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掌》分卷阅读25

    小少爷交代清楚,忽然想起什么,从大师兄怀里爬出来,转头去枕头里面掏东西。他忘了自己还光着,竟就这般撅着屁股摸索起来。两团一看上去就手感极好的白面馒头摇摇晃晃,看得盛朝歌眼中血丝陡然激增,差点没忍住伸出那双惯常作恶的贱手。

    他最终从棉花絮里掏出了一对木人。一个刻的是挺拔英俊的大师兄,一个刻的是娇小可爱的小少爷,嫣红的丝线从两个木人的身上绕过,将两人紧紧的系在一块。

    盛朝歌看见这对木人也愣了,伸手接过。木人小少爷正是他当初送的那个,只是木雕下方有明显被烧灼过的痕迹,木人大师兄则是崭新的,手艺和木人小少爷不能比,衣服上的花纹,面目上的眉眼都不甚精致,可盛朝歌却知道,这应当是沈安然新刻的,因为原先那个的衣服样式与现在的这个不同。

    他对原来那个木人的去向心知肚明,却偏偏要状似无意的问出来,“原来那个呢?”

    沈安然没想到他能发现,脑子也没转弯,直接说了实话,“烧毁了吧?我没注意。”

    盛朝歌在此之前都只是逗着小少爷玩,直到这时才是真的动了火气,“当时为什么要跑回去?!不过是个小玩意,能比你的命更重要?!”

    “当然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却立刻看见盛朝歌的脸色难看的吓人,顿时有些气短的嘟囔道,“只有这个木人,与你有关了……”

    奇珍异宝,玉石玛瑙,我无一不有,可找遍全身上下,却只有这个木人与你有些牵扯了。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证据,能证明你曾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我需要这个木人,我需要它给我勇气,给我信心,让我坚信你一定会回来寻我。你说它重不重要?

    这些话小少爷未曾说出来,盛朝歌却领悟的透彻,他伸手将小少爷重新抱进怀中,怜爱的亲吻他的眼角,“我明白,我都明白。只是你不该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若是你真的将我忘的干干净净,或是你当时没能从火海里出来,我怎么办?我收不到你的回信,日夜兼程的赶到苏州,却听到这些噩耗,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

    这大概是盛朝歌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说的为数不多的真心话。黑心黑肝的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在心底深处找到了一块安然无恙的净土,能把心上人安稳地放在其中。

    小少爷听得心酸不已。他那时染了风寒,烧得迷迷糊糊,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行事,哪里想得到那么深远。何况他彼时心里已经认定了盛朝歌不会再回到他身边,那个木人就是他与师父最后的微弱的连系。

    若是那木人烧毁在那场大火中,他才是真的要郁郁终身了。沈安然不想说这些伤情的话,嘴巴嘟着,埋头在大师兄的颈窝蹭来蹭去,像在撒娇。

    盛朝歌对他小狗似的撒娇很是受用,一只手来回爱抚着他后背的烧伤,“再说了,我师承云宫派,与其守着个木人,你不如直接到微州云宫山寻我,何至于此?”

    “可你早就入世历练了,根本就不住在云宫山,而且我听说宗大师性情高冷孤傲,极厌恶皇家,肯定看不上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小公子。再说了……你,你那时根本不喜欢我,我若再缠着你,肯定要惹你讨厌了……我不想你讨厌我。”沈安然知道自己的后背如今难看的很,不想被师父看见,扭着身子避开他的手,不让他摸那些骇人又恶心的疤痕。

    这话说的盛朝歌都不禁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竟让他自卑至此。他怕是根本不明白在池州分别前,盛朝歌的那一吻究竟有什么意义。也罢,盛朝歌的心思,这么多年就没几个人能猜着的,谁也不是谁肚里的蛔虫,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好。

    盛朝歌长叹一口气,在他唇上好一番辗转,低低的念了两个字“傻瓜”,随后便将他稍稍抱起,使其岔开腿坐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个很危险的姿势,可惜沈安然在床事上知之甚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仍然搂着大师兄的脖子撒娇,“师父……你,你能不能说句喜欢我呀?我想听。”

    盛朝歌在夜明珠迷离的光线中暧昧不明的笑起来,双手掐住了沈安然的腰,耳鬓厮磨般低语道,“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长剑劈进幽谷,溪水蜿蜒流淌。

    ☆、第三十七章 大舅子

    盛朝歌入住沈国公府的第七日清晨,府门外传来了车马的嘈杂声。他内力深厚,即便隔着大半个府院,也清晰的辨听出“陛下”二字。

    传闻中坐拥天下的武延帝只带了一个太监,一个侍卫,三人三马,踏着清晨的薄雾,驾着暗沉的天色,飞驰电掣般朝着沈国公府的大门而来。

    枣红色的皇家良驹高抬前蹄,发出嘹亮的嘶鸣,在即将撞上提前等在门口的沈家老大时险险停住,鼻子里喷出白色的雾气。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中年男人眉飞入鬓,眼神锋利的如同久经沙场的宝刀,眉宇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傲然,一身玄色长衣,用金线暗绣着飞龙,袖角飞扬,隐约可见内里的明黄锦缎。

