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35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暗中还较上劲了,听得一边的梁冬哥哭笑不得。

    不过陈怀远的表现倒是让何宝云刮目相看,她知道陈怀远出身贫寒,本以为顶多是个会打仗的莽夫,却不料眼前这人言谈举止不凡,颇有几分底气。

    “在路上碰见冬哥了?”王玉玲放下正在写讲义的笔,抬头向陈怀远问道。

    “嗯,我估摸着这几天他也该回家了,正想去梁家拜访呢就碰上了。冬哥正陪他母亲散步。”陈怀远回道。

    王玉玲听了不禁笑道:“跟梁母说话没累坏吧。”

    “你怎么知道?”陈怀远奇道。

    王玉玲解释道:“冬哥可不止帮忙打点了念平上小学和念安读幼儿园的事,梁家在湖北是名门望族,你老家不少的事都是找人家帮的忙。我在名义上毕竟是你的夫人,自然要登门感谢。我第一次碰上那位伯母的时候几乎被弄得说不出话,好在现在都熟稔了,说话也能随便点。”

    “有这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除了打仗还知道什么?”王玉玲没好气道,“冬哥虽说只是你的副官,但你也离不了他。”

    “那是,那是。”陈怀远忙点头。

    王玉玲说着,忍不住叹息道:“只可惜梁老走得急,伯母虽然撑着,但梁家也比不得从前……怀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可不能做那等趋炎附势忘恩负义之人。”

    不等陈怀远回话,王玉玲又道:“你是一出在外就杳无音讯,都是冬哥一封一封地给家里写信、寄钱、安排事情。他对我们家是真心照顾,我亦视他如自己亲弟。先前我听说了,说你们那边有军统的人要抓他。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连冬哥都保不了,你也就白当这官了!”

    “怎么会?他救过我的命,莫说他帮了我们家,就是没帮,我都该把他照顾得好好的。军统那群神经病就不要理会了。”

    陈怀远见王玉玲对梁冬哥如此亲厚,心中自然欢喜得很,但看王玉玲执笔备案的认真模样,又不禁感慨道:“玉玲啊,当初你不该选我,现在平白被我耽误。”

    王玉玲听了,淡淡道:“你今天好好的感慨这些做什么?我跟了谁不是耽误?你若是因为方采娴而打算从此独身也就罢了,若是有真心喜欢的人,反倒还是我耽误了你。”

    陈怀远苦笑了一下,知她不喜与人太过亲近,越是半是感叹半是劝慰道:“人啊,有时候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等遇上了真心喜欢的人,才发现自己以前根本不算爱过。”言毕,长叹一声,起身回房去了,留下身后的王玉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陈怀远最近总想起方采娴。他跟方采娴虽然只是清水夫妻,只有恩义没有情爱,但若说陈怀远心里没有点苗头那也是骗人的。只不过当年陈怀远还太小,不懂得这方面的事情,只将人视作爹娘之外最亲近的人,等长大懂了,试着去接受这个妻子经营这段感情的时候,人却没了。

    所以,对陈怀远来说,这大概算不上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而相当于一场还没开始就意外夭折的初恋吧。只是在陈怀远的心里,这大概是情窦初开时最残酷的打击了。不过,现在对他更打击的是,他真心喜欢上的人,却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名正言顺地跟自己结合在一起的人。

    可是,明知没有结果,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陈怀远脑海中又显现出刚才路上遇见的梁冬哥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怀远记得梁冬哥离开部队前,还是经常笑,很活泼的样子。只是现在,陈怀远忽然发觉梁冬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梁冬哥的个子又高了一点,这回终于和陈怀远一样高了。一直圆乎乎的脸瘦了点下去,两颊依然丰润,但隐隐地显现出男子汉的那种线条来。眼睛也不像以前那样滴溜溜地乱转了,站在一边垂首敛目,显得安静沉稳了很多。不怎么笑,神色严肃,甚至还有点冷峻。虽然帮着说话的时候朝梁母撒娇,但是言行间全然没有以往那种任性的“孩子气”。

    从陈怀远口中转述的梁光松的死讯对梁冬哥来说,可能还有些许飘渺和不真切,远不如沉重的墓碑和痛哭的亲人对他的刺激来得更加触目惊心。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而他,一直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也开始长大,开始有挑起家庭重担的那种责任和气概了。

    只是,为什么……陈怀远心里有些烦躁和慌乱……为什么他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温和有礼,却似乎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热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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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时期在教育方面的投入非常大,当时的呼声就是要“开民智”。很多国共将领在开始军旅生涯以前都曾经以教师职业谋生过,这些是可查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小学普通教员月薪40大洋,中学的月薪80大洋。教授级别的月薪能达到四五百大洋,有的甚至能达到四位数的收入,学校还包吃包住。当时一个省的当局委员月薪也才五百左右,一般工人的收入只相当于一个普通小学教员的二分之一,而普通人一个月四五块大洋就能勉强维持住一家的温饱。资料看太多忘记具体出处了,总之当时中国文盲率超过80%,知识分子都是精英人物,教师的收入是非常丰厚的。说起薪水,有个笑话,话说当年国民党“联俄联(容)共”期间太祖曾在国民党中央内任职,月薪120大洋,但是后来国民党拖欠了上海党部半年的薪水,欠了太祖720大洋,于是太祖愤然辞职……**推翻国民党就是“720块大洋引发的血案”——叫你丫拖欠工资不还!

