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他的一力主张之下,李若松被派去了最不受重视的兵部当了一个小小的经历,还被派去了自己侄子的地盘上,可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一口恶气没出出来,只有这样当面羞辱一下李若松才能让他好受些。
李若松的个头在万丞相面前有些不够看,万丞相极为高大,确切的说,万家人的身材都很高大,即便是女子也都是非常高挑的,比很多男子都要高出些许。李若松约莫有一米八的个头,但是,站在年近七十的万丞相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万丞相这个上联讽刺意味非常浓,可谓是一语双关,即讽刺了李若松的个子不够看,也影射了李若松官职小的跟蚂蚁一样,在他面前,李若松就像是一只猴子,让他觉得很可笑不说,还瞎蹦跶。
此联一出,在花园中诸多朝臣和进士们一片哗然,少数朝臣和进士们觉得万丞相这个对子出的有**份,堂堂一朝宰相,居然同一个小小的经历计较,实在是丢人的紧,当然,大部分朝臣还是觉得万丞相这个上联出的极好,非常贴切,用字遣词也很精确,此对的上联一出,先是引来了不少喝彩声。
忠王爷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也不知听没听到,忠王爷没开口,胡海几人也都是作壁上观,丰程一副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兵部尚书在那边喝彩,他个兵部侍郎这种时候能说什么,便也闭口不言,这几人都没说话,其他想要帮一把李若松的自然也都不好开口了。
万丞相被夸的有些飘飘然,扶了扶胡须,说道:“老夫上联已出,请李经历对下联。”
李如松不着痕迹的看了忠王爷一眼,见忠王爷正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笑着回道:“既然丞相大人出了上联,那么卑职便试着对出下联来,卑职给出的答对是,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
这下联对的也是一语双关,即骂了万丞相是畜生,又暗含了万丞相人老不中用的意思在里面,忠王爷唇角微挑,这个李若松,当真是有些意思。
万丞相气的脸色通红,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忠王爷慢慢悠悠的说道:“不错,对仗工整,很有些趣味。”
忠王爷开口了,万丞相就是再权倾朝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咽下这口气。
万丞相忍气吞声不代表万丞相这一派的人偃旗息鼓了,相反,万丞相一派的人开始愤愤的找集中攻击李若松,后面发生的事情被清清楚楚的记载在大楚志中,舌战群儒、才思敏捷是李若松在大楚志中被给予的第一个评价,也是最为人所称道的。
礼部尚书是第一个发难的,他直接说道:“此联请李经历对出下联,雪压竹枝头点地。”
李若松在心里冷笑一下,开口应道:“风吹荷叶背朝天。”
礼部尚书愣了一下,接着出了一联:“萤入垂柳,一点火星缠柳度。”
李若松微微笑了笑,对道:“犬眠芳草,暂时天狗犯薇垣。”
原本是想嘲笑李若松出身贫贱只是靠运气考中了状元,还能得到封官,李若松则直接回击对方,礼部在前朝时被称为薇垣省,暂时二字用在此处无疑是指礼部尚书也不过是现在还能在这个位置上蹦跶几下,日后怎么样还说不准,且也意指礼部尚书不过是万丞相跟前的一条狗。
礼部尚书气的狠了,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指着李若松的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下文来,反倒是李若松,极有礼貌的对礼部尚书拱拱手,说道:“承让。”
这俩字差点没把礼部尚书给堵的一口气憋过去。
兵部尚书见状,便接着说道:“来,我这里也有几对,请李经历赐教。”
“不敢不敢,请出对。”李若松比方才客气了许多,不客气不行,不管这位兵部尚书是不是无用之人,他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若是想要平平安安的赴任,自然还是要乖巧一些。
“四口同圖,内口皆归外口管。”兵部尚书这是告诉李若松,我可是你的上司,别人管不着,你我却是管得着的,你的仕途能否顺利,还是要看我对你满不满意,你不要太过于嚣张了李若松行了个礼,对道:“五人共傘,小人全仗大人遮。”这是李若松在告诉兵部尚书,你放心我还是知道分寸的,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这个小小的经历以后还需要多仰仗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多多包涵。
兵部尚书虽然也是万家人,但此人好虚名,且喜欢听好话,一旦有人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拍马屁拍的他开心了,便会有些飘飘然,兵部尚书这个人你强硬我比你还强硬,可你要是示弱了,我就不会多说你。
所以,兵部尚书听完之后,很是得意的笑了一下,说道:“不错,不错,以后咱们兵部也总算是有个文采出众的人了。”
兵部尚书没看万丞相和礼部尚书的脸色,若是看到了,怕是后面几年都没法睡个安稳觉。
李若松拱拱手,回道:“多谢大人抬爱。”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出声,曹公公突然开口说道:“咱家久闻李状元的大名,不知今日咱家可有资格同李状元对对子?”
