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分卷阅读198

    事到如今,怕是顾不得许多了!

    打定主意,即使暴露自己拥有的空间之力也在所不惜,钟离晴索性放弃了仗剑相抗,眼睁睁看着明秋落的光箭急速而来,体内空间灵力已经准备好在关键时刻发动,瞬移到她背后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在光箭堪堪突破她体外的护身屏障,即将接触到她的身体,而她也即将要消失在原处时,一股比那光箭更为凌厉霸道的劲气从后逼近,以远甚数倍的速度和力度,撞开了前一箭。

    “叮——”一声脆响,前头一支光箭碎裂成无数光点,在她眼前逸散开来,而后一支则擦着她的鬓发,贴着她的耳朵,钉向了她身后的位置。

    “轰轰轰——”那光箭穿透了墙壁,竟是将半个走廊都轰成了废墟。

    眯了眯眼睛,控制住抚摸鬓发的冲动,钟离晴心中暗暗苦笑:想来,这才是明秋落真正的实力……而方才那第一支光箭,竟好似玩笑一般。

    “发什么愣!缘何不躲开?”明秋落惊怒的声音响起,钟离晴抬眸看她,正好见到她眼中那一抹还未收敛的后怕之色。

    嘴唇嗫嚅几下,钟离晴低头看向灰尘弥漫的地面,调整了一番心情,片刻后却是抬头望着她,下定决心般正色道:“你说得不错,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与你争,这座传送阵,是你的了。”

    此言一出,便舒了口气,长剑一甩,就要转身离开。

    方自转身之际,刚才被光箭划过而依旧灼热的耳廓却蓦地一凉。

    钟离晴呼吸一窒,感受到紧贴着身后的曼妙曲线,不由僵住了动作——背对着她的眼中却兀自划过一抹冷厉。

    明秋落自身后虚虚搂住她,唇瓣轻触着她发烫的耳朵,贴近她耳边轻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次就先放过你,等这天斗大会结束以后,再与你算账——钟离晴,我倒要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

    冷笑一声,正要回话,耳垂却蓦地一润,随即一凉,钟离晴勃然作色,不及偏头避开,那人已带着笑意,渐行渐远:“这是信物……我们,来日方长。”

    随着一个轻如鸿毛的吻落在耳垂的,是一枚冰凉冷硬的耳钉,正是几次三番唤起她注意,教她有特别感应的那一枚。

    想不到,明秋落竟是将这枚耳钉予了她。

    换作别的,钟离晴都能毫不留情地扔了,独独这枚耳钉,却教她……舍不得。

    抚了抚那一点凉意,似乎耳垂上被轻吻的战栗灼热也跟着淡然下来,仿若淬了冰的眸子闪了又闪,终究化为一声轻叹,苦笑着放下了手。

    罢了。

    多想无益,还是去寻别处的传送阵吧。

    “谁?”无奈摇头,正待转身离去之际,却陡地感觉到一处紊乱的气息,钟离晴惊觉,竟是才发现那处隐着一个身影。

    若非自己太过大意,便是这鬼祟之辈太过狡猾。

    厉喝一声,寸心直指前方,钟离晴蹙起了眉头,却是极快地瞥眼扫了一下退路。

    寸心剑锋所指,扬起一道凌厉的风,拂起打碎的废墟灰烬,朦胧间,像是见到了熟悉的身形。

    自嘲一笑,剑锋不动,左手更是警惕地掐了个诀。

    须臾,尘埃落定之处,显现出一片纯白的衣角。

    钟离晴持剑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顿。

    一道无形的气流卷起地上的灰土,清扫出一条干净的路来,衣袂蹁跹,袖摆逶迤,扬尘尽伏过后,却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

