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卫来探案》分卷阅读28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陆藏名用力抓住拎起,把他向地上仰面一摔。

    陆藏名把他两手举上头顶,按在一起,整个人压了上来。

    玄七瞪大了眼睛,曲起的腿又放平,握起拳头又慢慢松开。

    陆藏名俯看着他,看他眸子里的光彩渐渐碎裂黯淡。有多久没从山庄影卫中看到带有神采的眸子了,不是言听计从的傀儡,不是毫无感情的石木,看向自己的时候有担心、有倔强、有惧怕,却能收起野兽的利爪,无比隐忍顺从,明明重伤在身,还毫不顾忌自己性命,助自己驱毒。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双眸子,同样属于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自己当时年少气盛,一心只为扬名立万闯荡奔波,对父亲派给自己的贴身影卫,只当是件工具,一有不满,便严加训/诫,偏爱看那人倔强眼神里的隐忍屈服,却没能在江湖涉险、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及时读懂那人眼中压抑隐藏的一份深意。直到那人帮自己挡住仇家的致命一剑,直到那人冰冷的手越矩的抚上自己脸畔,再永远的垂下,他才知自己不是没有读懂那人的深情,只是不敢承认——他陆藏名,不喜男子,却偏偏喜欢上了自己的贴身影卫。

    压下翻飞的思绪,陆藏名扣着玄七手腕的脉搏,眯起眼睛道,“你的内伤似有些时候了,影堂怎会派个重伤影卫来执行寻我的任务?”

    玄七眼中闪现惊慌,又不敢侧开头去,他咬了下血迹斑斑的嘴唇,道,“属下该死,属下只是得令协助沈公子查探施副堂主被杀一事,当时下山寻沈公子提供线索,后来便一路跟了过来。”

    “哦?”陆藏名冷笑一声,手下打出一道劲气,直冲玄七脉搏,玄七低呼一声,继而死死咬住嘴唇,额上青筋凸现。

    “可知我为何罚你?”陆藏名问。

    “属下……”玄七喘了口气,额角已经汗透,“属下未经请示,私自出庄数日,轻则视为擅行之罪,重则……重则视为叛逃。”

    “哼,影卫规矩你还记得住啊?”陆藏名眼中带着寒光,“你方才助我驱毒,用了自损身体的法门提升内力,我看得出你还算忠心,叛逃应该不会。只是你动的那点小心思,还是趁早死心,我藏名山庄是不会让一个影卫乱了伦常、污了声誉,更何况沈公子青年才俊,又怎会受你蛊惑。明白了吗?!”

    玄七手握成拳,指甲死死扣入掌心,他垂下眼睑,鼻翼微颤,道,“属下知罪,属下绝不会再与沈公子走近。”

    “嗯。”陆藏名收了手下的劲气,见玄七胸口不断起伏,颈下的锁骨在衣领中若隐若现,一股燥郁之气油然而生。

    他按住玄七的手不松,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玄七一惊,浑身颤抖起来。

    “混账!”陆藏名喝道,“双修之术不仅我能受益,于你内伤恢复也是有益,你若早些配合,也不至于弄成现在模样。”说着便一下拽开了玄七的上衣。

    火光摇曳,照在玄七瘦削紧致的身体上,累累伤痕映入陆藏名眼中,他一下愣住。

    “庄主……求您……”玄七小声道,“属下可再用影卫法门提升内力,为您驱毒,求您……”

    漆黑的夜色衬着玄七惨白的脸,他的神情显得格外脆弱,陆藏名微微松开压住玄七的手,眼中情绪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身后劲风袭来,陆藏名赶忙回头,就见一记重拳向自己面上招呼过来。

    “给我滚开——!”沈遥怒吼着挥拳击向陆藏名,陆藏名抬手一接,脸畔发丝被拳风吹得飘散开来。

    沈遥起脚横扫,陆藏名本是坐在地上,便要提气侧翻闪避,却不料气息一窒,竟是没有及时闪开,被沈遥一下踢中腰侧,扑倒在地。沈遥一步跨骑到他身上,提拳便揍。

    玄七惊呼一声“住手”,沈遥已经一拳打在了陆藏名脊背之上,他抬手还想揍下第二拳,却见陆藏名浑身一软,竟然昏了过去。

    沈遥扔下陆藏名,冲到玄七跟前,见他已经拢着上衣坐了起来,沈遥蹲下一下把玄七抱在怀里,摸着他的脑袋,喘着气道,“没事了,没事了……”

    玄七闭上眼睛在他肩上靠了一瞬,又忽然想要挣开他,嘴里道了声,“庄主……”

    沈遥松开怀抱,扶着玄七,道,“你还担心那人做什么!要不是我今日起了警惕,在陆藏名点穴之时提气微避,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如果……如果……我……”他说不下去,目光扫向玄七染血的下巴,又看向他还未拢紧的衣服内,咬牙切齿起来。

    玄七想要张口解释,却觉浑身内外伤痛齐齐叫嚣,肺腑有如针扎,他微微阖上眼睛,耳边沈遥的声音越来越远,意识渐渐离开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真的变周更了,谢谢一直追文的各位亲,大家继续支持哈

    ☆、求医

    “呜呜呜……头疼,背上疼,浑身疼……”

    “七七怎么还不醒……?”

    “别哭了,还有,跟你说了不准叫他‘七七’!”

