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靖]梁帝》分卷阅读7

    可他说起笑话来,真是叫人为他死了也甘愿。

    胜负已分,偏偏季昌不想认输。

    萧景桓看得真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舒城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

    第一次已经给季昌留足了面子,如果他还不依不饶,那他便要笑嘻嘻地教训他一番了。

    舒城回转剑势,剑光织成密网,不论那支霸王枪如何挣扎,都已是四面楚歌。

    他在等一个破绽,一个能叫季昌颜面扫地的破绽。

    季昌的耐心在他细密的剑网中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他的枪法越发的凌厉,然而攻势越凌厉,他后背开合的破绽也就越大。

    来了!

    剑网破,长剑出。一剑直至背心而去,然后剑尖上挑,竟将他的整件上衣都削成两半,从露出**的上身。舒城的力道掌握得炉火纯青,只是破衣,未伤他皮肉——可这样,却让季昌更加难堪。

    解了外套,披在季昌的身上,收剑,负手,微笑。

    他就这么笑嘻嘻地看着季昌,静静地听着这个因他沸腾的金陵城。

    带着霸王枪去赴宴,席上多是些世家子。远远地看见舒城负枪而来,醉笑道:“这只老虎又来败坏我们的兴致了。”

    “你们的这些俗人的兴致,只要还有最后一杯酒,哪儿能轻易地叫我败坏了。”

    “还没到晚膳时候,你大败那季昌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金陵城了。”

    “无非是见不得这杆好枪糟蹋在庸人手上。”

    “说得好!如此好枪,理当归于英雄之手,上撑天下,下复河山!”林殊举杯,一盏热酒饮尽,“父帅有意北伐,我明日定向他举荐你。如你这等,定是上上无疑了。”

    舒城只是笑了笑,饮尽了杯里的酒不说话,娃娃脸上浮起笑意,林殊却醉得厉害,不知他这笑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饮至兴起,祁王起了头,林殊接了下去,主客对答,言至兴起,问难萧景桓。他只随意应了几句,便即落败,祁王便出言结了一番。最小的言豫津起哄,要惩罚,见他配着长剑,便说要罚舞剑助兴。

    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萧景桓拔出剑来。本以为舒城已经醉在了座位上,这时候却醒了。小老虎瞪着喝得通红的眼睛,忽然喝了一声:“拿筑来!”

    于是,他望着萧景桓笑了笑,歌曰:“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

    萧景桓会意,一剑平起,横扫而过,恍如雷霆之势。

    “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

    萧景桓缓缓收剑,然后刷刷刷刷四剑破空,观者满目碧海初晴之意。

    “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出剑愈缓,剑势愈沉,颇有醉态,却更是风流。舒城斟满一杯酒,借着掌力,平推而出,萧景桓引剑托住,顺手一接,饮尽杯中酒。

    这一阙歌唱了三叠,萧景桓也喝了三杯酒。

    最后一阕舒城已是大醉,萧景桓将酒浇在剑上,酒水淋漓中收剑:“最后一节,你可有音击错了。”

    舒城醉了,我送他回去。

    出了宴会厅,小老虎活了过来。夺了祁王马舍里的两匹马,背着霸王枪,同萧景桓一路奔出城去,直上梅花山。

    那夜星星似乎又多又忙,纷纷扰扰乱得他头疼。

    “景桓。”

    “何事?”

    “景桓。”

    “怎么了?”

    “景桓。”

    “我在。”

    我其实是装醉。

    我知道,金陵城里没有能喝得过你的人。

    咱们这样出来,怕是祁王殿下要生我们的气,可我实在气闷。

    你我亲厚胜过骨肉兄弟,你如气闷,便知我只会比你更气闷,所以也不必说些有的没的,倒要谢你装醉带我出来。

    你可知湖熟有一个叫阿义的汉子,猿臂善射,武艺高强。

    不知。

    我随言相去考察农时之时见过他,我们较量了六七个回合,不分胜负。

    那定是一位壮士。

    不止是壮士,更有勇有谋。我听庄上人说,前些年有匪患,是他带领着乡亲们击退了盗匪。

    如此人才,为何不收归朝廷?

