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分卷阅读53

    顾章呵呵笑了两声,宝祥不明所以,看了几眼,发现他醉了。

    “你听得懂我说吗!很急!姨娘被捉走了,你帮帮我吧!救她出来,她熬不了的!求求你了!”宝祥说得急速,也没好好组织语言,带有一点颠三倒四哀求着顾章,在诺大的天津城中,除了顾章,他想不到谁了。

    “对不起。”

    “求你了,姨娘她犯了什么?!那报纸上是真的吗?!是不可能的!姨娘根本不会这么做!”

    顾章看着他,一言不发。

    “顾章。”宝祥服软地喊了一声。

    顾章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

    夜风轻吹,星月躲在了黑云中,酒香,静谧中,杂着几声蛙叫。他越是沉默,宝祥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他似是捉住根浮木般,又问多一次,“为什么?”

    良久,顾章灌下手中握得发暖的酒液,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着,听不出悲欢,“她害死了我全家。”

    宝祥想也没想,脱口就出,“不可能!”

    顾章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宝祥被他的沉默弄得烦躁,扯高声量道,“不可能!胡说八道!姨娘跟你们一家无冤无仇!胡说!”他快步走到顾章身边,捉住他肩膀,“你说话啊!”

    “是因为杨钰政。”宝祥居高临下,看不清顾章的表情。

    他手下用力,压抑着嗓音,尽力让自己不那么燥急,“我不懂!根本不懂什么一回事!我不管!肯定有人污蔑我姨娘了。”

    “赵鹏杀了杨钰政,她为了报仇把我爹牵涉进去了。”

    宝祥如雷轰顶,一颗陨石撞击进心窝,白花花炸开了,他太久没休息好的大脑开始运转不过来,觉得怎么也消化不了顾章的话,难以置信写在脸上。

    几天前,顾章突然接到一位自称是顾霆坤故友的来信,信中要求见上一面,顾章看着信件半信半疑,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现时局势混乱,而自己的位置又太微妙,小心使得万年船,决定先晾一晾。

    早两天时,又是收到一封信,信中只有一个怀表,怀表残旧,顾章一眼就认得了。

    是顾霆坤的表,当年顾章在国外读书时寄送给他,老头收到后,各种贬,说什么也想用,花里俏气的,看着就不舒服,可还不是一带就没摘下过,他爹总是跟几位媳妇学不会打麻将,就把口是心非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

    现在怀表变成了遗物。

    顾章端详着怀表,语气冰冷地道,“叫李洪涛过来了!”

    不多时,李洪涛从训练场上赶来,这整天神神叨叨的主,在阳气冲天的军营中浸泡过,褪去一身花式糊弄,倒变得更加扎实,不仅是体格上,被封建迷信浸淫过的思想上也是。

    李洪涛盯成斗鸡眼,向着阳光,看着那只怀表,嘴角惯性瞥瞥,“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根据我当道士那些年的经历,多半是陪葬品,年头嘛,估计也不长,要是长了话,你看,那时针也会腐蚀掉了,唉,也不是什么古董,值不了几个钱,从哪挖来的亏本货呐”

    顾章沉思,决定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故人。

    第80章

    正午时分,阳光灿烂绚烈。

    郊外,群山万壑,汽车也开不进。

    一个中年人,不高,自称是顾霆坤当年的下属,一见到顾章泪眼婆娑,似是地下党找到了组织一样,黑重的眼袋被喜极而泣的表情牵得一抽一抽,他说自己叫刘佳杰,当年是顾霆坤身边一名普通的护卫兵,受过顾霆坤的恩惠,就在他们行刑后,冒死买通行刑狱警,将尸首安葬在着鸟不拉屎的地方。

    顾章半信半疑地表示感激,他身后的李洪涛总算搞清了状况,原来那表是他爹的遗物。

    李洪涛又带上了理迪,一中一洋的信徒用各自的方式拜祭祈祷后,等待太阳下山后,便开挖起几座连墓碑都没有,也不甚明显的墓。

    挖开一个墓穴时,卷尸的草席腐烂,纵使顾章再小心翼翼,也不慎扯破,露出了手臂的骸骨,尸骸被泥土染得垢黑,骸骨上的衣裳腐朽破烂,顾章勉强看得出上面的花纹,是牡丹花,是他娘亲最爱的花,他娘说,富贵风流拔等伦,百花低首拜芳尘。

    牡丹花开,福气自来。

    一身牡丹衣裳裹尸荒野,顾章胸口梗得发痛,喉咙堵得发痛,眼睛也干涩得发痛,痛,除了满腔的痛,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挖着第二个墓穴时,两段干枯脱落头骨的发辫,发辫系着梅花状发饰,发饰光泽尽失,锈迹斑斑,但顾章记得是五妹的,五妹死时才十三岁,她从小就臭美得不得了了,老是偷她娘的胭脂水粉涂,悄悄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对着顾章呵呵笑道,新娘美不美。可是她又不会用,常常抹得跟耍猴的小丑有得一拼,唉,走得这么丑,肯定哭到不行了吧。