    好吵……玄七皱了皱眉,下一刻身体便被人扶起,一只手贴上他的后心,一股精纯柔和的内力被输入筋脉,充盈他枯竭的丹田,抚平他胸口的疼痛。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刚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沈遥便伸过头来挡住了光线。

    “你总算醒了!”沈遥松开抵在他后心的手,扶着他的肩道。沈遥手上内力一撤,玄七便觉肺腑之痛再度袭来,他硬生生忍下,尽量保持面色平静。

    “很难受吗?”沈遥盯着他瞧了瞧,伸手又抵上他的后背。

    玄七伸手拦下,道,“谢公子,玄七已经无妨。”

    “还要死撑?!你肩膀、肚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沈遥眉头拧成川字,越说越是心疼。

    “……”玄七低下头道,“玄七知错。”

    “真是被你气死了!为了执行任务,连命都不要了么!”沈遥深吸了口气道。玄七抬起头看他,沈遥扶在他肩上的手动了动,微微皱眉。

    “你俩快分开!”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身边,伸手便要将两人分开。

    “庄主!”玄七看清那人,惊呼起来,伸手便推沈遥。

    沈遥放开他,自草地上站起,一把抓住陆藏名的胳膊,对他提起拳头虚晃了两下,道,“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玄七本已调整为跪姿,听沈遥这么一说,诧异的抬头看去,正对上陆藏名的目光,陆庄主此刻一双虎目睁得圆圆大大,并无半分威严,竟有些天真可怜。玄七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未干的泪痕,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忽然,陆藏名两眼一挤、嘴角一扯,用孩童般的语气对他嚷道,“这人欺负我,七七快救我——”

    玄七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瞬空白。

    ……

    三河镇依山傍水,镇西口三河交汇,水流奔腾。镇内青石板路纵横,白墙黑瓦错落,此时正值午后,街上贩夫走卒叫卖不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镇南荣昌巷的回春堂,是镇上最为有名的医馆,坐诊的韩大夫有一套祖传的针灸术‘灵枢针法’,这套针法不针全身穴位,只针耳朵,却能治全身之病,当真是‘回春妙手’。你去找他准没错。听说啊,韩家祖上可是前朝归隐的御医呢。”

    带路的小哥絮絮叨叨的说着,找他问路的三人看起来风尘仆仆,除了和他说话的这个穿月白衣袍的年轻人,其他两人似都有恙在身。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马上,另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牵着马。那黑衣青年身姿挺拔,神色沉静,如果不是他惨淡的唇色和苍白的面容,真看不出他其实身体不适。

    那个中年人则明显有些奇怪,顶着一张成熟刚毅的脸,表情却如孩童般天真无邪,两腿在马上时不时的晃悠几下,嘴里喊着“驾!驾!”,看起来疯疯傻傻的。

    黑衣青年每每见状,都要走过去,把他的脚往马镫里塞一塞,小声安抚。而月白衣袍那人,目光时常在黑衣青年身上流连,只是黑衣青年专注牵马,好像很少发现。

    这几人,是兄弟俩带着父亲来看病,还是仆人陪着老爷、少爷来求医,指路的小哥竟有些看不明白。

    “这里就是荣昌巷了,往里走一小截就能找到回春堂。”来到巷口处,小哥朝巷子里指了指道。

    “多谢你了。”沈遥掏出一小串铜钱,递给小哥。那人拿了钱,兴高采烈的走了。

    “七七,让马跑起来呗,驾!驾!”陆藏名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遥回头对着马上道,“哎,我说你莫不是装傻?不然为何偏偏记得住玄七的名字,还‘七七’、‘七七’喊个不停?”

    “哼,我才不傻,我是藏名山庄大大大庄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陆藏名在马上晃着头道。

    沈遥气得咬牙。

    玄七劝道,“公子莫再逗弄庄主了。”

    沈遥顺了顺气,问他,“累不累?马上就到了。”

    “不累,得尽快找人帮庄主诊断一下才好。”

    沈遥看着玄七忧心忡忡的样子,扬了扬眉道,“走啦,我觉得我们能遇到个好大夫,实在不行,还有山庄的药堂呢,肯定能治好。”沈遥伸手想去拉玄七,碰到他袖子的时候,忽然手又转了方向,拉过玄七手里的缰绳,对他笑笑,往前走去。

    玄七赶忙跟上,目光瞥向缰绳,眼眸黯沉了一下。

    春夏季节交替,生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回春堂内小孩哭大人嚷,很是吵闹。

    两个坐诊的大夫桌前都排了不短的队伍。

    沈遥在医馆里随手拦下一个学徒,点名请韩大夫诊治。

    学徒道,“师傅今日不坐堂,咱们医馆的陈大夫、刘大夫医术都很高明,您在这里排队等候即可。”

    这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妇人声音响起,“你们韩大夫现在心黑的狠吶,轻易都不肯给人施针,还是他妹妹在的时候好,哪会要人加那么多钱才给针灸。”

    沈遥扭头一看,那妇人有四五十岁,不知得了什么病症,脸色蜡黄不堪,正对着一个大夫嚷嚷。

    “大婶,您的病抓几服药先吃吃看,也不一定非要针灸。”大夫把手里的方子递给身后的学徒,轻描淡写的道。

    “我不信,你们就是想靠卖药多赚钱吧。”大婶一边抱怨着,一边跟着学徒去了药房。

    沈遥挑了下眉,自怀着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面前的学徒,道,“麻烦了。”

    学徒看了下银票上的数量,立马堆笑起来,道,“几位跟我去后堂,我向师傅通报一下。”

    医馆后堂。

    韩思景松开搭在陆藏名脉上的手,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了一身鸦青色长衫,长相白净斯文,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你家老爷乃是毒气上脑,影响了心智,只是这毒,似乎成分复杂,想要完全驱除,得下一番功夫,韩某先给他开一些解毒益气之药,看他服后的效果,再进一步调整药方。”

    “不行,药方试来试去,把老爷当成什么了。”玄七在一旁道。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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