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夫找上门了》分卷阅读3

    坐在曦月和曦岚中间,薛亦泊被两人没完没了的奇怪问题缠住,虽然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但脸色总归谈不上好看。为缓解这种无力局面,薛亦泊适时将话题引到此次的案子上来,开始询问两个徒弟的看法。

    猛地听到师父问自己,何安、何全两人半天没吱声,脸色格外严肃,似乎在想着该如何作答。没办法,碰到这种提问,往往都是他俩最难熬最恐惧的时刻,谁让他们有个极其严厉的师父呢!

    一旦回答得不满意,那可不是笑一笑就能了事的,轻则受一顿责骂,重则跪小黑屋。所以,此时的何安、何全便显得异常紧张,精神高度集中,反复斟酌着不敢轻易开口。

    咽了咽口水,何全郑重其事地说道:“受害人都是成年男性,第一个受害人是有正当职业的本地人,后面几个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很明显凶手找他们下手,是不想被人察觉。”

    “另外,从尸检资料来看,尸体外表不但没有任何伤口,就连个针孔也没有,确实不正常。凶手是通过什么方法抽干受害人身上的血,而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应该是我们调查的重点。”

    转过身,何全瞄了眼面无表情的薛亦泊,见师父没出声驳斥,心里顿时轻松不少,便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答案还在受害人尸体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至于是不是人为,现在还没法下结论。”

    “小全说得很对!”等何全介绍完毕,坐在后面的何安连连点头,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达了他的赞同。

    “还有一点差点忘了,尸检显示,受害人的声带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因为不是外伤,所以开始并未发现。”望着老哥笑了笑,何全继续解释道:“而且,第一个受害人的声带损伤最严重,整个喉咙几乎被扯烂。所以,我认为应该从这里着手调查。”

    听了何全的回答,薛亦泊没说话,表情显得很沉静。良久,他扫了眼何全,缓缓开口道:“不错,有进步!”

    听到这声极淡的夸奖,何全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咧着嘴笑得一脸满足。

    “南星好厉害,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聪明!”

    一直安静不语的曦月,突然拍起手来,直直望着身旁的薛亦泊,露出清澈明亮的笑容,脸上尽是崇拜之色,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自豪和得意。

    作为当事人的薛亦泊,却没回应曦月的盛情夸赞,他偏头望向窗外,但一贯冷峻的侧脸有些微的暖意,若有若无的笑影从脸上一掠而过,很快又恢复严肃的面容。

    薛亦泊一行人在公安局门口下了车,陈队长直接领着他们到刑侦技术科,边走边解释说:“只有几个流浪汉的尸体还在解剖室,其他受害人的都被领回去了。上头催得紧,案子又一直没进展,局里的压力很大,还麻烦薛先生亲自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走到解剖室门口,何安被留在外面照看曦岚,在陈队长的带领下,薛亦泊、曦月和何全穿好防护衣、手套和口罩后,一起进了解剖室。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薛航已经在里面检查某具尸体,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门口,一脸神秘地说:“给你们看点有意思的。”

    等薛亦泊走过来,薛航指了指尸体微张的嘴巴,夹起镊子便往喉咙里使劲掏了掏,鼓捣了半天,这才拿出镊子展示给众人看。只见上面夹着根细长的触角,暗红色,质地坚硬,大概有几毫米长,肉眼不容易辨别。

    “小师叔,这什么东西?”

    何全凑近看了又看,又想起面前这个不明物体是从尸体喉咙里掏出来的,连忙后退好几步,捏着鼻子说:“他喉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昆虫的触角。”

    “南星,他为什么躺在这里,是不是……死了?”

    曦月跟着薛亦泊进来,看到面前躺着的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被白布盖着,露出来的部分如枯木般干瘪,脸上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似乎被眼前所见吓住,曦月躲在薛亦泊身后,头埋在对方后背里,不敢睁眼,声音微微发颤,看样子着实被吓得不轻。“南星,我……我害怕!”

    “怕的话,去外面等我们。”

    站在那没动,任由曦月紧抓着不放,薛亦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间隐约闪过一丝无奈。见曦月还是不肯走,薛亦泊不由放轻了声音,带着安抚之意,缓缓地说:“出去吧!”