    第三十二章 经济问题

    梁冬哥在火车站里一直陪着母亲说话,逗她笑,坐上火车的时候也还在窗前跟母亲保证不会让自己再受伤,并向他二哥再三嘱咐要做好沟通别让母亲跟嫂子两边怄气。直到火者开动,家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梁冬哥这才低下头,按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这是个白玉质地的葫芦形项坠,是鹿彚芹之前送他的生日礼物,把玉拿出来在脖子上系好,挂下来正好在胸口的位置。玉坠正面是葫芦藤和祥云雕样,背面阴文小篆刻了“撄宁”二字。这两个字取典自《庄子·大宗师》,有云“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者,撄而后成者也。”描述的是道家所讲究的一种不为外物所扰动,保持心神宁静自适的精神状态。梁冬哥一看就明白这一定是田愈忠托鹿彚芹带给自己的忠告。

    另一边,陈怀远也不可能在重庆呆太久,毕竟他的军队还在乾定呆着。本来想着拉梁冬哥一起回部队,结果去打招呼的时候才发现梁冬哥两天前先出发走了。陈怀远苦笑了下,但也无可奈何。

    陈怀远的路线是先坐火车一路向南直到贵阳,再向西一直到达乾定。但梁冬哥的路线不同,他是先坐火车向南到了桐梓后就开始向西南方向步行,经过怀仁,走山路到达乾定。陈怀远这条路线都要坐火车,方便快捷,而梁冬哥虽然步行,但实际经过的路程短,又早出来两天,所以两人没在途中相遇,却是差不多时候到达目的地。

    乾定县在贵州省的西边,临近黔川滇三省交界之地,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此西南偏僻之地,又忽然来了那么多的士兵,多少有些乱哄哄的。

    梁冬哥刚到防区驻地的时候就碰上了一场干架。

    此时梁冬哥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过来,还穿着件中山装,看起来只是个远路而来风尘仆仆的青年学生。他见前面围了一圈的人,便挤过过去看。

    只见两个兵油子正和另外穿着粗布衣服的当地小伙相互撕扯着衣服扭打一起。

    梁冬哥听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在喊“揍他!”“打死他!”之类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乡,这是怎么回事?”

    “哟,外地来的学生娃儿吧?你不知道,这群兵油子,买东西不给钱!强买强卖!”

    “有这事?那这么打起来也不好吧,咱可以找他们长官告状去。”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长官当然护着他们!”

    “怎么会?”

    “你不懂,这些个当兵的随便拿张纸片子出来都是顶了天的价,我们找不出来。可要是全让他们买走,岂不是让这些没用的纸片子把我们的东西都换走了?找了他们长官理论也不成,他们长官也咬死了那是货真价实的钞票。可要被这么挤兑下去,乡亲们就只能和西北风了。没办法,都好几天了,今天实在受不了才打起来的。”

    梁冬哥听了也纳闷,看散落在地上的法币也确实不是假钞,只听那人继续倒苦水道:“唉,其实水老三家的说了,那确实是真钱,也不算人家强买强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拿这些钱出来,乡亲们都要变穷光蛋了。”

    这时候另一个汉子凑过来说:“学生娃儿,你们识字,会讲道理,那些当官的都怕你们,你去说说怎么样?”

    梁冬哥知道货币这种事确实是个大问题,凭他根本没办法解决,只能等陈怀远过来再说。但也知道不能就这么闹下去——当街大家斗殴,军民不睦,影响是在太差了。

    于是梁冬哥从围观的人里挤了出来,板着脸朝还在地上扭打的两个士兵呵斥道:“别打了!作为一个军人,居然打老百姓,像个什么话!都给我起来!”

    见两人置若罔闻,梁冬哥气急,怒呵道:“再打下去我让胡团长送你们每人一顿鞭子。起来!听到没有?!”

    那俩人这回终于停手了。梁冬哥一口就报了出了他们团长的名字,还对他们团的处罚惯例这么门清,肯定是部队里的人。可起来一看,怎么是个学生娃娃?这个两个士兵本来就打出了一身邪火,还以为长官来了吓了一跳,没想到来人却是个青年学生的样子,顿时又火大起来。

    “你什么人?没见爷在处置刁民啊!”瘦些的那个士兵嚣张道,“你小子,是不是也想尝尝爷拳头的滋味?”

    刁民?是刁民早一哄而上把你们打成肉饼了!梁冬哥皱眉,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理论的时候,只得强压怒火,冷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你大爷,怎么着?小白脸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敢出来充英雄?”那个胖一点的上前来猛的推了梁冬哥一把。

    身后的汉子忙扶住梁冬哥,不满道:“你们就知道欺负人,连学生娃子也打,算的什么革命军队!”