李若松心下好奇这位公公怎么会突然为难自己,面上却不显分毫,有礼的说道:“自然是可以得,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你喊咱家曹公公便是。”
听到这句话,李若松一下明白了这位公公为何会为难自己,敢情还是自己的情敌,遇到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会说不应战。
李若松笑着说道:“曹公公请出题。”
“乡试、会试、殿试,乃是读书人青云直上的阶梯,这一点李状元当是心中有数的,咱家在这里出一上联,烦请李状元对出下联。”曹公公尖着声音说道。
“公公无需如此客气。”李若松略一拱手回道。
“榜上三元解会状。”曹公公说完,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
李若松眸色暗了一下,对道:“人间四季夏秋冬。”
曹公公闻言哈哈大笑道,“李状元这一联可没对上,人间四季,明明是春夏秋冬,怎可能只有三季,春季没有如何称为四季?这一次李状元可是输了,输了。”
李若松摇摇头,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说道:“曹公公此言差矣,敢为公公,春根尚且不存,岂能叫春乎?”
曹公公愣了愣,突然脸色通红,周围的朝臣们知道曹公公爱好的也跟着脸色怪异起来,李若松这是讽刺曹公公明明是个无根之人,却总是喜欢行些龌龊之事。
忠王爷越听越觉得李若松对自己的胃口,只是忠王爷也不制止,他就想看看李若松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曹公公也没了话语,这让朝臣们一时有些退缩,可新晋的进士们却没这么些顾虑,凡是有些真本事的辞世也都纷纷开口让李若松答对。
李若松来者不拒,你出上联,我必能对出下联。
“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请状元郎答对。”
“榜眼客气,玉栏杆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头。”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状元郎来对一对这句。”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礼部侍郎大人请品鉴。”
一来一往间,李若松已经答了十数人的上联,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李若松在这次恩科的鹿鸣宴前一战成名。
在众人都不再请李若松答对之后,有位小道士走上前,对李若松说道:“这里有一副画像,想请李状元题字一副。”
李若松回道:“请小道长将画像拿来让在下看一下。”
小道长依言将画像拿给李若松,李若松扫了一眼,冷冷的笑了一下,挥笔写道:“贼、贼、贼,有影无形拿不得,只因偷却吕仙丹,而今反做蓬莱客。”
小道士见了此文,在心内暗暗叫苦,这下子,老道长也只能是吃个哑巴亏了,这幅字看着不好看,但是也迎合了道士们想要得道成仙的想法,只是这字不管怎么看都在说他们老道长谋害皇上有推翻朝廷的意图,偏偏他不能说出来,只能苦着脸捧着画回去复命。
第215章 准备离京
鹿鸣宴李若松还是没能参加,确切的说是没吃上御赐的宴席,因为在他大杀四方之后,万丞相气急败坏的找了人来送他出宫,让他即刻启程,否则将按照抗旨来处理。
李若松就这么被禁卫军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宫门口,又恭恭敬敬的送上马车,再恭恭敬敬的将李若松送到家里,等到李若松下了马车,负责“护送”的侍卫对李若松说道:“李经历,忠王爷让属下跟您说让您放心去赴任,该带上的人都可以带过去,稍后会有拿着忠王爷玉佩的兵士过去,您看要是能用就留下用,不能用就算了。”
李若松拱拱手,对侍卫说道:“卑职一定牢记在心,你回去后如此跟王爷回复便是。”
侍卫抱拳行礼后驾着马车回了宫里给忠王爷回话,忠王爷听了侍卫转述的话,不由得轻声笑了一下,对老太医说道:“我那个侄孙运气很好,有个能拎得清的兄长给他开路护航,大楚将来就要看他们的了。”
老太医跟着笑了笑,说道:“王爷运气也不差,最起码在我们最需要这么一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也是王爷带来的福气,老天爷终究是不愿意见到咱们大楚就这么亡国了。”
忠王爷想笑,却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忠王爷才慢慢说道:“大楚,只希望能够过了这一劫吧,不破不立,有时候乱不见得是坏事,南方这帮子豪绅士族打着为民请命为国担忧的旗号,把本该上缴国库的银子尽数捞进自己家的库房之中,他们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清楚的很,什么清流,什么南林党,都是一帮子窃国贼,这些年若不是吏部尚书还算是走的稳,没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你瞧着吧,这大楚搞不好已经换了国号了。”
老太医在忠王爷停下话头之后,立刻给忠王爷塞了一粒药,又端来一杯水让忠王爷喝下去,才说道:“王爷,您吶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早晚会有人解决的,我看这位李经历不是个糊涂人,他写的那几篇策论老夫都看过,是个能做事,也有想法的,真要是能够做到他所写的那些事情,将来大楚一定不会只是现在这幅样子。”
“是啊,这李若松和他的夫郎成栋也不知道碰上了什么样的人物,想法很有意思,他写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银子的多寡决定了朝廷的安危,只有朝廷有银子,才能够改善民生,才能够建设卫所,才能够护佑百姓平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而银子从何而来,靠的绝对不是豪强士族而是靠这些看起来没什么权势的老百姓。
