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成安》分卷阅读19

    韶光仙君笑眯眯的说完了这番现编的谬论,殊不知此时正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对他进行轰炸。

    隔了几道院墙,昀阆正搂着那惊恐万状的白鹿的脖子,千里传音:“韶光,我打算长久跟着沈冥司,你要是敢揭我老底,我待不下去心情不虞,那就只好把这四脚兽的另外一只鹿角也卸下来了。”

    韶光仙君微笑的唇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又听昀阆在那边叨逼叨逼:“你肯定许了那女人至少十年的富贵荣华。我才不信你托个梦就把人感化了,这么轻松我还下凡做什么?你也就糊弄我家二少爷。”

    韶光明确从里头听出了三两醋意,心说你下凡还不是你自己心怀鬼胎,别以为我不知道,但他不想跟那个愣头青争朝夕之长短,起身道:“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回天界禀报箫寞殿下了。”

    “韶光仙君留步。”沈溪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沈冥司但说无妨。”

    “据我所知,商子罗打小就惧怕尖嘴禽类,看到鸦类会主动躲得远远的,他又是侯门世家,千拥万簇,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掳走杀死,不太现实。”

    “哦?”韶光道:“这么说来是有些蹊跷。”

    “还有那些难民。”沈溪道:“烦请韶光仙君一起禀报给箫寞殿下,查清为好。”

    “我了。”韶光拱手道:“告辞。”

    自打从韶光仙君口中知道了昀阆的底细,沈溪对昀阆多了几分信任,得空便将昀阆拉来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大抵意思是多克制、少暴力,欺负凡人是不对的。

    昀阆两手撑着太阳穴,将一张好好地俊脸撑出了半边皱纹,痛苦万分的接受了沈溪的训导。

    沈溪修生养息的这几日里意外的接到了王上的懿旨,说有意愿给沈溪加封武官之职,直接隶属于沈征麾下,兄友弟恭,相互辅佐。

    沈家众人皆是骇然,不知道王上哪只眼睛看出沈溪跟“武”字沾边,沈德楷小心翼翼道:“这位大人,确定不是同名同姓之人吗?”

    那位传旨内侍道:“那日难民入城,有姑娘亲眼看见你家沈家二公子飞檐走壁,伸手了得,一个人就打败了上百个作乱的难民。”

    沈德楷:“????”

    冯氏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

    王氏小声道:“你说这是征儿,我还信的多些。”

    宛霜城人们的编排能力当真与日俱增。

    沈征在一旁叉腰奇怪道:“王上亲令提拔二弟,二弟仕途必定光辉无限,这不是好事吗?”

    一语点醒沈德楷,他大手一挥道:“对啊!咱们家一代出二将,这是光耀门楣,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替溪儿做主,接旨了!”

    冯氏和王氏齐声道:“老爷三思啊!”

    冯氏总觉得这于她亲生的小儿子而言是条送命题,而王氏是不想有人抢了大儿子的风头,殊不知这两位是殊途同归,居然给此事争得了一丝余地,沈德楷令人去问沈溪的意见。

    接下来,他们便隔着门听到沈二公子病恹恹的胡话。

    沈征捂着心窝子道:“爹,我还是第一次听二弟哭呢怪可怜的,要不然,算了吧。”

    沈德楷尴尬的看了看那内侍,那内侍满脸写着一言难尽:“多半是,认错人了吧。”

    沈德楷讪讪道:“情,情有可原”

    喜事变糗事,糗事传千里,很快宛霜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听说沈二公子被一道加封懿旨吓病了,这为沈二公子的怂包事件簿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二十七章修

    适时王上又下令让远征将军带兵出城,梳理难民,一来予以镇压,防止作乱,二来也着人给难民简易的安营扎寨,分配食粮,稍作安抚。

    这样委以重任,与沈溪之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沈家二子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点谈资,流言蜚语多多少少传到沈家,引得沈德楷长吁短叹。

    沈溪对此充耳不闻,偶尔再被冯氏唠叨两句,他就用招牌的可怜相应着,内心却暗喜,落得个轻松自在,待到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他便计划着要出去散散心。

    在床上不温不火的躺了许久,沈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愈发显得腰若裹素,纤柳扶风般,他挑了件袍子换上,系腰带时甚感头疼。

    昀阆在他的褥子上百般聊赖的滚来滚去,待到沈溪换衣服时又冷不丁坐直了身体,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溪看。

    他应是穿什么都好看,昀阆不由自主的想,只是谁能看出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装起病来一套一套的。

    那天隔着一扇门,沈溪呼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怂的纯正,他人捂在被子里,昀阆险些以为他真哭了,急的团团转。

    待忍无可忍的扯开他的被子,却见沈二公子面无表情,抑扬顿挫的叫唤,昀阆当场石化。

    “为什么这样?”昀阆问道。

    “因为枪打出头鸟。”沈溪将发髻拢起,以玉冠固定道:“如若沈家二人皆是人上人,必定盛极而衰。

    昀阆似懂非懂的皱眉,沈溪却展颜一笑,如画的眉目变得生动了几分,他一甩肩头发道:“别愁眉苦脸的了,走,跟我出门。”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花朝节了,难民的阴霾被冲淡,宛霜城重又生机勃勃了起来。