    钟离晴看得一愣,眼眶不觉已是涩然。

    那长身玉立的清隽身影,多少次出现在梦境之中,仿佛触手可得,却又总是遥不可及。

    恋了多久,便苦了多久,念了多久,便也痛了多久。

    她终于了悟,那不是她心上的白月光,也不是她胸口的朱砂痣……是她挣不脱的魇,也是她渡不过的劫。

    那人负手望来,眸光悠远,神色淡淡,钟离晴却觉得像是被窥破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浑身不自在起来。

    钟离晴想问她:你怎么会在这儿?来做什么?又来了多久?可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可是张了张口,却只吐出这一句来:“妘少主,真巧。”

    犹豫地舔舔唇,正要解释,不期然对上了妘尧淡漠的眼神——那黑曜石一样温润又纯粹的眼中没有一点她预料的怨怒,也没有她所熟悉的温柔,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心中一咯噔,面上却已经下意识地扬起了轻佻的笑意。

    是不甘示弱的盔甲,也是自欺欺人的伪装。

    呿,可笑!

    自己与她是什么关系?

    做得什么事,又为何要怕她?

    左右,她也不在意……

    “明秋落,不是良配。”就在钟离晴几乎要忍不住落荒而逃时,妘尧总算开了口,只是她所言,却教钟离晴不知如何应对。

    ——良配?什么良配?

    情知她定是看到了明秋落与她暧昧亲狎的一幕,起了误会,钟离晴却执拗着不肯澄清,反倒是嬉笑着问道:“那依卿之见,谁可为良配?”

    妘尧默了默,就在钟离晴以为她不会回答而悄悄松了口气时,却听她轻声说道:“嬴惜。”

    “你!”钟离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双平静的眸子,不禁怒从心起,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怒火,冷声道,“你误会了……我、我只当惜儿是妹妹。”

    见她神色不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好似并未在意自己所言,钟离晴握了握拳头,方要解释,只听妘尧又说道:“那席御炎,为了你……”

    “够了!”听她又提起席御炎,言下之意,竟是一门心思要将自己推给别人,钟离晴气得眼眶都红了,怒极之下,拔剑相对,恨声之中又不免带了一分凄色,“妘十三,你混蛋!”

    ——明秋落曾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此刻,钟离晴也想问问眼前这人。

    若是有心,又怎能三番四次伤她至深?

    若是无心……那一抹深藏眼底的绝望,又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晴:依卿之见,谁可为良配。

    尧:嬴惜。

    晴:如你所愿。

    西芹he,全文完。

    尧:……你怎么不按套路来!说好只爱我一个的呢!

    晴:科科。

    嬴惜:诶嘿嘿嘿……

    恭喜玩家妘尧解锁“no zuo no die”剧情。

    恭喜玩家钟离晴达成“万万没想到”成就。

    恭喜玩家嬴惜得到“捡漏王”称号。

    第210章 情深缘浅

    这条街上本是一片喧嚣, 在前头钟离晴与明秋落相斗之际, 更是引来无数观望探看, 纵使不用神识也能轻易察觉那些并未刻意收敛的关注;然而, 在明秋落推门进了那刻有传送阵的房间,妘尧出现以后, 这人声鼎沸的街巷便像是被抽去了魂儿似的,安静得听不见半点杂声。

    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没有东西碰撞的响动, 就好像全天下只剩了钟离晴与妘尧两人一般。

    ——她甚至希望这不是某种比拟的假象, 是真切发生的事。

    闭了闭眼睛,压回了那股子几乎要冲破藩篱的泪意, 钟离晴淡下了面色, 不愿教妘尧再见到她眼底的软弱,只是到底无法释怀,唯有故意冷下声音问她:“你口口声声夸这个、贬那个的, 又把个什么‘良配’不‘良配’的混账话挂在嘴边……既如此,不妨与我掰扯掰扯——请教妘少主, 从来人伦大礼都只说是阴阳相合, 怎的你与我介绍的‘良配’, 都是女子?”

