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分卷阅读158

    南京,财政司办公室内。

    明楼翻着上一年的海关总报表,办公桌前站着一溜的各部门负责人。

    个个都战战兢兢,低着头站着。

    谁都知道,明先生自北平回来之后,一贯是谁不会看脸色谁就会触个巨大的霉头。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久了。

    大概可以追溯到大半年之前,明秘书长摇身一变变成了央行北平分行的行长秘书,明先生的心腹变成了别人的心腹,但是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成为新的心腹。

    “陈副司长,”明楼终于点了名,剩下的人悲悯地看着被点名的那位三十岁的年轻人,近来触霉头的大多都是这个家伙,“看来我这儿的水池子太浅,留不住您这条蛟龙啊。”

    陈副司长面无表情,“卑职只是按照规章办事。”

    明楼当着他的面,签了一张海关放行的命令,“我就是要你看看,什么叫做蚍蜉撼树。”

    陈副司长伸过手来摁住了那张命令,“这两条船是走私民生物资的船。”

    明楼打了一个响指,“庞副司长在吗?”

    庞副司长恭谨地上前,“昨天孔总经理的秘书已经打过电话来了,这不是走私的船,只是从武汉发船的时候时间赶了一些,没有办手续,等船上的货进了南京仓库,自然就补手续,该交的税,一分不少。”

    “听得懂吗?”明楼厉声喝了一句。

    陈副司长的脸上阴晴不定,“这难道是税收的问题吗?”

    “你一个财政司的副司长,不关心税收的问题,你还想关心什么问题?”明楼的脸上露出不屑至极的神情,“匡扶天下?济世救国?拯救天下苍生?我是不是还要给你派三个徒弟,让你去取经,普度众生啊?”

    有人发出了窃笑。

    陈副司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愤愤然,破口而出,“你们这些蠹虫!”

    这话真耳熟。

    明楼把命令甩给庞副司长,“从今天起,海关的检查由你们两个一起负责,只要有其中一个人的章,就可以放行了。”

    “不可以!”陈副司长双手撑着明楼的桌子,期身向前,“明司长,您真不愧是大家出身啊,您什么都不缺吧?您知道现在外面的大米多少钱一斤吗?”

    他满脸的悲怆神色,“这是南京!这是国都!国都的百姓,过得比当年日占时期还不如!他们呢!你们呢!眼睁睁地看着几千吨的走私船抢购大米白面,转手就高价抛售,明先生,大家都是父母生养的,我求求你,放他们一命好不好?”

    “我放他们一命,谁放我一命?”明楼斜睨了他一眼,“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扣了两条船,这些就可以改变了么?”

    “你以为你放走的只是两条船吗!”陈副司长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毕露,“明楼,”他直呼着明楼的大名,“你从39年回到上海开始,战时走私军火鸦片,现在又助纣为虐,你还配称为一个中国人吗?”

    “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吗!”

    明楼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了陈副司长的脸上,他毕竟是军统特工出身,哪怕这些年甚少自己动手,气力也非同寻常,陈副司长被整个掀倒在了地上。

    须臾之间,明楼已经吞下了所有的苦海波涛。

    满室死寂。

    明楼的新秘书听见响动急忙忙地跑进来,拖着陈副司长往外走。

    陈副司长甩开了秘书的手,满目死灰,独自往门外走去。

    剩下的人忙拍马屁的拍马屁,奉承的奉承,咒骂的咒骂。

    明楼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财政司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

    闹剧一旦开场,就不会只有一幕。

    事情就迅速地朝着许多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不受控制地发展而去了。

    陈副司长死了。

    一刀毙命。

    细小而绵长的伤口横贯了他的喉咙,划断了他的动脉,鲜血喷溅到了天花板上,门窗完好,他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他已经成家了,妻子身怀六甲,拒绝所有封口的抚恤,在财政司的门口无声地绝望哭泣着。