    一抬眼,看到薛亦泊柔声安慰担惊受怕的曦月,何全当场惊呆,推了推身旁的薛航,撇着嘴抱怨。

    “小师叔,师父好偏心!我和老哥第一次跟着师父出去捉鬼,当时也害怕得不行。师父不但没安慰,回去还把我们狠狠训了一顿,批评我们胆小不中用。”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往后要想日子舒服,那就得把小美人哄好了。看看你们师父这样子,该怎么做,心里有点数啊!”往薛亦泊那里瞅了两眼,薛航摆出一副指点迷津的架势,语重心长地提醒起何全来。

    攥着薛亦泊的衬衣,曦月探出头,偷偷瞄了眼解剖台上的尸体,又赶紧闭上眼,躲在薛亦泊后面。即使如此,曦月还是不肯离开,语气格外坚定,整个人都快贴上薛亦泊的后背了。

    “不走,我要陪着你!”

    对于曦月坚持留下来,薛亦泊没出声呵斥,微微垂眸,似是无奈地浅叹了声气。视线落到尸体的喉咙处,他伸出手掌,覆在尸体上方探了探,眉头一蹙。

    “无鬼气,无妖气。看来有东西钻进他们的嘴里,吸干了血。”

    “能吸血的玩意儿,我倒是知道几个,按理说也不该出现在这儿。”听了薛亦泊的话,薛航放下镊子,神情少有的严谨认真,视线落到这具尸体身上,陷入了思索。

    中途被叫出去的陈队长回解剖室,看到薛亦泊等人围着尸体讨论,陈队长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走上前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薛先生,要不我们到会议室谈谈。”

    估计是案件有了新线索,陈队长显得很急切,在他的提议下,薛亦泊一行人离开了解剖室,前往会议室参加局内部的案情讨论会。

    直到这会儿,陈队长才注意到薛亦泊身后一袭白衣的曦月。等看清曦月的容貌,纵是见惯风雨的刑警,陈队长也愣了愣,但很快收起了失态,状作随意地问起来:“这位是?”

    “家属。”没等薛亦泊开口,薛航抢先回答,说完还回头冲着曦月得意地笑了笑,完全无视身旁面沉如水的某人。

    见薛亦泊没做声,陈队长了然地点了点头,领着他们进了会议室。跟在后面,薛航瞅着陈队长急匆匆的背影,捅了捅薛亦泊的胳膊,悄声说:“这事儿,我看不简单!”

    听着薛航的话,薛亦泊眯起眼睛,思忖半晌低声说了句,“先听听调查进展,详细的回去再说。”

    薛亦泊一进门,陈队长便向在场同事作了介绍,言语间都快把他夸成了神算子,引得下面坐着的刑警望着薛亦泊,那一个个期盼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曙光,恨不得薛亦泊立刻帮他们把案子给结了。

    不过,这些刑警对薛亦泊的崇拜也只维持了几秒。

    等看到薛亦泊身边的曦月,他们的目光霎时被吸引住,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目不转睛地盯着,眼里的惊叹显而易见,还时不时地悄声讨论。

    瞧这情形,比起迫在眉睫的命案,眼下这些人似乎更关注拥有出众容貌的曦月。

    将众人惊艳的神色看在眼里,薛亦泊的脸一寒,缓缓落座主位后,清了清嗓子,严肃道:“陈队长,开始吧!”

    “好,那咱们开始做案情分析。小王,你先把上午调查的情况跟大家说说。”

    冲着薛亦泊点头,陈队长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成功将众人注意力引到正事上。底下的刑警瞬时进入工作状态,认真地翻阅起手里的报告,不再偷瞄呆坐在那里的曦月。

    瞧着这些人的样子,薛航抬眼看了看薛亦泊,露出了然的笑意,转身逗起了曦岚玩。

    “南星,他们是什么人?”被安排坐在薛亦泊身边,曦月全程懵懂,四处张望着,有些新奇又有些不安。

    在桌子底下偷偷扯了扯薛亦泊的衬衣袖口,曦月倾身靠近,呆呆望着对方,小声问道:“南星,他们会不会让你做危险的事?”

    ☆、聋哑之症

    薛亦泊侧过头,正对上曦月盈满星光的眼眸,一时恍惚。那其中的清澈与纯净,如同两人初遇时所见,未曾改变分毫。

    沉溺在如此惑人心神的目光中,薛亦泊冷峻的脸庞不由多了层淡淡的温柔,紧蹙的眉头跟着缓缓舒展开来,眼里的冷意终于消退。

    “他们是警察,负责治安管理,维护此地和平。这次请我来协助调查,找出杀人凶手。”

    察觉到袖口被对方攥住,薛亦泊伸出的手忽然顿住,默默收了回来。端坐于座位上,虽然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但薛亦泊还是颇有耐心地跟曦月轻声解释着,不管是语气还是神色,倒不像对待徒弟那般严厉冷酷。

    至于其中原因,恐怕只有薛亦泊他自己知道了。

    此时,被陈队长唤坐小王的年轻刑警站起来,向在场的人说明他的调查结果。大概是入职不久,这位王警官对于如此正式的场面还不适应,难掩紧张,汇报期间磕磕绊绊了几次,好在总算说清了来龙去脉。