    “人伦大礼,不过是凡人的桎梏罢了,你既然已经脱离凡胎,大可不必拘泥于此——阴阳之说,无非源自天道, 道法自然,却不止于男女这副皮囊。”妘尧像是没有发觉钟离晴的神色一般,泰然自若地回答着,只是负在背后的双手却死死相攥一起,掩在宽大的袖摆之中,不肯教人察觉她的异样。

    “原是如此,倒是我肤浅了。”钟离晴闻言一笑,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诘问道,“那再请教妘少主,又是依据什么,给那几位姑娘评定了甲乙丙等,归为‘良配’之列呢?依不才之拙见,莫说明秋落姑娘,姬无愿姑娘,就是那日替我占卜治疗的岑姑娘也是才貌双全,人品贵重,怎的也都不见你提起?独独就对嬴惜和席御炎赞不绝口?照我说,怕是你自己觉得是心中‘良配’,暗自看上了人家,偏生要扯着我一起,乱点什么鸳鸯谱!倘若教我猜中了,我也不推脱,你若是真有意,我大可替你在她二人面前美言几句……”

    眼看着钟离晴颠倒黑白地乱说一通,且越说越离谱,妘尧脸色一白,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无从辩解,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不想咬得狠了,自己也不在意,薄唇顷刻间就咬出了一道血口子,沁出一丝血色,而她似无所觉,仍是用力,宛若一点痛觉不曾感受。

    她这般不爱惜自己,又是无意间泄露出的惶惑之态,却教钟离晴心疼不已,蓦地住了口,再也讲不出挤兑的话,咬咬牙,目光转了又转,还是定定地落在她殷红了一点的唇上,挪不开去。

    一个沉默,一个愣然,俱是讷讷不言,尴尬之间却又多了几分无声的情愫,仿似是心有灵犀地感觉到了那人的苦楚,就像是感觉到那人与自己一般的苦,而又会为着对方更成倍的苦。

    哪怕妘尧再怎么口是心非,欲盖弥彰地拒绝,钟离晴却始终笃定一点:对方为她牵动挂念的心,并不比自己少半分……至于她那始终不肯明说的苦衷,那总是要将自己推得远远的顾虑,只盼能有一天,对方能想开了与她说个明白,倒也不枉自己这么抛下颜面尊严得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因着这一点侥幸,一点执念,钟离晴便像是铐上了名为“妘尧”的枷锁,自个儿不肯解开,也不许旁人来解。

    “有时候,我真想给你一剑,或是挖开你的心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相顾片刻,钟离晴忽然发了狠似的,一把揪住了妘尧的领口,在她猝不及防之时,粗鲁地将她推到了廊柱上,恶声恶气地质问道。

    “你说的不错……总是我对你不住。”由着她揪紧自己的衣领,磨红了脖颈细嫩的肌肤,妘尧苦笑地垂眸,又悄然抬手覆在钟离晴的手背上,却并不是将她拉扯开,反倒小心翼翼怕伤着她一般,宛如对待易碎的瓷器,又像是害怕惊扰了暂留的蝶翼,仅仅是靠近一点的温度也足以凭依慰藉那份压抑的苦楚。

    手背上覆了一点温热,钟离晴如何不察,却是从那珍而重之地轻触中体味出了一星半点的缠绵,心中一动,揪住她衣领的手指一松,顺着她的颈项揉了揉,而后拈起她的下巴,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同样的柔软相贴,像是阔别了一个世纪的距离,却又为着那镌刻在骨子里的熟悉熨帖而双双战栗,就仿佛那么多有意无意的误会,那么多似是而非的执着,全都融化在这无声的缠绵之中了。

    钟离晴将她咬破的菱唇含在口中,牙齿轻轻合了一下,叼起那一处软肉扯了扯,有心教她吃痛,却又在自己先不忍了起来,不待片刻,又自顾将她唇瓣轻轻裹住,只是用舌头沿着唇线温柔地描摹,特特避开了那血口子,含吮了一下又立即小心地贴住了她的唇瓣,偶尔舌尖试探着轻点几分,又倏然收了回去,唯恐触痛了她。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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