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分卷阅读45

    一踏出正门,就看见廖晓拂蹲在地上,看不清捡什么呢。祁谟心疼心酸都搅在一起了,满肚子悔,恨不得责骂自己明知他出来凶险,为何就忍不住这么会儿见不着,由着小福子的心意叫他来这里候着。养心殿殿外两排守卫还在,一想着这孩子被三皇子当众甩了个耳光,祁谟当真头一次明白迁怒是何意味。这么多人看着就眼睁睁叫三皇子将人打了,守卫就不知道拦着吗!要你们何用!

    这是急得气糊涂了,动手的可是三皇子啊,挨打的只是个八品小太监,谁敢拦着?廖晓拂也没料到太子这么快就出殿了,偶然察觉身旁有个影儿跟自己前头一蹲,还当是三皇子又来,没来得及思虑就先抬起了一只胳膊,挡在额头之上。

    当真是打狠了!竟把孩子吓成这样!祁谟一把将人拉起来,想说什么劝慰的话。可眼看自己平日捏一捏都不舍得使劲儿的脸蛋上愕然一个红掌印,分不清心里翻江倒海的是疼还是恨,张了张口竟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殿下怎得出来这样快?”还是廖晓拂稳得快些,毕竟不是头一回掌掴,将太子推远了一肘问道。

    “是老三那个混账打你了?”祁谟开口见山问道。从前他再恨也好歹叫一声三皇子,今日算是头一遭捅破了天,祁谟张口便称其老三,又骂混账。被祁商算计多次皆能忍,但逆鳞被他碰了,这火今日是非要发作不可了。

    廖晓拂仰着脸,小半张都肿了。这可不比自己掌掴,一下实实在在落皮肉上。听殿下问他,便呐呐道:“嗯……咦,这不对啊……殿下怎得知道了?”说完自己过了遍神智,方才目睹此事之人无非只有幕得贵进殿了,遂而急道:“殿下莫气,此事恐怕是有心之人想要挑起事端,殿下可别中了他人的道。”

    “什么道不道,太子今日非要走这一条道了。”祁谟强压怒火闭了闭眼,顺口气后问道:“等回了自己的地方就招牧白给你看看,不准推脱。孤听闻若是手力太狠,将人打聋也是有的。地上捡的又是何物?”

    地上那一茬本叫三皇子一巴掌给打忘了,经太子一问廖晓拂又记起来,蹲下去忙忙拾掇点心渣子,轻声道:“可惜了,可惜了,原想给殿下带着一路回去吃呢。婆婆说皇后娘娘吩咐过,年初就要准备芋头糕给太子补脾胃。哎呀,这都糟蹋了……”

    芋头糕?祁谟忆起这事,仿佛还真是有。只不过他自小就不喜芋头,年年尝一口就打赏下人了。小福子跟拾宝贝似的,糕点都摔碎了,还一点点凑起往素布中收呢,祁谟也跟着蹲下,不知该怎么心疼他才是好的。

    “这里头是什么?”祁谟拾起半块问道,往鼻下凑近闻了一闻,“可是母后宫里的棠花?”小福子不答,点点头,手掌依旧并拢着在金砖上划拉,光是心疼粮食了。祁谟此刻也不管不顾了,将摔开的糕点送入唇边,轻轻咬上一口。

    果真是母后宫里的西府海棠。棠花的甜将芋头的土腥气冲淡,勾起太子上一世最后一碗甜汤的滋味。想不到廖晓拂对自己的事这般上心,怕是用了心思才想出此法,却教那混账一巴掌拍得粉碎。

    “奴才收拾得了,殿下可要回去?”廖晓拂手下功夫快,其实是他想急着回去。自小极爱脸面,现下被人掌掴,肿着脸叫人看见不好看。

    “不回。孤今日非要等着,也叫这宫中的人都知道打了太子的人是个什么下场。”祁谟拉他站起,自身挡住迎风的风口,将廖晓拂护在了身后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尼古拉斯假装太子嗨到飞起祁老四准备上线,且看双龙如何宫里宫外的折腾吧!谢谢大家的留言和,么么哒!

    小福子亲妈党不要殴打豆豆啊!我发誓这是小福子最后一次挨打了!

    小白菜:近来我总看一个人不顺眼,他蹬着我的马肚子就上来了,就很沉!

    大将军:近来我也有一个人看不顺眼,我踩着他的鼻子就上去了,就很爽!

    小白菜:真的吗?快带我去见见这个好人!

