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卫来探案》分卷阅读43

    不是眼前的事……

    太烫……太热……

    早上沈遥给自己看的手札……

    案件仍存的疑点,可能还潜伏在暗处的同伙……

    “!!!”一种可能在玄七脑中串联成型,他心跳骤然加快,冷汗自背后冒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董主管的同伙便是那个人!必须赶快通知沈公子!

    玄七攥起双拳,下一刻,只见他隐身的大树上几片叶子无风自动,微微一颤,那树杈上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

    “不知蓝衣姑娘有没有注意过这样一种现象,”沈遥把玩着手中的沙漏道,“院子里的石板路缝,冬天的时候总比夏天明显。”

    “哦?沈公子真是观察入微,蓝衣倒没注意过呢。”

    “呵呵,那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蓝衣的脸色僵了僵,似乎不想回答,

    沈遥看着她,挑起嘴角,一字一句的道,“因为,热胀冷缩。”

    “……”

    “这沙漏在正常情况下是一刻钟的计时器,可如果点上几根蜡烛,把沙漏放到离蜡烛很近的地方,你猜,这沙子下漏的速度会不会变快呢?”

    “……”

    沈遥把沙漏放下,又拿起桌上一根横倒的蜡烛,“酉时天色渐黑,正是点蜡烛的时机,只要这么随手一放,”说着,他把蜡烛放到沙漏旁竖着,“不知不觉间,每一次计时都省下了一截时间。整整八次,一盏茶的时间能不能省下呢?这也许是你暗自所为,也许是你和红铃共商的偷懒方法,不管如何,红铃都不会把此事告诉给我,她也想不到平日里很照顾她的你,只是利用她伪造了一次不在场证明。然后,早已有心打听好施副堂主当日试药计划的你,根据计算好的时间,借着要去厨房拿饭为名离开这里,快速赶到距此不远的试药石屋,趁施伯仲不备将他杀害,顺便设计陷害当时昏迷的药人,转移注意!”

    “哈哈,”蓝衣的笑声有些发干,“沈公子是说,是我杀了施副堂主?你可别忘了,昨天你才在众人面前指证过董主管是凶手。难道说,沈公子是信口雌黄、污蔑他人成性了?”

    “董主管是此次盗密卷、炼魔兵的幕后首领无误,但杀死施副堂主一事,他却没有足够合理的作案时间。你的不在场证明,只要再问一下红铃,便可验证我的推断。我本来还猜测过施伯仲被杀可能是刘兆所为,但他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看起来更像是在我开始查案以后,你们设置的另一个误导陷阱。”

    “如果照你这么说,我可以杀人,红铃也可以杀人了,为什么是我不是她?”蓝衣道。

    “很简单,我当日查验现场时,发现施副堂主是站着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割喉,然后扑倒在前面的桌子上。他喉部伤痕的力道走向显示,割喉者的身高和他相差不大,红铃个子矮小,而你个子高挑,所以不可能是她。刚才我遇到你时,你拎着这么重的木桶走路,气息平稳不喘,想来,你也是有点功夫底子的吧。”

    蓝衣慢慢眨了下眼,面露微讽,“沈公子,说了半天,你可有什么直接证据?”

    “这我确实没有。如果你不承认,我恐怕只能是口说无凭。”沈遥道,神情却不慌不馁,“但是,要想杀我解恨,赶在我离庄前,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方才藏在身上的匕首我已经看到了!”

