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舌[重生]》分卷阅读56

    祁谟亲征,修罗杀伐征战,银枪浴血重生,他祁容也没闲着,往来于马耳山西北两侧,收兵买马过千,建立暗桩多处。今日午时刚醒,江文成端来清水伺候他洗漱头面时,手下侍卫呈上一纸密信。在帕子上沾干素指,捻开细看:

    六日后破天险关,两将一战,必有一亡。

    是太子的笔迹。祁容勾唇一笑,脸上尽是不屑,就看不惯五弟这循规蹈矩的字迹,殊不知积压太过,反而不妙,笔锋回转势内勾,腕上力道隐忍不发,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这不,出宫便不可收拾了?再向下审去落笔的日子,再进六天,就在今日。

    竟然比传到胤城的信子还快?祁容凝神算了算路数,这走水运的法子当真是选对了,比八百里蝠翼的马蹄送得还快,看来小凉庄依山傍水果真再好不过了。

    如今万事皆顺,唯有三件事是祁容没算到的变数。一来贺家女儿的婚事叫他一个兴头上给搅浑了,本是无心之过,只是想到贺小芸胆敢戴用母后爱物,心口郁结难散。可自那日亮明身份,贺小芸便一日不落地来客栈送些饭菜,偶尔还送一壶好酒来,含情脉脉,欲盖弥彰。心意不难解读,添妆一日清誉已毁,这贺小芸不是看上他的相貌了,就是自知风光再嫁恐怕难了,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看向铜镜中那张俊美慵懒的面相,祁容更认定贺小芸是看上这张气度不凡的书生面了,只是那双与五弟相仿的凤眼好似渴睡极了,此乃次件变数。自从张广之一走,廖依依掌管药方,每隔几日喝下的药汤不仅变得苦涩难咽,还总令人昏昏欲睡,气得祁容咬碎了齿根,吃黄连般有苦说不出,不知这蠢丫头是不是记错哪一味了!蠢死算了!

    好歹手里捏着的命是皇子呢,竟这般不经心!祁容拿这软硬不吃的丫头没辙,一想起这丫头炮仗似的脾气就额角钝痛。真该抽一天趁她不备,去鸡窝偷来那只公鸡炖了,打打牙祭。

    再想起那只被廖依依夸赞器宇轩昂的大将军,四皇子稍有浮肿的眼皮顷刻眯得狭长锐利,眉间好似凸着直跳,枉他堂堂当今圣上嫡子、太子独一的嫡兄长、三朝老将赵太师之长孙,竟然算不出这第三件变数。

    那只公鸡竟与他杠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卷正式完结,豆酱没有偷懒,每个副p都会有个交代,同时发展着进入下卷。下卷可以说是豆酱想一想就狼血沸腾的一章,重磅大戏皆要开启,对手戏跌宕起伏!同时还有酱酱酿酿的春意盎然……铺垫这么久,终于要写下卷了哈哈哈哈

    总觉得尼古拉斯浪到飞起祁老四一出场就自带bgm:闪开,本王要装逼了!

    求表扬求亲亲求举高高

    今夜的风儿好喧嚣,大家好,我是重阳候府装逼一哥,灵蛇。

    旁边这位,是我过命的兄弟,重阳候马场里的带头大哥,御风。

    我与御风是自小到大的至交,拜蹄子的哥们儿,一起放浪形骸,一起冲小母马打鼻响,可最近我很痛心疾首,我发现,御风他变了。

    是的,他变傻了。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对面马厩里的那位,禁军上下唯一的一匹雪色良驹,小白菜。

    那夜主子和太子疾行,太子一身金甲,墨发高束,主子清隽的秀目也顿生杀意,疾行如风。我风哥撒开蹄子那个跑啊,帅气逼人。

    然后就看那匹白菜傻乎乎地凑上来,离风哥老近了。风哥哪里容得下被奔驰惊扰,自然就瞪它。过了一会儿,那匹白菜就退下半身,风哥就很满意,还和我说那匹马真tmd傻气。

    然后我就看到那匹真tmd傻气的白菜又凑上来了。果真风哥诚不欺我。

    我以为如此下来风哥必定要尥蹶子了,谁知跑了几个时辰,风哥一声长啸,转脸问,那匹马是不是撩它呢?

