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分卷阅读12

    他需要被冬日的冷风吹一吹发昏的头。

    一夕之间,父亲,哥哥。小妹。姑爹。全都冒出来了。还有个小妈,我还大爸呢。

    梁仲春虽然把明诚当成财神爷供着,但是并不代表他希望大年初一见到这尊神佛——明诚向来吃骨头不吐渣,还能给他梁仲春包红包?

    “不要问那么多。”明诚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都差点憋不住情绪了,“借你的手下一用,我要清理一些东西。”

    梁仲春会意,“何方神圣?那么大排场?”

    清理线路,多半是为了某些重要的人。

    明诚不想说自己的亲哥没脑子,办事不干净,“一点小事,新人。”

    “能劳动你的大驾去收拾,不是一般人。”梁仲春摇头,“就为了这点事?”

    “借你的屋子一用。”

    梁仲春当场跳了起来,“阿诚先生哟,你和明楼长官闹矛盾,躲我这里,明长官不得拆我祖宅?”

    “你祖宅不是在武汉吗?”明诚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他凑过去,和梁仲春耳语了几句。

    梁仲春的拐杖再一次地摔在了地上。

    “阿诚,你这才是要拉着我升天啊。”

    “升不了。”明诚戴上手套,“否则你以为上两次那种东西我怎么解决的?托了人家的福罢了。飞行员,比不得特务,你派人保护他。另外,年前最后一批货到岸,我今晚去查,如果还有那种东西……”

    自然是交给方孟敖处理了。

    “你玩大了。”梁仲春不可置信,明诚胆子居然这么大,日本人的眼皮底下,居然要掩护一个空军飞行员——还是美军援建的飞行大队,赫赫有名的驼峰航线的飞行员。

    “做不做在你。”明诚瞥他一眼,“连带着,那批西药也一起脱手,压在手里那么久了,不是钱啊?”

    日本人查药品查得紧,那批紧俏的药品一个月了还没有找到机会出手。

    梁仲春咬牙,“干了!妈的……”

    明诚回家的时候是午饭的光景,阿香做了一大桌的饭菜,一家人都在等他吃饭。

    “阿香回房间吃吧,这里不用你帮忙了。”明诚脱了大衣,支走了阿香,准备说正事。习惯性地拿了碗去给明楼和明镜盛饭。

    明镜咳嗽了一声,示意明诚把饭端给方孟敖。

    明诚把两碗饭都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明楼认栽,亲自去给姐姐和那个方大傻子盛饭。“事情办好了?”

    “大过年的,没什么心情出去奔波,甩给梁仲春了。”明诚边吃边说,“方先生来……无非就那几条道,统统清一遍,顺便也好出手年前最后的一批货,年后要到十五之后才做生意。”

    这些事情不瞒住明镜,但是方孟敖一头雾水。

    不过明诚的吃相,真就是翻版的孟韦。

    “方先生,”明诚对着对面的方孟敖说道,“待会我送你去新的住处,76号梁仲春处长的家里——您不要把表情都写在脸上——他的身份你不用深究,我和他有利益往来,你以远房亲戚的名义住在他家里,他会保护你。”

    顿了顿,喝口汤,继续说道,“我们还会做一些事情,方先生不必多问,你离开的时候,有一批货物,要麻烦方先生处理。”

    方孟敖听了一脑门的不解,“什么货物?我是要去回大本营里去开飞机没有错……”

    明诚被呛了一口菜,“方先生,我相信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收到这些东西了。”明诚猜测方孟敖的级别应该不低,那么之前转运飞机部件的事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方孟敖一瞬间就严肃了起来,“那些居然是你弄的?你们什么身份?”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写在脑门上给你看。”明楼忍不住想翻白眼,“阿诚啊……”

    “那批货物会和你一起离开,一起回到西南前线。”明诚一边无奈,一边吃菜,当年给明台放水,都没有那么辛苦,“还有,这些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梁仲春。你只要知道,你是我收买的门路,我通过你转手走私药品,军火和飞机部件赚钱。”

    方孟敖还是有些愣怔地看着自己的幼弟。

    他有多少身份?做的是多么复杂的事情?又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一点也看不透。

    “走私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方孟敖低头去看那碗汤,“当年和我第一批报名飞行员的弟兄,如今只剩了不到十分之一。”

    明诚自然也是知道这是不易的,“世道如此,我们不过是顺流而行。方先生和我们是一道的,都是为了国家。”

    “你不要叫我方先生。”

    “……我们今日第一次见,我活了三十年,突然间有人跑来告诉我有家人亲人,你也容我消化消化吧。”

    “亲人就是亲人。”方孟敖向来直肠子,“你简直和孟韦一模一样……孟韦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一顿饭,明诚被呛了第三次。

