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mark zuckerberg这个名字了。
他变得忙绿,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思考私事,他得利用自己的知识去谋取利益,得利用自己的才华让自己更为出众,得在无数的竞争当中争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每一天都是一场战争,每一个决定都是一场豪赌。
时间久了,那些他曾经所纠结的恐惧和愧疚也消散了许多。
可当他学会遗忘之后,旁观者却仍铭记于心。
eduardo没有正面回答好友的疑问,反而将话题转到了facebook上。
他倾听他们诉说矛盾和分歧,认同他们坚持的理念。
在谈话这方面他向来比mark高明得多,他懂得察言观色,懂得不对别人心仪的一切出言扫兴,懂得如何去赞美。
三人坐在一起分享几年来不曾共度的记忆,畅谈着努力与艰辛,感叹着成就与喜悦,eduardo也在两人的言语中留意着mark的痕迹。
eduardo表现得仿佛他们曾经的友谊深刻无比,甚至一度让chris和dustin忘了前来的目的。
dustin或许被带偏了,但心思缜密的chris却不那么好骗,但chris没有再纠缠,选择尊重eduardo的不愿谈及。
等他们走后,eduardo还是不愿去深想mark,直到sean parker的出现。
sean残忍地指出他和mark zuckerberg是一类人。
都是为了自己可以抛弃对方的人。
eduardo感到愤怒吗?
不,他感到羞愧。
羞愧自己的逃避。
更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和mark并不合适。
与mark的相处过程中他需要刻意去维持,他曾以为他们接受了彼此的差异和对方性格的不足,甚至还把对方的不足变成一种关怀,所以他们看上去温馨又美好。
但事实是,他所给的却并不是mark想要的。
他曾拼命挣扎,竭尽全力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去想mark的忽视和那些微小的伤害。
mark很重要,mark很重要。
可到底有多重要?
mark把facebook看得很重,他忽视facebook,mark注重结果,而他更愿意去享受过程。
他们差距如此之大。
mark为了那个所期待的结果不择手段。
那让他彻底醒悟。
如果他和mark隔了一百步,他辛苦走了九十九步之后对方却连那最后的一步都不愿意走,那么他还有再走下去的必要吗?
所以他劝自己放弃。
因为害怕mark算计自己的那一天,害怕所有的一切面目全非。
在那场属于他的青春里,除了他自己没人明白他有过多少快乐和悲伤。
eduardo盯着mark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背,现在,他依然心跳加速,却少了曾经的那份赤诚。
夜色如帷幕,遍布点缀的星光,林荫道上的路灯照亮前进的道路。
曾经,他们也会并肩在哈佛的林荫道上行走,谈论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简单,却很充实。
不知不觉两人放慢了速度,eduardo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等着mark的质问。
可他等了许久,被拉着走了许久,mark还是未开口。
随着变慢的步速,eduardo愈发紧张,他突然不想再走下去了。
“你紧张什么?”
mark问,没有回头,听不出情绪。
eduardo呼吸一窒,声调不稳:“我,我才没有紧张。你得放开我的手腕,这很疼。”
mark却下手更重了几分。
“嘿!”eduardo抗议。
“疼吗?我感觉不到。”
“……”
“我紧握着你的手腕,力度大到使你感觉到疼痛,但我感受不到你的疼痛。我所能感受到的是你的腕关节更突出了一些。”mark的语速依旧无法听出过多的情感,平板得仿佛在谈论今晚的夜色,“那么你呢?你选择远离我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什么?”
“……”
eduardo想,他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他无法在与对方的争论中幸存!
“不!想都别想!我们有事要做。”
☆、第 18 章
“……这就是你所说的‘事’?”eduardo迟疑地问。
mark点头。
eduardo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揉了揉,两人坐上车后mark又抓过他的手腕,下手没留情。
mark盯了他又红又紫的手腕几秒钟,不在意地转移视线,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你认真的?!”eduardo环顾四周,虽然摸不着头绪,加大的声音里却透着几分隐怒,“一个教堂?!你在玩弄我吗?”
mark对eduardo的愤怒无动于衷,径自往前,他的步伐还是eduardo记忆中的样子,谈不上规律,谈不上矫健,只看背影还以为他还是几年前哈佛那个不起眼的学生。
mark走了一段路程,选了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有任何话语和停顿。
教堂内部森然罗列的高大石柱,支撑着双拱屋顶落在横向正中的拱底石,彩色玻璃的长窗上绘制着圣经故事,整个空间寂静空阔,浓厚的宗教气氛使人沉闷。
被留在原地eduardo舔了舔唇,胸闷得很,怒火也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司机是mark的,而他们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这个地方。
踌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抬起脚走了过去。
教堂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影。
eduardo选择坐在了mark的身边,目视前方,大约半分钟后,他转头看向mark。
mark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十字架,仿佛那里有个伟人在演讲,而他给予了十分的注意力。
eduardo突然想起了哈佛时代他们曾一起听bill gates的演讲的时候,那时候他也这样注视了mark,而mark也像现在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不曾注意到他的视线。
那时候他或许就知道,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和mark是要分开的。
eduardo不知道mark把他带来这个地方的用意,等待着对方开口。
但mark没有开口的打算。
在半个小时后eduardo了解到了这个事实。
空气粘稠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eduardo终于开口询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mark是无神论者,这一点eduardo比谁都清楚。
mark不信仰神明,认为那不过是人们寻找慰藉的一种可笑方式,他们曾经因为信仰这种东西争论过。
“信仰不过是那些更高一层的人制造出来用来束缚底层愚昧无知的人的一种手段,人类诞生之初存在信仰这种东西吗?不,进化的人类刚开始只懂得如何让自己生活下去而不是靠什么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的信仰活着。”说这话的mark当时手里拿着可乐,满脸无所谓的态度。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不少人加快脚步以减少炎热带来的烦躁,他俩却悠闲得多,手里拿着冰可乐,对行人的匆忙熟视无睹。
如果eduardo是位基督教徒,那么当时就会和好友翻脸,所幸他不是,也就没有因为进化论的问题反驳,当时的eduardo对mark的想法持有一种新奇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