    这话我没法接,总之风哥傻了,它觉得那匹白菜撩它,还想着再撩回去,我觉得吃枣药丸。

    第85章

    四皇子祁容眉头紧蹙,隐约可见汗滴顺鬓角滑落,再看他眼梢处止不住地颤,咬紧下唇,仿佛肺腑被扔进滚水折磨着,最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艰难喝道:“你是成心想苦死本王吗!”

    廖依依虚岁不到十四,正好与贺小芸差不了几个月份,两个女儿家却过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芳华正值说亲采纳。可这丫头心野,玩儿心且收不回来,什么一全抬的彩礼嫁妆,还不如山腰上半亩花圃看着欢喜。见怀安猛地将碗一撂,她脑子里也哐当一声,打了个响锣。

    娘啊,不会露馅儿了吧?廖依依水灵灵的明目飞眨,斜飞着去瞥她鸳儿哥哥。

    张大人离开那日故作神秘,将一纸药方递与廖依依看,并嘱咐此药每隔三日服下一碗,与她之前背下的药方如出一辙,两帖药方互不可少。廖依依知道此事并非儿戏,应下当着张广之将药方子背得滚瓜烂熟,张广之急着去追太子的兵马,烧了方子便上马扬鞭就是一挥。

    张大人一走,廖依依的日子倒是清闲许多,只因从宫里头出来了两位大人,还是与三哥哥相识的。陈鸳那日在客栈落脚,捂着小肚子坐在横凳上等师哥,看宫外何物都新鲜,一眼就瞧见在后院里喂鸡的小丫头。

    像,当真是太像了。只不过老九这一年眉目长开了,少了几分稚气。从前也是莹白如玉的女儿相,直到十岁还有人将他错认。

    后来待前来投奔的张大人解读,怪不得像呢,这丫头本身就是老九的妹子。陈鸳开怀得很,忍着磨破裆皮的钻心疼从横凳站起来,双手隔着衣衫翻来覆去地摸,好歹摸出一颗金裸子来,算是给妹子的见面之礼。

    毕竟是宫里头出来的,凡事好个脸面,头一回见老九家的小辈,没东西拿得出手,这不像话。直到此刻陈鸳才心疼起银子来,只当出宫前怕得紧,一推就将全数家当给人了。老九家小妹这会儿子都梳头了,摆明了是待嫁的闺女。若是身上还有大几百两,拂儿不在,他也可张罗着给依依寻一户好夫家,置办些得体的嫁妆。

    老九妹子的夫家,那必定是得自己把关,绝不可让人觉出家中无爹娘无兄长,低看了一等。陈鸳身上疼得厉害,性子却分毫不软,怎么?太监就不是人不是兄长了?别看咱家依依三哥暂且回不来,身后一家子公公给撑腰呢。

    廖依依听两位大人是三哥哥宫里的师哥,就特别喜欢缠着,逮住就问自己三哥在宫里做什么职,吃得如何、睡得如何,还问有位齐大哥可否相识,吓得陈鸳与江文成急换眼色,可别说快了嘴,将老九出宫的事捅出去。

    谁知这一场欢喜认亲过后,廖依依再想起药方来,娘啊,有一味是如何都记不起来了。到底是没经历过大事的姑娘,陈鸳隔日撑着身子起来开门,就见廖依依火球般扑到身上哭开了。

    得,这一哭更像老九了。陈鸳一边劝一边打量,啧啧,他可见识过拂儿掉金豆子的好本事,揉一揉泪痣便能梨花带雨颤开嗓儿,骗得旁人心里直慌,这本事倒让他小妹学着了。

    待廖依依哭完了,又喊了几句怀安要死啦,陈鸳拿来笔说:“你将尚且记得住的细细说,我写,差一味的叫郎中补上就是。”

    小凉庄的药铺不小,郎中四五个,将头凑在一起谁也辩不出这方子的药性。药王白老之徒的本事不是假的,牧白下的方子恐怕只有自己能解。经过一个时辰,老郎中不得其解,问道:“这方子是与何人用?看似寻常补益,若想治本还请叫人来亲自把脉,或是你将病者症结说说,斟酌斟酌。”

    廖依依只记得张大人说这药是给怀安补益的,想来差不了太多,仔细寻味,便说了几处:“症结……或许是火气大、睡不足,老与鸡置气,白日不醒,夜间又不睡。”