这种想法也就只有李若松敢提出来了,不过,倒也意外的让我那个侄子很喜欢听,说起来,他又病了?那个福寿膏真的就断不了了?”忠王爷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福寿膏是会让人沉迷的东西,一旦碰了就绝对没办法断掉,老夫已经想办法缓解福寿膏带来的后续反应了,但现在看来,这东西一直吸着是什么大事的,最起码还能拖着性命,可若是断了,老夫估计那位的身子也要垮了。”老太医面色凝重的说道。
“既然已经到现在这样了,那就随他去吧,万贵妃那里查的怎么样了?找到那个人没有?”忠王爷又问道。
“没有,那个人似乎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这位老道长据说是那人的师兄,当时万贵妃之所以会把他介绍给皇上认识,里面也少不了这些原因。”老太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万贵妃这人,老夫总觉得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按常理出牌,老夫捉摸不透。”
忠王爷摇摇头,说道:“不要再管了,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用了,我们之前想要做的不过时间向皇上证明万贵妃爱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位年轻道士,皇上只不过怡好跟那人长得相似罢了,现下看来,皇上已经拉不回来了,就算是他醒悟过来了,他的身子也离不开福寿膏这东西了,可这东西咱们手里没有,也就只能先让他们就这样拖着,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要开始准备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太医长叹一声,说道:“没人呐,王爷,咱们手里真的是没人呐,以前老夫总觉得咱们大楚人多,不管什么事都不用太担心,事到临头了却发现,人是多,可能用之人竟是只有那么一两个。”
忠王爷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吗,大楚,不管是谁都可以不管,唯独我,不能不管,大楚给了我王爷的位置,给了我那么多的封地和俸禄,给了我那么多的特权,我必须要为大楚鞠躬尽瘁,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所得到的这些东西。”
老太医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大楚皇室并非只有王爷你一人。”
“老先生说的不错,但是,忠王爷却只得我一个人。”忠王爷说完,将手中的书放下,表情严肃的说道:“忠于朝廷,忠于大楚,这是我的宿命,哪怕要以我的性命为代价。”
忠王爷在着手给大楚留下一线生机的时候,李若松正在带着刘管事收拾行李,原本想着他们回去后还要过来,就算不过来了也要再待一阵子,所以很多东西他们都没有准备,却不成想,圣旨上让他们即刻启程,他们没有抗旨的胆子和本事,只能动作迅速的将行李收拾好。
“大少爷,京城中的宅子可要卖掉?”刘成问道。
“卖掉,咱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了,包括京中的铺子也全部卖掉,尽快转手,刘管事不需要留在这边,交给友人帮忙办理便是,所得银两与他十分之一也可以。”李若松说道。
“是,这件事小的立刻去办,那之前所说的信件以及需要押送回去的东西都跟着咱们走还是另外请镖局护送?”刘成接着问道。
“跟着咱们一起走,我们回去的时候会有禁卫军护送,他们可比镖师强多了,关键是那封信,刘管事找个时间将那封信拿过来给我,我放在身上贴身带着。”李若松吩咐道。
刘管事领命而去,成栋斜靠在床榻上听着李若松给刘管事安排各项事务,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李若松的身上给李若松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成栋突然笑了一下,一直留意着成栋动静的李若松听见了,立刻转过身问道:“夫郎方才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嗯,别挑眉,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我要是说了你肯定要生气。”成栋说道。
“不会,夫郎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夫郎直接说与我听便是。”李若松笑眯眯的回道。
成栋也不知道是被方才李若松那个样子给迷到了还是被李若松现在的表情给骗到了,居然还真的老老实实的说道:“就是突然想起一年前你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记得那时候是你第一次接手采买的事务,结果不是忘了买这个,就是忘了安排那个,整个人忙成一团,这才多久,你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多少有些感慨。”
“这都是夫郎教导有方,若不是夫郎,为夫决计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按照夫郎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这句话没说错吧?”李若松回道。
“咳咳,夫君说的是,夫君说的都是。”成栋说完,整个人往被子里面缩,别以为他没看见,李若松的眼神不要太危险,他现在身子还没恢复,真的经受不起,哪怕用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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