    是啊,这么明显的谋杀,这么明显的——军统的暗杀。

    谁都知道这个出身平民,大公无私的陈副司长和明司长起过争执。

    谁都知道明楼就是老牌的军统特工。

    传言开始甚嚣尘上,说白了,不过就是盆脏水,明楼身上的脏水太多了,他可不怕。

    流言蜚语不怕,戳脊梁骨也不怕。

    他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想起了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回家里去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大约是因为今日是农历大年三十。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帮佣也辞退了,阿香生了个闺女之后曾经问过他,要不要回来继续服侍。

    明楼让阿香安心呆在苏州乡下,不必来南京了。刘和送了王平去巴黎,也早就回了苏州乡下,陪着妻子和孩子。

    家里冷清,他索性住去了酒店了,有服务生每日按时打扫,一日三餐可以预定。

    明公馆里自然一室冷清。

    他开了灯,空气之中有点尘埃的味道。

    明楼掀开沙发上的防尘布,坐去沙发上。

    这儿是南京的明公馆,不是他从小长大的上海。然而无端端地,他仿佛也看见了刚回上海的那个新年,家门口燃起的烟花。

    是了,明台最喜欢烟花了,小时候最喜欢,长大了不知道还喜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但是明镜觉得小时候的明台喜欢的东西,长大了的明台肯定也喜欢。

    你看,阿诚从小到大都最喜欢吃甜的东西了。

    独坐直至凌晨黎明时分,他才起身上楼,进了明镜的房间。

    明镜把那幅《家园》收去了她的房间里,独吞了,挂在墙上。

    明楼取了下来,用袖子擦擦画框上的灰尘。

    床头是张合影,他们四个人的。明楼也取了,一并拿着。往楼下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最底下的一个抽屉,抽屉里也放着一个相框。

    那是明诚成为了明诚之后的第一张照片。

    十岁的孩子,瘦削的肩膀,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情,站在相馆那副小桥流水人家的背景画之前,明镜坐在稍微侧一些的木椅上,还是年轻女子的模样,干练而神采奕奕,怀里坐着胖乎乎的,笑得露出牙齿的明台。

    刚刚长成青年的明楼站在明诚的身旁,搂着他的肩膀。

    明诚的眼睛,真漂亮。

    明楼关上门离开。

    客厅里的电话铃乍然响起。

    方孟敖摁停了电话,推着坐在轮椅上,一大早就非要给明楼打电话的明诚往病房里走。

    明诚抓着轮椅的轮子,“我再打一个。”

    “你昨晚打了四五个电话,今天一早也打了四五个,都没有人接,说不定明先生有事情到别的地方去了。”

    “大过年的,不至于在办公室吧?也说不准。”明诚昨晚给明楼住的酒店打电话,一直接不通,他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明楼会回家里去,一早起来,想起明楼一个人在南京,怕是真的会回家睹物思人,就往家里打,仍旧没有人接。

    “不好意思,明先生今日没来。”办公室值班的秘书接的电话,“请问您是哪位啊?”

    明诚差点习惯性地说自己是明先生的私人秘书,话到嘴边才发现很没有意思,“麻烦转告明先生,是北平方家的电话。”

    方孟敖对这个答案明显很满意,推着明诚拐了个弯,“今儿天气不错,去草地上走走?”

    明诚其实已经可以走路了,脱臼和受伤严重的手腕也能用力了,吕昇下手虽然狠,但是之前吕昇笃定了明诚是再无法逃脱了,无论招供与否都不影响他的死罪,加上私怨累积,他便慢慢地磋磨明诚,伤口触目惊心也痛彻骨髓,却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残疾。

    虽然那一脚确实让明诚断了两根肋骨,但是顺便也能把之前爆炸震荡影响的内伤给掩盖过去了。

    “回房间里等等吧,”明诚道,“总要给我大哥拜个年才行——还有给大姐和孟韦木兰他们拍个电报去……”

    “少操点心。”

    “好好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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