    嚯,郎中听了直摇头,纨绔公子这位是跑不掉了,寻欢作乐、肾水缺稀,笔下狂草横行,在这原本的方子上添了几味安眠养神又败火的苦药。事算是勉强过了,只是廖依依自这往后都不敢在祁容面前多留半刻,总怕被人探出端倪,往往是一见就躲。总归还有鸳儿哥哥呢,长得俊俏又会哼曲儿,还在上房里给她舞水袖,身段可比那位贺家小姐美多了。

    故而四皇子祁容每隔三日灌下一海碗的药汤,每每喝下苦得他极想爬到窗棂吐个痛快,殊不知碗里的褐色苦水早已不能要他性命,胃里翻腾得苦胆似的。而那解药本也有相似药性,两碗喝下来,每日不到午时是休想睡醒了。

    祁容缓缓抬眸,怒火中夹杂着幽怨:“本王待你这丫头不薄吧,梳子被人抢了,专挑人家添妆的日子去砸排场,你就不怕哪一日将本王毒死了算?”

    廖依依摸着鼻尖,看向门口:“这……这药是张大人给的,出不得岔子,只怕是张大人换了方子,齐大哥若觉得苦……依依给你取一碗紫米粥来吃吃?”陈鸳在走道里听得扶额发愁,生怕四皇子一个震怒将他们全数拎出去砍头了。

    “吃什么吃?本王苦得脸色都酱紫了,还用得着紫米粥来补吗?”祁容的脸色阴晴不定,苦得舌头还麻着呢,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算哪一出?谅他自小尝过百草也没有这一碗苦,又恐吓道:“本王再问一次,这药当真无异?”

    廖依依用力点了点头,噤声闭着气,半晌就憋得脸色通红,小心翼翼地道:“当真无异,齐大哥兴许喝得不适,就……再睡睡吧,依依还有衣裳要洗,就先……先去忙!”恍惚间人影一晃,说完就捧着空碗跑出去了。

    那脸红得好似快要滴出水来,关上门前还不舍似地一瞥,叫祁容发着虚汗的身子打了个晃。

    他速速回身,扫了一眼铜镜,见镜中人如玉树,朗冠临风,当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皮囊,于是心道不好,这山野丫头必定也是对他动心了吧?如今出师未捷就处处留情了,果真是公子翩翩,风流倜傥啊。

    隔日,午时一刻。

    古兰燕把藏在袖中的孔雀翎面纱抽了出来,轻轻抚过滚边儿精巧规整的针脚。在广阔无垠的大漠中从未听说还有男儿会做女红,这些原本该侍女的活计,就叫英雄冷不丁地囊过去了。一副面纱扯布二尺,还要镶以金丝、缀以琉珠,绣花针不足小指长,在英雄大手中上下翻飞堪比绣娘。更难得的是,英雄似是发觉蓝色极衬她的瞳色,并不嫌她妖异于常人,专扯湖蓝湖绿的料子,可见是用心了。

    “郡主,已过一刻了。”大侍女掀开华美的麂皮帐帘,不忍打扰这份清净。车马早已备好两个时辰,三侍女与小侍女在帐中已睡了又醒,只是郡主仍旧守着端午门,不肯叫阿史劾将军发令。

    “再等等。”古兰燕说。雪马如今痊愈,头戴通体鎏金冲天冠,宛如八顶尖帽,马嚼子由链珠皮绳穿制而成,晶莹通亮。铁蹄皆栓六角铜铃,原地攒动便叮铃叮铃作响不停,彷如是等不及要离开端午门这种是非之地,快快踏上大漠的西番流域。

    大侍女进车室点了香,端上一碗厚着奶皮子的羊乳:“郡主昨夜就吃睡不佳,先用些吧。一路颠簸疲惫,若是饿瘦了,番后英魂见郡主归来也是不安。”

    古兰燕端起试着想喝,才咽了几下便没胃口。和亲本就是无奈之事,还要灰头土脸地回乡,只怕更要叫人说是不详了。

    “郡主……”二侍女掀了流苏帐帘,钻进来俯身道:“不好了郡主!”

    “忙忙张张的,好好说话!”大侍女不耐烦道,“看不见郡主正歇着。”

    “婢女知错,可有大事不好了!”二侍女急道:“那……那原先定与郡主和亲的三皇子,他、他……他死了!大昭太子报以国丧,用飞鸽传信,那鸽子飞了一日一夜,累得没了气力,一头扎在宫墙上,还是叫守卫拣进去的……半个时辰前的事。”

    大侍女听了一惊,不由地去瞧郡主脸色,暗自感叹三皇子死得不是时候,明明原先订下与郡主成亲,如今一道国丧叫鸽子送回来,可见事发突然,这下可应验郡主不详的说法了。顾不上旁的就先劝道:“郡主不必多想,如此薄情的中原男子,不值得什么。”

    古兰燕不答,过会儿又自问道:“你们说,中原男子是否都如传闻中那般的薄情?”

