声一震,原来已有人匆匆赶到这里,只是江澄那时以一敌多,这些敌还腆着脸轮番上阵,句句诛心,哪里还能察觉到。

    “云深不知处第三百零八条家规,斗殴时不得以多欺少。”聂怀桑道,“含光君,你倘若信得过我,就快抱魏兄上船救治,谢姑娘和鬼将军由我调停,稍后便送鬼将军出来。”

    他毕竟是此次围剿的领袖之一,魏无羡昏迷不醒,蓝忘机转身走了。在转身间匆忙的余光中,蓝忘机似乎看见那名唤作成美的少年,抱剑立在远处,随时等待聂怀桑的召唤。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也想一掌将我的心贯穿,就好像你当年杀江澄姐夫一样?”在聂怀桑说话的同时,谢紫彤美目圆睁,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江澄不知好歹、对魏无羡恩将仇报,你忠心护主,是值得嘉奖的事情,所以问心无愧,根本没有做错?”

    “你这只记得魏无羡恩情的东西,纵然现在一脸凛然,恐怕转身走出莲花坞,就要去苦求蓝忘机别将你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告诉魏无羡吧?”谢紫彤道,“呵,其实你何必担心,当年你穷奇道杀了金子轩魏无羡都没打你一下,后来不听魏无羡劝,非要去不夜城,又搞死了一大片人,魏无羡还是视你如弱子如宝玉。无论你做了什么,魏无羡都觉得你是有苦衷的,就像无论魏无羡做了什么,你都觉得他是有苦衷的,而别人的苦衷,因为看不见魏无羡的苦衷,所以都不是苦衷,而是贪嗔痴三毒俱全!”

    “我问你!当初魏无羡父母双亡时,收养他的是谁!后来江家覆灭,引祸上门的又是谁!射日之征后,江澄十五岁少年苦苦恢复江家,背信弃义抛弃江澄,今日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中,大言不惭自己是被家族驱逐的人,又是谁!”谢紫彤大声喊道,“就算魏无羡不佩剑是有苦衷,但害死江澄唯一姐姐的人,是不是魏无羡!是不是江澄屡次要魏无羡别管你了、别修鬼道了,魏无羡非说自己能控制住,结果他控制不住,江澄姐姐才死的、魏无羡自己才被反噬而死的!”

    “魏无羡直接间接,杀了江澄莲花坞三百人,其中三人是江澄骨肉至亲,一人是江澄姐夫,最终也是死在自己手上,江澄在自己无法做主的情况下得他一颗金丹,骂他几句、捅他一刀、大梵山为了找他而抽他一鞭子,魏无羡哪里来的脸去还手!何况以我对晚吟哥哥的了解,恐怕先动手的是魏无羡吧!”

    她看见温宁脸色,冷笑道:“哈哈,我说对了。”

    “这可是江氏灵堂。射日之征后,你心中忠义两全的魏无羡,有没有为江家光复出过一丝力气你心中有数。”谢紫彤喝道,“江家全靠江澄一人撑起,魏无羡、蓝忘机和你,三个人闯入他的灵堂,在他父母尸骨面前把他逼得状若癫狂,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这么多年来,你自己厚着脸皮、昧着良心苟活于世,继续作魏无羡的尸仆,心中是充满愧疚的。魏无羡心中也是愧疚的。”她道,“江澄性格刚烈,不善言辞,你们抓着他处理不够体面的地方不放,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江澄,其实他欠着你们的清,你们内心深处就能解脱了,就能觉得自己没有错了,就能觉得错的是他江澄一人了!”

    温宁听到这里,不住摇头否认道:“我没有、公子没有……”

    “没有!哈哈哈!”谢紫彤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温宁,“方才大声对江澄说,江澄原本是永远也比不过魏无羡的人,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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