    明楼私心也不愿意明诚喊别人大哥,“阿诚,到底是你的长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声兄长还是要叫的。”

    明诚从善如流,“兄长。”

    方孟敖一瞬间红了眼眶,“我……小弟。”

    明诚没想到方孟敖那么大反应,一时有些无措,“兄长……你这是……”

    方孟敖索性也不掩饰,任凭眼泪就滑落了下来,“我午夜梦回的时候,对母亲也有交代了……那时候你那样小,我们家的习惯,怕孩子养不活,过了周岁才起大名,你连名字都没有……”

    “孟韦周岁的时候,我问父亲为什么不给小弟起名字,父亲又说,小弟命苦,不起方家的名字,早日投胎,过好日子。”

    明诚这辈子所有的亲情之爱,都来自明镜明楼,还有明台。

    原来世上的哥哥,都是一样的。

    10

    骨肉分离有多痛,失而复得便有多喜。

    方孟敖在心里惦念了三十年的幼弟,一朝得以相见,且不是梦中的那缕魂魄。既喜又悲,三十年的日子,方孟敖从幼童长成青年,从稚嫩变得沧桑,父子生疏,亡母死不瞑目,唯一庆幸的是孟韦从不像他,生疏于父母之情,他带大了一个弟弟,却只能在心里悼念着另一个。悲的是,他终究错过了幼弟整整三十年,他的苦乐悲喜,一丝一毫都与他这个长兄无关。

    现在是不能用“悼念”这个词了。

    “父亲从来不在家里说你,”方孟敖看着明诚那张和孟韦一模一样的脸,“我自己看着孟韦,也常常想,如果你还在,那就是两个孟韦,一样的人,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话说了一半,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会让明诚不喜欢家里,“你不要怨父亲,我怨了三十年,到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怨他。”

    “你和……”明诚到底说不出“父亲”二字,“关系不好?”

    “母亲本可以不死的,你本来也不至于流落在外。”方孟敖说起往事来也心伤,“我那时候也不大,对母亲印象也不深,可是母亲走了,才知道,血缘之亲是不可替代的。”

    如此这般,便是越发地怨恨自己的父亲,幼年之时得不到父亲的庇护,少年之时缺乏生母的温暖,青年之后独自从军,血雨之中来去,生死不重要,却觉得,缺乏了亲情的日子,是那样的孤独。

    孤独本不是找不着伴,而是碌碌许久,不知道将一颗心安放在何处。

    方孟敖来之时匆忙,不过近年来和方孟韦通的信件,照片都捎过来了,见明诚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世,情绪也不像早上时候那么抗拒,便一张张地摆在茶几,指给他看。

    明诚此时才仔细打量自己的同胞兄弟。

    确实是一模一样,差别是身形,还有那双眼睛。

    “小妹皮得很,才十五岁。我成年之后就在外工作,抗战爆发之后从军,那会儿她才八岁,从南京往重庆撤,一路上家小都是孟韦照顾,她和孟韦亲,打小就是孟韦带大的,要什么给什么。”方孟敖指着那张合照,“只要孟韦在,她就不长腿,十几岁了还要背着。”

    明诚看着照片上的少女,笑得异常地灿烂,一看就是从未尝过世间的辛苦,天真无邪,丝毫不受尘埃的沾染。

    明镜在一旁看着也颇多感慨,“以前呀,阿诚也是最疼明台的,跟他差不多,明台十多岁了还往你身上沾呢。”

    方孟敖不知道明台,露出了疑问的神情。

    明镜欲解释,明楼就接过话来,“明台是家里的小弟,差阿诚五岁,混世魔王。可惜命苦,前几年,牺牲了。”

    有些事情,方孟敖真的不能知道。

    明镜便也接过话来,“命苦不苦,有我们阿诚苦么,明台他福薄,家里上下疼了他二十年,说走就走了。”

    方孟敖很想知道,也很想问,他的幼弟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委不委屈,然而在收养他的兄姐面前,这些话着实不好说出口。

    他心里想什么,明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十岁来明家,衣食住行,从来不是下人。”明诚折了折手里的报纸,“我读书上学,留洋学艺术,没有明家,就没有我的今天。”

    “十岁之前呢?”方孟敖紧追不舍。

    明诚不愿意说那些事情,到底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孤儿院的院长嬷嬷捡回了我,后来被人收养了些时日,孤儿院的时候太小,说不上好不好,之后是贫苦人家,比不上明家的日子。”

    “对不起。”方孟敖直愣愣地就道歉,“这么多年……”

    “不过是命运,人胜不过天。”明诚活到这个岁数,最懂得的就是向前看,不回头,“兄长,我也直说了,生之恩比不过养育之恩,我是明家的人。”

    “你是我们家的人。”方孟敖自然是不依的,“三十年不是一两日……”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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