    沈大一撩衣摆,就要跪下行礼,却被武延帝出言喝止,“不必了,那人还在吗?”说着便从马上利落的翻身而下,直接越过沈大大步迈进沈国公府。

    他□□的宝马却在他落地后陡然跪倒,马头抵着石砖大口喘气,竟是筋疲力尽,几近虚脱。而太监和侍卫的马却是早在半路就累死了,眼下骑着的是半路上新买的,却也累的直不起身子,半躺在地上哀鸣。

    沈家的仆役费了老大力气也驱不动这三匹马,最后只能将皇帝的坐骑抬进府,剩下两匹杀了做肉。

    武延帝走的急,步下生风,心腹太监急急忙忙的上前搀扶他,“陛下,陛下,莫急,还未见过国公爷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国公打着呵欠从远处不疾不徐的走过来,隔着老远就冲武延帝拱手行了一礼,动作瞧着有点敷衍,“陛下来的可真早,老臣还没睡醒……哎哎哎!你干嘛?”

    他话没说完,就被疾步而来的武延帝一把抓住胳膊,直接往内院拖去,“阿俨的徒弟在哪?快带朕去!”

    沈国公被拖得直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等会等会,这才什么时候,还都在睡呢!你轻点轻点,我的老胳膊老腿呀……”

    武延帝到底还是没能马上见到人,被沈国公扯着袖子拉去吃早饭,可他仍然不死心的抻着脖子使劲张望,心急如焚。

    动静停在沈安然的小院外,随后远去,盛朝歌对这位耳闻了多年的“故人”极有兴趣,也迫不及待想见一见。只是他略微一动,抱着他的人也被惊醒,沈安然眼睛半睁半闭,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口齿不清的嘀咕道,“不许走,再睡会……”说着还在他身上蹭个不停,“亲亲,师父亲亲……”

    自从那晚互通了心意,盛朝歌就再也没能回自己的房间睡上一觉。几日的耳鬓厮磨下来,两人如今正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的时候。小少爷本就黏他,眼下更是恨不得与他整日痴缠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开。

    实在是之前的两次分离结果都不甚美好,以至于偶尔梦回,沈安然还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难得的美梦,其实盛朝歌根本没有回来找他兑现诺言。

    幸而大师兄一旦做了决定,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他愿意拿出所有的耐心和体贴来呵护将要与他分享余生的人,一向冷心冷情的人一旦为了一人融化成水,这世上就没人能抵抗他的温柔。

    小少爷短短两天就从他身上汲取了莫大的安全感,足以成为他未来恃宠而骄的契机。

    向来都是小少爷起得早,大师兄睡懒觉,这几日却是彻底反了过来。实在是刚开荤的老男人不知节制,小奶狗遭了大罪,被折腾得不轻。两人体力差距悬殊,是以大师兄还没吃个半饱,小少爷就撑得不行,连声求饶。

    小奶狗撒起娇来直教人心软无比,盛朝歌的那点好奇心就被他这么蹭没了,也不管外面等着他的人有多么着急,只管搂着自家小奶狗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

    武延帝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饭,对着沈安然的小院望眼欲穿,沈国公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让沈大去请人。谁料他刚进小院,一人从天而降,猛然扑到他背上。幸而沈大习武之人,下盘极稳,只是稍稍摇晃了一下,便将人稳稳的背住。

    “你又干什么?”

    骑在他背上的千面郎搂着他的脖子晃来晃去,“给我买嘛!求求你了!我想要!特别特别想要!买嘛买嘛”

    沈大的脚步稳如泰山,笔直的朝盛朝歌房间走去,“不买,下去。”说着就放开了兜着他双腿的手。

    可千面郎转而就用双腿紧紧的缠住了沈大的腰,像只猴子一样攀在他身上,纹丝不动,“别这么小气嘛!我难得求你呀,就买一个!一个!”

    沈大不理会他,任凭他挂在自己背后,屈指敲响了盛朝歌的房门,“道长,家父请你一叙。”

    如此喊了三遍,他面前的门没动静,倒是他背后的门开了。沈大一转身,就看见盛朝歌正不紧不慢的从他幼弟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一贯刻板严肃的脸上莫名多了些许餍足,与沈大目光相接时还微微勾了勾嘴角,比之前几日温和了不是一点半点,说是满面春风也不为过。

    沈大心中疑窦渐生,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正欲再说一遍邀请之词,却猛然从大敞的房门中闻见隐约的暧昧气味。

    他比盛朝歌还要大上几岁,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他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别的,绕过盛朝歌冲进屋内,每走近一步,气味就浓郁一分。他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床前撩开床幔,沈安然正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揉眼睛,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红痕,一切昭然若揭,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偏他背后的千面郎看不到他的神情,见到沈安然如同见了乡亲,激动万分的朝他挥手,“哎呀哎呀!小少爷,这回你可要好好谢我!美梦成真的感觉如何呀?”