    花朝节是每年百花齐放的盛春之日,家家户户都会外出踏青,还会采摘各种兰草鲜花,再带去百草观参拜梨央神君。

    梨央神君是一位掌管草木生发枯荣的仙官,平日里众人并不怎么能想得到要拜见他,毕竟又不是花植匠工。

    但到底草木为本,每年一度的这个特殊的日子,大家还是结伴去刷一波存在感,寄托一些笼统的祈愿。

    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沈溪付钱买了一袋刚出蒸笼的包子,店家将纸袋递给昀阆,昀阆径直托底,被烫的直抽气。

    看昀阆将那纸袋颠来颠去,左手抛到右手右手抛回左手,店家忍不住叫道:“小伙子你捏上面!”

    “愚蠢!”昀阆叼着半只豆沙枣泥馅儿的包子愤愤然出气:“愚蠢的设计!”

    这家包子是老字号,皮薄馅多,远近闻名,昀阆骂了几句就没工夫骂了,沉迷甜馅儿不能自拔。

    沈溪吃了两个肉馅的包子,便将剩下的都给了昀阆,他看了看前头的人流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拜一拜梨央神君?”

    昀阆眼皮也不抬道:“不拜。”

    沈溪擦汗道:“不用拒绝的这么快吧。”

    昀阆顿了顿,抬眸道:“你要去我陪你。”

    看昀阆的表情那是实打实的强人所难,沈溪忽的想起他的身份,奇道:“莫非你和梨央仙君有恩怨?”

    “有怨无恩。”昀阆举着包子哼道:“那种阴阳怪气的东西有什么好拜的,还不如拜土地。”

    沈溪心想居然还有能让昀阆说阴阳怪气的神仙,那应该真的挺阴阳怪气的了。

    不去百草观,两人就岔开了拥挤的人潮,往胥江方向去了,胥江自大和朝时代便存在,是一条源远流长的水源,亦是宛霜城的一道风景,江阔云低,春潮涌动,沿岸有垂钓者,亦有龙舟划过,其上时不时传出丝竹歌声,甚是繁华。

    沈溪与昀阆并肩而走,昀阆将先前那装包子的纸袋拆了改装,居然折成了一朵中空的莲花的形状。

    “沈溪。”他喊:“看。”

    沈溪,看。

    胥江边,河灯千万,映若流火。

    他亲手送出的莲灯,携了红烛,一盏接着一盏的送过去,载着他的思慕之情,无可转圜的涌向那边的人。

    那些莲灯轻盈脆弱,中途翻船沉没的不在少数,他一向自负,却难得忐忑,一遍遍猜想着画舫里的人会是什么态度。

    高冷如霜的无视,或者干脆看不上眼。

    那时他觉得单相思是一件孤寂而无望的事,唯有不停地付出,拼命的追求才能添补内心的不安。

    再后来

    沈溪打断了他的思绪,清爽笑道:“你这纸船折得可真精致。”

    “你看出来这是只船了?”昀阆微笑,刚想说“送给你”,又听沈溪道:“原来现在孩子都喜欢这些,哪像我们那时候,只想要零花钱。”

    “”

    昀阆想,等拿到返璞归真丸的解药,他就去拆了长生殿的大梁。

    正说着,码头处传来一阵吆喝,游船一端一个撑蒿的船夫热情招手道:“二位公子,要不要游江啊!还有两个空位,载满了就出发啦!”

    这些游船都是满一轮走一轮,更迭交替着,沈溪久居宛霜城对这条江熟的不能再熟,但想着一来成人之美,二来带昀阆赏一赏风景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便付了些碎银上船。

    龙舟徐徐离岸,朱红色的画舫四角悬了灯笼,白日里虽不亮却也精致好看,昀阆与沈溪并肩坐在后排,被前头的人发了一把五香葵花籽,一边磕一边听那船夫闲唠。

    碧波粼粼,船慢慢的划至一座半人高的石碑处,船夫一撑蒿将船靠近了岸些,暂作停泊,便眉飞色舞道:“这块石碑是胥江的一处名胜,唤作贤臣碑。”

    那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但久经风霜已模糊了大半,只剩青苔斑驳,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固执的伫立在江边。

    那船夫声情并茂道:“相传大和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有一个宠臣,皇帝和宠臣夜夜**不早朝,直到外敌侵入,和朝破灭,皇帝死了宠臣就投江殉情,两人化作蝴蝶翩翩飞去,后来人们为了防止他们的身体被鱼吃了,就开始包粽子——”

    众人:“”

    眼看那船夫还要瞎鸡儿渲染,已有人忍无可忍的插嘴道:“化蝶和投江的桥段怎么那么耳熟啊!”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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