    梁冬哥起身把要往前挤的汉子挡住,朝这两个兵油子道:“我给你们面子才让你们自己报名字。要等你们郭春同排长给我说,那也行。”梁冬哥说到这里,面色一寒,“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叫什么名字!什么班的!今天是谁执勤?!”梁冬哥从两人的胸章上认出了所属部队。

    别说着两个听到自己长官名字吓软了腿的,那个扶过梁冬哥的汉子也吓傻了。

    瘦一点的那个一惊,忙道:“我,我我是十五班的张铁柱,他也是我们班的,叫赵大年。今天是……”

    瘦点的这个还没讲完,只听那个胖些的叫赵大年的怪叫了一声:“梁副官?!”然后哀嚎着抱头蹲了下来。

    瘦的一听,愣了下神,也发出声怪叫抱头蹲地——踢到铁板了,还是军中仅次于陈怀远的大铁板。

    “现在还说我该回去撒泡尿照照再出来逞英雄吗,啊?老虎不在,你们这群猴子就要造反了是不是?!陈师长回家处理点事,你们这里就敢闹翻天,将来还怎么指着你们这群猴子打鬼子保护百姓保卫国家?!”梁冬哥气得脸涨得通红,上前狠狠踹了那个赵大年一脚,“都给我滚回去!滚!”

    看着两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士兵飞窜着跑走,人们这才知道这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原本还打算出面护着梁冬哥不受欺负的汉子一下子上前来拉住梁冬哥哭诉道:“贵人啊,你可算来了。你可得给大伙评评理。再让这群人这么闹下去,大伙可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不等这人说完,又上来中年妇女上前扯着嗓门道:“哎哟喂,军官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那一摊子的苹果,就换了一把画不出去的纸,这日子没法过了诶……”

    还有人嚷嚷道:“拿大钞又拿不出零钱,不卖他们东西就拿枪来威胁,兄弟你倒是给个正经说法……”

    梁冬哥一开始还认真听,但没多久,人变得又多又乱,他再有心也受不了这么多人一起跟他开诉苦大会,正想着怎么脱身,只听人群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梁冬哥!”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喊谁,但都下意识的闭了嘴,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军装大汉,衣服明显比刚才那两人高级,顿时都不敢做声了。梁冬哥这才趁机从人群里脱身出来。

    “冬哥,我刚遇上两个小的,说是你到了。师座也刚到,正找你呢,快回去吧。”胡滔也不是傻的,他听了底下两个小兵的话,知道眼前的是什么情况,于是接着朝周围的百姓道,“乡亲们,刚刚那两个不像话的小兔崽子是我胡某手底下的,请乡亲们放心,胡某回去定会帮大伙好好教训他们!”

    梁冬哥从人群中走脱出来后,也朝当地的老乡道:“乡亲们,闹事的两个人胡团长会好好教训他们。这次事情的所有损失,我们也会一力承担。至于刚刚老乡提到的钞票的事,我对之前士兵们给大家造成的损失表示非常抱歉,希望大家能原谅。钱都是真的钱,但外面的买卖跟这里的不一样,所以造成了一些混乱。这事我会向长官汇报,相信会尽快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现在法币贬值,钞票面额越印越大,却越来越不值钱。而日本大肆收购各种金属用以冶金制造武器,以至于连金属质地的辅币也不能幸免,导致市面上缺少流通的辅币。像乾定这种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小地方基本上仍然自给自足,加上县里也有钱庄发票,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还算稳定,没有受到外界太大的影响。可是现在部队开了进来,士兵们手里的大把大把的大额钞票到了这里,一方面市面上流通的钱一下子多起来,导致乾定县物价飞涨,一方面又因为缺少辅币,大额钞票花不出去,搞到最后闹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十足的成了一个问题。

    陈怀远刚到师部,就收到了一打的关于部队官兵违法乱纪的民状,梁冬哥回来后又跟他做了这么一个报告,弄得陈怀远一时间也愁眉不展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冬哥也知道,这事涉及到国府的货币体系问题,不好解决,但不解决又不行,否则乾定县的整个经济就要彻底完了。

    “这事牵连得有些大,急不得。冬哥,你先把这些人按律的都处分了,然后通知发下去,一份发到部队,再抄一份贴到县里,我们对百姓必要有一个交代。还有,你给我安排个时间,我要全师训话,稿子你就不用帮我写了,通知一定给我带下去。不管怎么说,这乱要先止住,再慢慢想办法根治。”

    “明白!”梁冬哥敬完礼,伸手拿起那堆文件,正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报告师座,属下有个建议,不知是否……”

    “你讲。”陈怀远皱眉。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梁冬哥肯定会说“师座,我有个主意,要不然这样你看好不好”之类的。陈怀远随即心中暗叹,冬哥果然是长大了,成熟稳重也懂得保持上下级之间的距离了。理应高兴,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梁冬哥被打断话,顿了一下,自若地接着说道:“报告师座,属下认为这件事,光凭我们自己,没有这个知识和经验去解决。属下认为有必要找本县工商界人士和学者来一起商议和讨论,当然,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师座。”

    “有道理,说得很对。”陈怀远点头肯定道,“这样,冬哥,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负责把人都找过来,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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