    大将军:好!兄弟跟我来!

    见面后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白菜:我去就是这个人!兄弟帮我一起蹬他!

    尼古拉斯莫名背锅祁老四: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啊……五弟我跟你丫没完!

    第69章

    养心殿外的守卫平日练就了非礼勿视的本事,只要不碍着皇上,万事都可当做看不见。今日却不得不假装真没看见。三皇子方才打了个小公公,太子就赶忙出来嘘寒问暖了。这不是摆明宠宦还是什么?更不敢看太子现下的脸色,眼看着越来越沉,寒意刺骨。

    廖晓拂叹了口气,不知是第几回劝了,轻道:“殿下还是走吧,小福子也是多嘴,方才顶撞三皇子几句才挨了打。若叫皇上听见了,恐怕对殿下声誉有损。”

    祁谟闭口不答,背着身就苦笑了。声誉?他可是自小就能克死父皇的声誉,还能再怎么损着?静了片刻才按捺住不慎流露出的杀心。廖晓拂只见过太子和颜悦色的一面,此刻也是惊了一惊,知道劝不回去了,心中暗暗给菩萨磕头。只求满天神佛随意派个什么神仙也好,千万可要拦住殿下的怒火,绝不能叫太子此刻发作。

    祁商初进殿时惴惴不安,自己已是有罪之身,不知父皇此番是杀是罚,总归窥那脸色不像是要开恩。皇上凝神片刻,轻描淡写提及了西番番储大斥胤城百姓一事,先将三皇子莽撞惹出大祸着重一说。在皇子微微一顿之时画风一转,说道:“番储怒斥我大昭言而无信,引得朝中轩然。如今北辽又有异动之象,朝臣的奏折堆得比朕还高了。今日叫你们来,也是问问皇子们的意思。”

    三皇子听了心中了然,怪不得五弟急着退下呢。羽翼未满若冒然出兵,父皇也用不着费尽心机地除掉他了。而特意叫自己前来议事,恐怕是要用自己这皇子的身份上阵鼓舞将士。

    元帝又道:“大皇子顾念兄弟之情,特与朕请奏由你带兵北上,也算是将功折罪。北辽大将被人神鬼不知刺杀于大营,将士军风日渐低落,人心不安。军心不定则阵脚大乱,你可愿代君出征,以戴罪之身立功?”

    祁商垂脸听完,唇角淡去一抹利刃般的冷笑。可愿?他还能不愿吗?辽人凶猛善战自古皆知,大皇子才没那么好心叫他戴罪立功,谁知道里边儿有什么等着呢。可此刻还能有第二条出路?但兴许真能柳暗花明,外祖栗州刺史通路北上产粮,若是能得军士之拥护,说不定此番是福还真不是祸。故而低低一跪,三皇子铿锵拜道:“儿臣祁商愿代君一战,平北辽之边境,稳将士之军心,还我大昭之安定!”

    “殿下还是带奴才回吧,师父曾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道理三岁孩童都是懂的……”廖晓拂瞧那两排侍卫大哥皆不敢侧目,小心翼翼拽了把太子的狐裘。谁想殿下抬手就将这一领大氅解下,转身披在了身后青缎色的衣裳上。廖晓拂今日当职跑得急还没穿外袍,青缎色的腰间系着一根玉带,站得久还是挡不住风。太子解下自己的狐裘来暖他,只是这大氅对小福子的身段就不合身了,宽大得衬他更是单薄,从脖到靴面包了个严实,内里暖炉一般。

    “莫怕,孤这仇结了不止十年,今日正是时候。”祁谟不慌不忙地替小福子立了立领口,含笑的唇角暖过四月风,心里头却冷似飞鸿踏雪泥。祁商原本正迈出了正殿,抬眼便瞥到门侧一抹杏黄,原是五弟还未离开,正给小福子紧袖口呢。那奴才左边脸颊肿得老高,披着的可是皇后娘娘赏给太子的狐裘,恭恭敬敬站着由太子摆弄。

    三皇子心中一颤,这摆明是小宠挨了打气不过,转眼和主子告状了。只是奴才就是奴才,告状了又能怎样?太子被人明害暗阴过这么些年,可没见着他与人动怒发火,遂而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淡淡问道:“五弟想来站得久了,怎么还没回去?”