    第三穴,第四穴……顾章陆陆续续地徒手挖开,怕用铁梢开挖,会碰到他们,惊扰亡魂。

    他的手指挖得血流,却是浑然不觉,最后一穴时,是顾霆坤。

    胸前骸骨断了几根,大腿骨也断了,顾章整个人被摄了魂一样,呆滞得痴呆,李洪涛看他情绪不对,便叫他的卫兵将他拉扯走,继续和理迪洗骨,重新安放。

    ……

    顾章将一灌而下,宝祥俯下身,与他平视,顾章突然一把搂紧他,不顾一切就铺天盖地吻了下来,手中酒杯摔得粉碎。

    宝祥越是挣扎,顾章手下动作越是放肆,宝祥被他激怒了,张嘴咬在他颈侧,狠劲地咬着,顾章一声不吭,后来,口中腥甜滑落咽喉,才松开了口。

    他看到他握住颈窝,血从指缝间流出,他的眼如黑夜般,深邃得看不清情绪。

    宝祥拢好凌乱的衣服,一眼也不肯再看他,走了。

    几天前,与世无争的林局长在他一手开垦的山头,坐着看云舒云卷,他不是很老,但心就龙钟老态了,以前一心一意不求大功,只求无错的官场中,忽然经历几番起落就厌倦了,加上看到局势乱七八糟的,就带着一身家财和妻妾儿女躲进了某个小村庄,日子虽然清苦,但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的,林局长是满心欢喜。

    可惜,好景不长,傍晚他回家时,门前乱糟糟一片,他以为遇贼,这年头,贼只为求财,便毫无防备地冲了进去,结果看到一干瘦的年轻人,他的手下将家人一个不漏地捆绑起来,用布头堵死了嘴巴。

    那人自报姓名,林恒宇。

    他说要做一笔交易,不答应便是后果自负。

    林局长好歹也是当上局长的人,这点恐吓并未唬住,冷静地问他,“什么交易”

    原来林恒宇是为顾霆坤的尸骸而来,他做得心思缜密,唯恐林局长骗他,非得挖出遗物引得顾章上钩,才让他们一家齐整上路。

    宝祥被逼得无计可施,却屋漏偏逢连夜雨,传来了王师父暴毙的消息。

    天还是那么蓝,怎么就像要塌下来了呢,无形中,宝祥站在朗朗乾坤下,只觉喘不过气。

    宝祥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前段时间还吹鼻子瞪眼的老头子怎么就走了。

    王师父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走得还算无牵无挂,为杨家劳碌一生,宝祥怎么也不能不管,寿衣香钱,安葬选址各种事项,都得一一亲办。

    去到王师父生前的住处,东西少得可怜,除去生活必须品外,其他的寥寥无几,收拾起来也不费力。

    义庄的收尸人来为王师父洗尸时,洗到一半,跑了出去跟宝祥咬耳朵地小声说了几句。

    近日来,宝祥被太多的消息震惊到,但听到王师父有可能是死于非命时,他脑袋卡壳了一样,想不懂想不懂,怎么会有人害他!

    “他后背有两个极小的红点。”

    “那……!”

    “呃,推测是用针插进了肺部。”

    宝祥眉头紧锁,似有无尽的压力般,眉间的结怎么也解不开。

    收尸人犹豫了,按说不应该开口的,也怕惹禍上身,但他一看见,脑子就热了,还没细想,话就脱口而出。

    宝祥深呼吸几下,要他继续道,但他摆摆手,直说是胡乱猜测而已。宝祥知道他的小心思,钱总是万能,没办到的事,只是钱没花得够,几锭银子就撬开了收尸人的口了。

    他道,“是用长铁针,人应该是先弄昏迷了,再插进肺部,通上电,电上十来分钟,人就窒息而亡,这样子嘛,干净利落,死的人走得无知无觉,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可我不一样,从我手上经过的死尸没有过万也上千,一眼也能看出死因。”收尸人见钱眼开,平时对着**的死人,唠叨的对象都没有,今儿收了钱还发了一笔横财,开心得忘了形,顺带吹捧了自己几句。

    与收尸人眉色眼开不同,宝祥脸上更是愁云惨雾完,又是怒火中烧,对于王师父死得不明不白,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唤来了车要去警察局报案。

    警察局。

    林恒宇特意过来接待宝祥。

    宝祥留意到诺大的受理室只有自己和林恒宇两人,忽觉不安,“来做笔录的姑娘呢?”

    “怎么了,嫌我这职位还不足以接待你了。”林恒宇玩笑道。

    “没。”

    林恒宇打消他疑虑,道,“今天局里来了位大人物,抽派人手去保护他,恰好就抽到了这部门的。”

    宝祥听了,便没多防了,把怀疑王师父被杀一事报给了林恒宇听。

    林恒宇本来做着笔录的手,停下来了,饶有兴味地听着他的怀疑,并询问着他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看到他摇摇头后,便道,“听闻你这几天一直在找关系想把杨夫人保出来。”

    “你有办法”

    “我才多大的官呐,不行不行。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

    “谁?”

    “山田助也。”

    “他只是一个日本人,可以吗?”宝祥迟疑道。

    “去试试吧。”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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