    “……!”蓝衣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忽然微微抽动了一下,这细小的变化却没能逃过沈遥的眼睛。

    他狡黠一笑,伸手指向蓝衣的右臂,道,“原来真的有。”

    “……你!”蓝衣觉察中计,咬牙道。

    “你不会真想在这里杀了我吧,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吗?”沈遥挑眉。

    “谁说要和你打了?”蓝衣眯眼一笑,眼神是再无掩饰的阴恻。

    本是胜券在握的沈遥,忽然感到一种不受控制的寒意。

    下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绚丽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ˊo????o???`)

    ☆、分别

    蓝衣向前两步,走到脚下虚浮、身体微微摇晃的沈遥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沈遥迷离着双眼,五彩缤纷的光,如绸如锻,如幔如纱,曼妙变幻,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充满他整个视线,掩去其他一切。

    一种本能在向他叫嚣“危险、危险”,可全身却沉浸在一种轻飘飘软绵绵的感觉中,根本不听大脑的号令。

    沈遥眼中,自己如同被蝶翼环绕,胸口的衣襟被一群蝴蝶牵引,他几乎要跟着向上飘起来,俗世的一切都忘却脑后,只留欢愉占据身心,让人翩然欲舞。

    看着沉浸于药物的幻象、毫无反抗之力的沈遥,蓝衣蛾眉倒蹙、眼眶发红,右手握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的声音带着恨意、悲伤和痛苦,拽着沈遥衣襟的手越攥越紧,斥道,“他曾对医术也是一腔痴迷,只可惜怀才不遇,屈居人下,做的全是管理内务的工作……他说过,这次成功以后,权力、地位、武功、医术,一切都会得到……董郎多年苦心布局,被你一朝尽毁,我恨……我恨你……!”

    蓝衣将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对准沈遥的心口用力扎下!

    耳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膜,不知从哪儿传来,听起来好不真切。

    谁?贪恋权力、地位,是有什么阴谋么?

    董郎……是谁?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了。

    在如梦似幻的光芒中,沈遥觉得寒意袭上胸口,牵引衣襟的蝴蝶被寒意冰封,冰尖逐渐延伸,刺入自己的胸口,寸寸深入,胸口染上瑰丽的红色,如同恶魔赐予的问候。

    脑中忽然出现一丝的清明,沈遥猛地伸手,攥住了蓝衣持刀的手腕。

    “!!!”蓝衣始料未及,心中大惊,却发现沈遥眼神仍无聚焦,并无太大抵挡之力。她迅速拔起匕首,沈遥胸口立刻溅出朵朵血花,蓝衣再次抬手用力刺下——

    “住手!”一声大喝从背后传来,几道凌厉的寒光已然先至,直射蓝衣握刀的手腕和周身要害,蓝衣反手便挡,同时转身腾挪闪避,匕首弹开暗器,发出“叮当”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已逼至身侧,与她擦身而过。蓝衣还在挥动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面色凝固,猛地睁大了眼睛,血从她的喉间喷涌而出,溅向高处和四周。

    匕首“哐啷”掉地,蓝衣艰难的用手捂住喉咙,血继续从她的指缝间大量淌下,她喉中发出几声古怪的回响,怨愤和不甘的表情在她脸上定格,她身体一软,倒向了地上。

    玄七扔下手中的短匕,一步冲到倒在地上的沈遥身旁。

    沈遥闭着眼睛,脸上已没了血色,胸口被血浸透。

    玄七把沈遥扶入怀里,快速点住他胸口几处大穴,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公子!公子!”他不停的在沈遥耳边唤着,而那一直以来嬉笑鲜活的俊美容颜,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毫无反应。

    玄七一时间肝胆俱裂,只觉此生所受的痛苦都不及此刻天塌地陷。

    他喘息急促,喉中发出低低的哀嚎,终于想起伸手试探沈遥的鼻息,探得微弱的呼吸后,玄七微微缓下喘息,立刻托着沈遥的肩背和腿弯将他抱起,纵身跃向药堂医庐。

    ……

    第二天上午。

    山庄门口停着一辆精致的木质马车,拉车的是两匹高头大马,车轮包着皮革,一看就有很好的缓震效果。

    药堂的药童将最后几罐药材搬上马车,垂首退到一边。

    陆藏名、君莫患站在马车旁,和石安道别。

    “药堂在蓝衣的住处,搜到了一小罐淡粉色的迷药,经验证,和当日在后山劫持我的人所用的迷药药效一致,再结合玄七的证词,可见蓝衣正是董栖丘的帮凶、杀害施伯仲的真凶。为了帮董栖丘报仇,才对沈公子下手。”陆藏名叹了口气,面上有歉意有感慨,“沈公子在我山庄遇袭,陆某愧疚万分啊。”