    他还没说完就发现沈安然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惊恐,奇怪的扭头一看,就见沈大正阴森森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干的好事?”

    “啊?没……不是……那个……”千面郎鲜少见他动怒,此时直觉不妙,心虚的松开缠住他的手脚,还未落到地上,便被沈大抓住手腕狠狠甩到一边。

    沈大位列将军,武夫力道,千面郎细胳膊细腿哪里扛得住,被他猛然一扯摔倒在地,谁料正巧一头磕在床前的脚榻上,额角登时撞破,血流如瀑。

    而沈大这时已被愤怒逼红了眼,除了盛朝歌谁也看不见,直接杀出房间厉喝一声,“无耻淫贼!拿命来!”,话音未落便追打过去,招招狠厉,一副要殊死搏斗的架势。

    千面郎只觉眼前一黑,便伏在脚榻上没了动静,鲜血从他额头淌出来,不一会就浸满了小半个脚榻,直将浅色的地毯氤氲出大片血迹。沈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呆了,回过神来便看见他的惨状,顿时惊叫一声,顾不得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下去,伸手去探千面郎的呼吸。

    而屋外的两人已经打的如火如荼,期间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沈大的小厮,扔给他一柄□□,沈大得了□□犹如神兵附体,杀势逼人,配上他此时恶鬼罗刹般的神情,瞧着当真像个杀神。

    可他终究只是个血战沙场的将军,想要胜过盛朝歌这种江湖顶尖的高手,暂时还差之甚远。盛朝歌起先认为这是大舅子,不好下手太过,可沈大步步紧逼,也激出他几分火气。

    毕竟在盛朝歌看来,他想要沈安然,这世上没人能拦着,莫说是沈大,就算是与整个沈国公府为敌,他也不惧。

    若是正常人,肯定会以温和的方式调和自己与爱人娘家的关系,不让爱人夹在中间为难。可盛朝歌是个黑心鬼啊,不能用寻常的思维来揣摩他。

    沈大也不知道他黑心黑肝,此时被他用单掌死死压制住,见他没半点对未来大舅子的尊敬之意,简直要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盛朝歌对不放在心上的人向来没什么耐性,此时心中不快,出手也愈发凌厉起来,若是再努努力,将沈大击溃于掌下也不过是喝口茶的功夫。

    谁料沈安然架着昏迷的千面郎从屋里出来,只看见大哥手里拿着武器,可自家相公却是赤手空拳,登时偏心眼的大叫起来,“大哥!不许伤我相公——!”

    昨晚巫山**时都没听见这小少爷喊一声相公,此时却是意外之喜,盛朝歌心里放起了礼花,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来,一高兴,反手就把沈大的枪头折断了。

    沈大却是被幼弟的偏帮伤透了心。娘亲生下幼弟就去了,兄弟几人怜惜他从小没有娘亲疼爱,都是卯足了劲宠他,从未让他受过半点委屈,没想到,臭小子嫁了相公忘了兄长,这还没成亲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哎!我的枪头!

    他悲愤欲绝,正想骂沈安然一句没良心,却突然看见他架在肩上的千面郎,“这是怎么了?!”不怪他惊讶,他当时只想着将千面郎甩开,却一时怒火中烧手上失了把握,并非有意伤人。

    沈安然气呼呼的骂道,“还不是你!生气就生气,怎么还打人?!一点道理都不讲!”

    沈大扔开损坏的□□,将千面郎接过来,立刻发现他额角的血窟窿,眉头登时拧成死疙瘩,冲着小厮吼道,“去叫大夫!快!”

    久等沈大不归,武延帝再也坐不住,扯着不情不愿的沈国公进了小院,正巧赶上这兵荒马乱的一幕。沈国公也不介意家事被皇帝陛下看个正着,背着手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舞刀弄枪的,还伤了人?”

    他为官多年,早年又帮着武延帝夺位,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就算此刻满脸是血昏睡着的是沈大,想必他也能背着手来这不咸不淡的一句。

    旁边立时站出来一个小厮,将事情汇报清楚。沈国公得知小儿子和一个男人同了房时,也就挑了一下眉毛,淡淡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动手?沈大你先带人回去医治,我这里还有要事要同盛贤侄一叙。”说完就把沈大打发走了。

    沈大抱着千面郎离开的时候还是懵的,他沈家最可爱的一颗白菜被猪拱了,这还是小事?!恕他不能领会这些文臣的高深心思。

    ☆、第三十八章 终于要完结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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