    说着话,只见眼前那抹杏黄忽而一顿,瞬息转回朝向自己。三皇子略微一愣,又是一抹杏黄于眼前闪过,啪一声脆响竟被打了个眼花脑涨。别说脸歪向了一侧,就连身子都踉跄一下。

    祁谟回身这一巴掌抽痛快了,自己掌面都发疼,可见落掌力道不小。侍卫皆被这一巴掌惊愣了,三皇子先是将太子的奴才打了,谁又能料到太子不走竟是等着打回来呢!隔空都听得清那巴掌的空响,甚是骇人。可是太子将三皇子打了,这事也不是他们敢上手管着的。

    祁谟见侍卫吓得面无人色了,怒目中夹杂些许迁怒,故而无人敢多言。又习以为常地揉了揉手腕,方才真是气急打狠了,腕子都震得慌。

    “太子息怒!”此刻敢说话的只有廖晓拂了,忽然惊醒般拉住了殿下的手肘,生怕太子一个没打够再落一掌。

    “息怒?”祁商再起身脸上收敛了笑意,神色是从未当人显露出的凶恶。自小他就是皇子中身份低微的那个,忍了皇兄还要忍皇弟。皇子间再算计也是面上功夫做足,可五弟今日这可是要撕破脸不认人了呢。又道:“廖公公当真给主子办事啊,方才那一句好奴才不给主子添事端算是狗嘴吐出来的不成?竟有本事叫五弟在养心殿外候着还这一巴掌,不亏是一对儿有情有义的好主仆。”

    十七载的假戏算是演完了,祁谟却忍不住笑出来,想起四哥曾说过的一句,道:“打你便打你了,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廖公公是孤太子殿中的人,别说掌掴,就是碰他一指头,你挨打也是自作自受。”

    三皇子脸上瞬而肿成一片血红,脚步晃得虚浮,眼前都是金星闪现。听祁谟一说又清醒了,冷笑道:“原以为五弟是个精明人,为一个小宠在养心殿将三哥打了,你猜父皇会不会治你个目无尊长?”

    “孤何时目中有尊长了?若要治也治得太晚了。再说幕得贵设局引你我二人于此相争,孤也不信你能蠢到将此事闹大。”祁谟微翘着唇角答道,鼻翼微动,还是忍着火呢。廖晓拂听了猛然一惊,殿下这是要与三皇子撕破脸啊,岂不是要中了幕公公的陷害,刚欲伸手阻拦只见三皇子行至殿下面前,抚着肿痛的颧骨问道:“这么说五弟这一巴掌是要和三哥算自小的账了?”语气也是极冷。

    太子与三皇子平视,往常假意和善的面庞犹如一张人皮面具,褪下了叫人不寒而栗,明明披着殿下狐裘却如同周身凝出一层霜。只听太子说道:“说什么呢?三哥自小就抬举自己了。这一巴掌只是还方才小福子那一下,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当了十几载的皇子就真当前头没有太子了?孤与你之间的账目太多,往后再算。”

    “只怕五弟二年之间是没机会了。”祁商眯起眼眸恨道:“父皇命我代君出征北辽,算不得禁足。莫非五弟还能出宫杀我不成?还是待三哥军中立威,大胜归来再算?”

    祁谟摇摇头道:“三哥又抬举自己了,只待你我兵刃相见、刀剑相向那日,你便知道孤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毕回身对小福子缓缓说道:“廖公公既然是孤的人,就该学着长些脾气,身份不高的打你了你便要还回去,身份高贵的打你了,孤便替你还回去。这风又冷了,随孤回太子殿。”廖晓拂磕巴着允了一声,跟着祁谟转身而去。留下三皇子一人在原处,脸色大变,也是忍到了极处。

    小凉庄今日倒是热闹了,不为别的,盐政司副使贺家老爷的嫡女儿要嫁从三品的夫家,今日可是添妆之喜。

    添妆之喜可以说就是女家最得脸的婚俗了。女儿出嫁前要特特选出一日来作添妆,凡与女家走动好的夫人小姐皆会收到喜饼前来。到了添妆这日,女家要将嫁妆箱子足足抬出来,放在院里供宾客观赏。故而家底越是丰厚,添妆这日的嫁妆越是有看头。而前来道喜的女客皆要带一件头饰首饰相送,以表两家情谊深厚,又沾沾喜气。这送出去的首饰当日就要封入箱子中,作为主家女儿的嫁妆,故而称之为添妆。