    “报告队长,我们通过调查发现,第一个被害人名叫苏正,本地人,星辉餐厅的厨师。五年前,苏正跟餐厅的保洁员何秀结婚。何秀当时带着个聋哑的女儿何晴,结婚后何晴改了名叫苏晴。因为继父苏正的关系,餐厅老板答应苏晴在餐厅后厨帮忙。”

    “据餐厅工作人员的口供,苏正跟何秀一直很恩爱,对聋哑的苏晴也很照顾,为了苏晴能留在餐厅工作没少出力。不过何秀两年前出交通事故死了,听说苏正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听着手下的人汇报调查结果,陈队长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点:“这个苏正最近有跟人结怨吗?经济状况调查过没有?他还有没有其他亲属?案发当晚的目击证人怎么说的?”

    “我们问过餐厅的人,他们说苏正为人敦厚,脾气好得没话说,不像跟人结怨的性子。至于经济情况,我们也查了他的银行账户和消费记录,都挺正常的,没有赌博的不良嗜好。根据法医的尸检结果,苏正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点7到9点之间,我问过附近的居民,没发现可疑的人……”

    薛亦泊坐在位置上,不急不慢地翻阅手上的分析报告,全程静静地听着,一句话都没说。倒是何全,听完小王的汇报,顿生疑惑,插话问道:“这个苏正死在了家里?凶手撬门进去的?苏晴当时不在家?”

    “是的,苏晴那天跟餐厅的同事出去逛街,晚上10点才回的家,也是她报的案。据苏晴的口供所说,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大门半开着,苏正躺在客厅地板上,已经没了呼吸。我们到现场查看过,大门的锁被人撬开了,但是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

    “你的报告上写着,苏晴的聋哑症好像痊愈了。你用了一个不确定的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亦泊合上报告,抬眼直视着下方的小王,眼神锐利而沉静。停下思考了半分钟,薛亦泊缓下语气,不急不慢地说:“苏正被害以后,她的聋哑症不治而愈,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被薛亦泊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所慑,又听见薛亦泊准确无误的猜测,小王惊得语无伦次,等冷静下来后,他便开始向陈队长解释。

    “这个事,我还……还没来得及详细写进报告里。前几次找苏晴录口供的时候,她一直用手机打字,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但是上午我去餐厅找员工问话,无意中听到有个同事打电话谈起了苏晴,说有一次偷偷听到苏晴在练习说话,后来还试探过,发现苏晴能听到声音。”

    “这事你有没有找苏晴求证过?”出于多年办案的经验和直觉,再加上薛亦泊刚才的话,陈队长自然也发现其中异常,脸色有些难看,厉声质问起小王。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都没引起警觉,差点误了大事。以后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苏晴昨天辞职了,我没来得及去她家里问。队长,对不起,我以后会留心……”被领导吼了一顿,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小王嗫嚅着承认自己的错误,“等开完会我就去找苏晴录口供。”

    薛亦泊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兀自沉默,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良久,他站起身,手指关节轻敲了下桌面,语声平淡而低沉:“陈队长,我跟这位王警官一起找苏晴问话,我的两个徒弟留下来协助办案,你看如何?”

    对于薛亦泊的提议,陈队长自是双手赞成,亲自安排局里的公务车后,把小王叫到一旁反复交代要全力辅助薛亦泊,留心观察线索。

    出了滨湖公安分局,薛亦泊转身对薛航说道:“你们先回去。别忘了你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眼下徐京形势未明,不可再胡来。”

    略带责备的语气,暗含警告之意,薛亦泊阴沉沉地扫了眼薛航,可视线一落到曦月身上,又瞬间移开,颇有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意味。

    “我要跟你在一起,这样才能保护你!”

    曦月上前拉起薛亦泊的手,一下下地左右摇晃着。眼巴巴地盯着薛亦泊,曦月微微撇嘴,全然不顾在场众人惊异的目光,那可怜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撒娇。

    对着这么一张惑人心神的脸,再配上此刻萌化的表情,纵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心软。所以,意料之中的,薛亦泊虽蹙眉表示反对,可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薛航跟曦岚坐在最后一排,两人玩的不亦乐乎,而薛亦泊和曦月坐在了一块,薛亦泊的手还被对方紧抓着不放。期间,薛亦泊曾几次试图抽回,奈何没有成功,最后只能由着对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某人肯用上些力气,想必还是能从曦月手里挣脱的。至于是舍不得还是有所顾虑,原因复杂得很,估计薛亦泊自己一时半会都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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