    二侍女一愣,赶忙摇了摇头,知道郡主想问的是什么:“可不见得,婢女看见了……廖英雄屋里还供着亡妻的牌位,牌位就如同咱们陵祠中的命铃,兴许是……通往极乐往生的用处。连故人都如此惦念着……怎么会是薄情的人?”

    古兰燕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自苦,摇了摇头:“你们与阿史劾大将说,不等了。或许胤城真有他放不下的人事,也不必强人所难。”话说完循声向帘外远眺,想着再望一眼端午门,只见远处有一灰衣人影策马而来,胸前还裹着几尺粗布,彷如一个睡篮撑得大敞,远远望去甚是打眼。

    除了廖子孟还能有谁,跑山已久连马鞍都不用便可坐稳,胸前裹住的团子里是个孩儿,当真是爹娘一起当了。

    “郡主!郡主!”二侍女抓住大侍女的胳膊直叫,差些在帐内跳起来。那人影起先还慌忙赶路,远远望见了郡主的车马反而不敢上前了,好似一个不留神又要缩回去。阿史劾身披软甲急得在马背上冒汗,你就说气人不气人吧!早不来晚不来,等了两个半时辰才到!

    “廖老弟!”他皱眉下马,将人远远叫来,若是不叫,谁知道天黑前他敢不敢走过来,“中原男子能不能痛快些!有这功夫本将都跑了五百里了!”

    廖子孟这才缓缓策马而来,下马后把怀中的孩儿往胸口一带,低头道:“就……耽搁了。”

    今日天色微青,廖子孟一早策马至西山寺去,爬上几千台阶,才将亡妻的牌位送进大寺的长明灯下,贡奉十两香油钱,嘱咐大和尚多念些经文。饶是思索一夜,想放下的人非但没放下,还将自己想通了。自打记事起,他不曾记得自己为何事欢喜过,也不曾记得自己想要过什么。身为廖家长兄,为弟妹奔波劳累都是应当,可如今弟妹已大,再多他不敢多想……送郡主回乡一程,乃是他唯一的奢求了。

    “想好了啊?”阿史劾将军拽了他一个踉跄,将廖子孟吓得一跳,又从他胸口扯出的包袱里将文武抱了过来。廖文武咯咯笑个不停,似是极爱在马背上,粉嫩小口哈着一直没合上过,恍然被阿史劾一举,高高端过头顶,先是慌张蹬着小脚,转而又笑了起来。

    “马,马……骑马马!”两只小手在阿史劾大将的战盔上拍得来回响。无奈男儿身高八尺也对小娃子无法,只得猫着腰直道:“好好,好侄儿,诶啊!你莫打本将啊!骑,骑,给你骑!那个……廖老弟啊,去给郡主请个安!”

    廖子孟随口应着,牵马至帐帘前,缰绳在手中捏得死紧:“……家中有事耽搁,迟来还望郡主莫怪。在下……实在放心不下,担忧雪马体质未愈,路上若是病了就……耽误了郡主回乡的日子,就……这才……故而……跟着一路照应着,给郡主医马……”

    古兰燕反而镇定许多,纤手撩开帘子,如同头一回见着这人似的,转而先笑,笑着笑着就停了,反倒像是笑出了泪光。

    “启程。”憋着气,她装作无事一样喊道,雪马的铜铃随着清风细碎作响,倒是激起番人血液中好胜的心念。哼,哪怕是块中原的榆木疙瘩,她古兰燕偏要做一柄精致的番刀,将他刨开成花不可。

    此时远在奉州关口的马厩里,廖晓拂早已换好了戎装,趴在小白菜高立的马耳旁边说着什么。他红着脸,轻轻揪着马儿的鬃毛,彷如自己见着了什么羞臊的玩意儿:“……就是那样,诶阿……咱家没脸见人了,咱家……咱家是要学坏了不成?”

    事当真没有多大,只不过昨夜太子起夜解手,碍于伤口不敢招风,只得叫人从外头递了个夜壶进来。小福子没见过太子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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