    他不过就是个庄稼汉。

    用人当唯才是举,怎能看其出身。

    景桓,我常常想,如果我父亲没有去世,我未曾得到圣上和言相的栽培,那我这等出身寒门之辈,如今和阿义又有什么分别。

    我知你心意了。

    罢了,眼下不去多想,且醉且眠,待得日后建功立业,定叫这世道都翻个几圈给我看看,啊好不好啊哈哈哈哈哈……

    笑到后来,干瘪下去,竟是要长歌当哭一般。

    舒城?同你说个笑话,你莫要笑话我。

    你若是说个笑话,我定然要笑。可你若只是怕我当笑话听,那大可不必。天下人都笑话你,我也不会笑话你。

    这世道,或许真能翻个几圈。

    萧景桓推了推躺在山坡草地上的他,一双眼睛温柔得发亮。

    这事听上去难办得很,可咱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年可以一起慢慢努力。丈夫处事,当拓功名,成王业,定天下,天下既定,何愁贤才不入朝廷?如今士族把持推举人才之权,皆因他们手里既有兵权,亦有财力,你看林将军和言相,便是父皇也不可轻易动他们。但若是慢慢地把权力收回手上,做到高祖皇帝说过的那样,真正的靠本事说话,那何愁英雄埋没?

    他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舒城却听懂了,却揽住他的肩膀,压住他的嘴,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萧景桓观他神色,酒也醒了大半,蓦地浑身冷汗,发白的手指陷在舒城肩头结实的肌肉里。

    “我胡乱说的。”

    “我知道。”舒城朗然笑了,天上的月亮都因此而黯淡起来,“士族并非全无可取,林将军用兵入神,言相更是王佐之才,国士无双,且对我有大恩,我只希望这世道能给寒门子弟多一些机会——不过,你说的那个天下,我想和你一起看看。”

    元康三年,那场没有任何史册记载的对话,在兴平九年萧景桓自戕于牢中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遗憾的是,很多年后,这个天下真的出现时,曾经遥想过这个天下的两个少年再没有机会看到,因为他们也早就失去了老去的机会。

    第十章

    言阙眼下阴着两道,鬓角白得星星点点。一身褐色短衫,尽是尘土,一路尘土,从金陵到兖州。

    他单骑而来,瘦得仿佛汪洋上的一叶孤舟。

    林燮拉住了缰绳,坐在马上,看他于惊涛骇浪里颠簸而来。

    莫名其妙地想起来,他上次这般纵马千里,还是在远得已褪色的建康九年。

    “言相。”

    “大司马。”言阙几乎从马上跌下来,“……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如若不答应,你安排在那山坡后的大军便会冲杀下来,了结我于此处。”

    山后的动静,如隐雷,正毫不犹疑地迫近。天际有扬尘,连这漂亮的蓝天都盖住了。说起来,这天蓝得正好,一如每一个他和言阙逃课喝酒的午后,一如萧选曾经送他的一个突厥玉剑坠。

    “场面话当说还是要说的。”

    “好。”林燮攥紧了缰绳,在风里回过头,喝道,“传令,全军戒备。”两腿一夹马肚,只身离队。扫了一眼言阙座下马驹,吹了一个口哨,那马就乖觉地跟了上来。

    离队走出一段,言阙翻身下马。

    不眠不休地赶了三天的路,他已是强弩之末。从马上下来的一瞬,登时眼冒金星,若不是林燮搀扶,真的要跌坐在土里。

    “你的人给我。我去豫州。”

    “你要知道,即使他们冲杀下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你的心情我明白,小殊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此番被围,陛下和我,同你一样心焦如焚。舒城此刻更是生死未卜,你以为我不着急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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