    今日贺家也是热闹,一百二十抬的婚嫁箱子在前院整整齐齐,连木头都是上好的金丝楠,花费叫人咂舌。到了吉时府上开门迎宾客,国子监祭酒司夫人、宣抚使及宣慰使司副使家两位夫人都带着女儿上门道喜,从五品以下的外官更是来了不少,可见贺家发出去的喜饼之多,想必贺小芸的嫁妆更是有看头。

    贺小芸身着水粉绣并蒂莲的锦缎袄裙在闺房坐了半天,只有孟巧儿陪同,闷得心里长草。恨不得早早就出去同几位手帕交小姐们显摆自己的嫁妆。她这一百二十抬真不是平常人家的数,那大件儿家具什子可没算在里头呢。一抬抬的箱子四个屉盖着红绸缎敞开来,金银翡翠琉璃珠宝那都不在话下,还要看女家有多少珍奇文玩陪嫁过去。她这一百二十抬足足比得上人家一百八十抬的份量,过门就可叫夫家公婆高看一等。

    到了时辰,贺夫人的丫鬟进来施施然福道:“时辰到,夫人特请小姐出门接妆啦。”这话说完贺小芸才能迈出闺房,否则必定要被女宾嗤笑举动不稳重。这要是传出去到了夫家耳里可就不好了,嫁过去必定要低看一等。

    “哎哟可出来了,瞧瞧,瞧瞧。”一位家中五品的夫人头一个拉过贺小芸来啧啧道:“要我说女儿还是贺夫人养得好,不仅相貌周正,这身子看上去也是个有福气的。这样可人疼的女儿嫁过去还不得叫公婆偷乐,如同请了个仙子回来。”

    话说得庸俗了些可也是讨喜的,后头一位夫人紧跟着夸道:“哪儿能是仙子啊?依我看贺家女儿头上这一副头面都不止千金了,恐怕是娘娘才有的呢。都说贺家女儿美若天仙,今日一看,天仙见着都要羞跑了吧?”

    贺小芸听了满心沾沾自喜,低头只笑,绞着帕子做足小家碧玉惹人疼爱之姿。可心里头确实得意非常,瞟看着自己那几个手帕交的嫡小姐,果真一个个妒红了眼,恨不得贴过来仔细问问这样的好首饰是哪家铺子打的。

    可不是嘛,贺小芸今日身上穿的、手上戴的、脖子上挂着的皆是胤城玲珑阁和攒珑轩的新花样,每一样不下百金。更别说头上这一副发梳,那才叫镇得住妇人家挑剔的毒眼。可别当这些夫人小姐是真好心来添妆的,一箱箱的嫁妆必定会依依看过,再依着这嫁妆的薄厚来添自己那份儿,故而丫鬟手里都准备了两手。

    “芸儿姐姐这发梳当真难得一见呢,简直是宫里头的物件儿。真是难得了。”祭酒司家的贵小姐赞道,忽而又说:“对了,方才我只在院子里匆匆瞟去一眼,那头八抬里可有一个漂红绸镂百喜的檀木盒子?瞧着里头装着的可是珍宝呢。”

    贺小芸听了更是得意,却红着脸点点头道:“是了,那是家兄为我添妆准备的份礼。家兄说自小视我为掌上明珠,故而执意要送九颗东珠于我。这必定是不行,芸儿当下就推脱了,只说哥哥这份心意小妹明白,物不在贵重,别说东珠,哪怕是一颗六品珠妹妹也珍视万分。只是劝不住家兄的厚意……还是叫他满胤城寻来九颗,足足小一万两的银子花得叫芸儿心疼,几日睡不安稳。”

    孟巧儿算是半个亲戚了,今日到得早,连带贺家嫁出去的庶女也回娘家给姐姐添妆,听了这话自然明白如何接下去,道:“芸儿姐姐还是安心收着吧,贺老爷家只有你一个嫡女儿,人家都是千金,你可是万金的明珠呢。”说完回身从小嫂手中接过礼盒道:“这里面的份礼有三,祥云凤翎羽镶猫眼石掩鬓簪是家兄心意,红宝石镶珠玉壶耳坠子是妹妹的心意,取福禄好意,愿姐姐有福,未来夫君升俸禄。还有一副金玉雅致的鸳鸯花蜂纹金钏子,是我家小嫂心意。从没见过哪家嫁女儿这样大的阵仗,还请芸儿姐姐不嫌弃孟家礼薄,收下了吧。”

    贺小芸又是面露难色一阵虚意推脱,无奈添妆之喜怎得也要收下。各位夫人眼见孟老爷家的礼都这样贵重了,自家的份若是轻了面上也挂不住。更何况人家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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