    “陆庄主言重!”石安对陆藏名、君莫患抱拳道,“此次多亏陆庄主、君堂主鼎力相救,我家公子才能度过险关,石安再次谢过二位!”说完,石安躬身行了大礼。

    “惭愧惭愧!”陆藏名伸手扶起他,道,“陆某的书信烦请石伯交给沈庄主,再帮忙转告沈庄主,待日后有机会,陆某必亲自登门拜访。”

    “一定一定,请陆庄主放心。”

    “石伯,沈公子身上的麻药还有几个时辰的药效,待药效过去,便会转醒,这一路务必要仔细照料他的伤势。”君莫患在一旁叮嘱,他叹了口气,道“如果时间上不急的话,最好还是让沈公子在藏名山庄多静养几日。”

    石安面色微动,刚想推辞,陆庄主已开口道,“哎,既然流云山庄那边有所安排,只能请石伯一路多多担待了。刚才搬上车的一些补药,记得路上让沈公子服用。这一路务必多加小心。”

    石安点头称是,与陆、君二人又寒暄了两句,便坐上马车,他撩起车帘向内看了一眼,车内铺满软垫,看起来非常舒适,沈遥平躺在垫子上,胸口扎着厚厚的绷带,心口处渗着些血迹。他闭着双眼,整个人睡得很是沉静,只有眉头会偶尔微微一蹙。

    石安拉好帘子,再次和车下抱拳行礼道别,然后扬起马鞭,“驾”了一声,马儿迈起不快的步子,马车便悠悠的向山下行去。

    与此同时,藏名山庄刑堂水牢。

    阴暗的牢室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外界的阳光一点儿也透不进来,只有几根照明的火把在幽暗的水面上投下影影绰绰的残光。

    水牢中央有一根石柱,一个身影被铁链牢牢缠在石柱上,水面的高度经过精确的调试,看上去刚好淹到他的鼻下。那身影被剥去了上衣,赤/身紧贴着石柱,水面下,他足尖点地,浑身绷紧,在铁链捆绑的缝隙中奋力向上抬高身体,水面上,他的头用力上仰,脖子拉出修长的弧线,后脑抵住石柱,唯有这样,才能将鼻子微微露在水面之上,求得一丝呼吸,但凡浑身有一丝松懈,口鼻将立刻被水淹没,下场便是溺毙。

    玄七不知自己已经坚持了多久,有几次他意识有些恍惚,沉了下去,冰冷污浊的水立刻呛入他的鼻腔、肺部,他痛苦的咳起,再次挣扎着绷紧身体,浑身肌肉已开始痉挛抽搐,在水下颤抖起来。

    身为庄主的贴身影卫,在当值时擅离职守,这是应有的惩罚。

    按照规矩,擅离职守即使未出大事,这般水牢之刑,须得站足一天一夜,出水后再受上二百鞭,惩罚方算结束。

    对玄七来说,身体的痛苦却远比不上内心的煎熬。

    一想到他将沈遥带去医庐时,那人气息微弱的样子,他的心便紧紧绞起。他记得自己放下沈遥的一瞬,心中的无限惶恐,也记得自己叩首哀求药堂的无措模样。后来君堂主来了,薛堂主来了,陆庄主也来了,陆庄主下令全力抢救,影堂听了自己断断续续的解释,最终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将自己交给了刑堂。

    他恨自己来得太晚,竟让沈遥受到如此重创,恨自己不能时时守在沈遥身边,护他周全,恨自己身不由己,连留下照顾沈遥都成奢望。

    如果这诸身痛苦,是对自己的惩罚,他甘之如饴。他不停的在心中祈祷,沈遥不能有事、不会有事,得不到沈遥获救的消息,他内心的煎熬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吱扭”一声,水牢的木门被人推开。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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