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为嚣张妃》第223章 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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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贵嫔微闭着眼,倚在身后铺满貂毛锦毡的红木钩云纹玫瑰椅上,低沉地说道:“打算在这个月的二十二就把桐阳的婚事办了,我看了,**相应,是个好日子。”

    素安没料到这么快,有些诧异:“这……没有多少天了,只怕桐阳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太仓促,六礼不周。为何不过了年再议”

    贵嫔依旧托着头,茶水的水雾与香薰的浓气杂融,贵嫔有些困倦。“没什么好议的了,桐阳已经十八岁,不小了,你父皇又是倡议早婚的,一拖再拖又要过一个年了。至于六礼的问题,从简些又何尝不可,不必太铺张了。这一叠喜帖我都看了,都不合适,我看函启今年刚刚二十,尚未婚娶,你觉得……”

    素安又吃了一惊:“您说宋函启表弟”

    贵嫔点点头,没有说话,只在喉咙里沉沉地“嗯”了一声。

    素安向来聪郑,对各类事情都有耳闻,立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宋函启的父亲是当朝驸马,娶了父皇的三妹,又掌握了朝廷四分之一的兵权,母妃如此安排,无非是想亲上加亲,而对于桐阳而言,这无疑是一场政治婚姻。

    素安不好反驳,只略微劝贵嫔:“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他们俩以前见过面,也不知桐阳喜不喜欢函启……”

    贵嫔还是闭着眼,打了个呵欠:“行了,我再看看。你先退下吧。”

    素安站起身,微微弯身行了礼便曳着一身翠湖色的散绣千瓣菊长裙退了下去,屐鞋触地与大红的地毯发出微微的撞击声。其实素安心里清楚,一旦贵嫔决定了的事便很难改变了。

    素安一路从静慈宫回到东宫,东宫很热闹,宫人们都在忙着铺陈,还有二十几天就是新年了。

    “姐姐回来了。”素安与梓珠走至牡丹园,园上松竹亭里有一个女子在叫她,声音娇滴可人。

    亭里的女子是太子的侧妃,龚毓。她头上一丝不苟地绾着倾髻,并无多少首饰,耳边的绿玉坠子随着身体来回摆动。她的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带貂毛淡绿色对襟夹袄,夹袄上用金丝线绣满了缠藤枝蔓,下面穿了一条黄色拖地百褶长裙,裙身绣着怒放的描边绣线菊,阿娜多姿,她站在漆红的柱子边,迎着风,外头只披了一件小小的狐裘衣。

    龚毓身子一向单薄,生病是常有的事,她的齐平宫常常飘出药的苦香。她来东宫已经六年了,被封为瑜妃,她是太子唯一的侧妃,进宫第一年就添了一位皇子,只是此后因多病就再未有过身孕。素安从未把她当作侧室,只管让她唤自己姐姐。

    素安抬头见是龚毓,便挪步沿着台阶走到亭子上去,梓珠和众婢女跟在后面。素安见风大,怜惜地对龚毓说道:“松竹亭在高处,这风也大得很,我见妹妹穿得单薄,我们还是回去说说话吧。”

    龚毓“哎”地应了一声,便下了台阶来。两人一起走到素安的宫殿里去,身后梓珠和龚毓的丫头倾儿紧跟着。

    素安的新仪宫非常奢华,近几日更是整装一新,各种奇珍异宝添了不少。素安喜欢精致的东西,琥珀,珍珠,翡翠,玛瑙……在这一点上她与太子截然不同,太子喜欢素淡清雅,室内没有多少修饰,他不支持素安的喜好,却又无可厚非,好在素安并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

    “姐姐的新仪宫越发漂亮了。”龚毓四下打量着不由赞不绝口。

    素安迈进房间里,忽瞥见正中的紫檀木桌子上放着一个梳妆盒大小的精致黑漆梨花木匣,上头雕刻着花开富贵的吉祥图案,雕工极精细。素安以前没见到过,不觉好奇:“梓珠,这是什么”

    梓珠走至跟前连忙回话:“回太子妃,是白大人送来的。”

    梓珠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龚毓听到了,龚毓知道这朝上没有几个姓白的大人,脑筋一转,想到这礼盒八成是侍郎白庭居送来的。

    龚毓只做不在意的模样走到桌子旁,抚摸着盒子上精巧的雕纹:“真好看,姐姐何不打开来看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素安听到“白大人”浑身有些不自在,微微蹙了眉头,本想过会再打开,既听龚毓这么说,不好推辞,况且龚毓不算是外人,便吩咐梓珠把匣子打开。

    随着盒盖的开启,周围顿时一片明亮,原来是一盒珠宝首饰,满目琳琅,什么都有,碧绿的玉钏,掐丝金镯,琉璃流苏,夜明珠……看得人眼花缭乱。

    龚毓随手拿起一支玉簪,这是一支玲珑剔透,雕工极细的赤金镶翡翠碧玺梅花簪,簪子的一端是一朵六瓣的梅花,生动鲜活,最底下一片花瓣上有一个非常细小的孔洞,穿着三串玉穗流苏。

    龚毓爱不释手,也不去看其他的东西,只管和素安说道:“姐姐,这支簪子真漂亮,姐姐能不能送给我”

    素安见是一支小玉簪,宫中多的是,没有在意,也知龚毓素来喜欢梅花,便随口道:“妹妹喜欢就拿去吧。”

    龚毓高兴地连声谢谢素安:“谢谢姐姐,姐姐真好。”边说边把簪子插在了头上,又纤腰微步走到新仪宫的青铜菱花镜前照了照。其实龚毓除了太瘦弱些,还真是个美人,弯弯柳眉若含春,娇媚凤眼似有情,一双朱唇,语笑嫣然,娇红欲滴。倒真像那一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如画上走下来的仙人儿。

    素安随便拣了几件东西看看,便把盖子合上了:“梓珠,收到暖冬阁去吧,我房间里东西多,放不下。以后不论谁送东西来都不许再收。”

    龚毓在一边盯着匣子看了许久,没有说话,手上只管扯着狐裘衣的边毛。良久借口说道:“姐姐,今天的药我还未喝,我得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姐姐说话儿。”

    素安温和地点点头:“妹妹自己当心身子。”

    龚毓带笑“哎”了一声,转身出了新仪宫,倾儿亦步亦趋也跟了出来。

    龚毓一回齐平宫便气冲冲地往冰冷的红木屏风椅上一坐,裘衣半搭在了旁边的几案上,龚毓有些恼火,脸涨得通红,一把扯下衣扣,便将狐裘衣摔在地上,桌子上的茶杯乒乓乓乓也被随手推倒在地。

    倾儿一看娘娘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好,赶忙关上了门,拾起地上的衣服抱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走到龚毓的身边递上镏金的手炉:“冬天椅子上凉,娘娘小心身子。”

    龚毓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嚷道:“凭什么她有用不完的金银珠宝,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的万千宠爱,而我什么都没有。”说完竟嘤嘤啜泣,慢慢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双臂下,身子不停地抽动着。

    倾儿慌了,然而她毕竟在东宫多年,马上镇定下来,弯身安慰龚毓:“娘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太子妃有的您一样可以有,但您一定要放开胆子,学会去争取。不能因为她是太子妃便处处让着她。”

    龚毓先是没有理会,自顾着哭泣,一会儿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头,看着倾儿:“你说什么”

    倾儿坚定地望着龚毓,重复了一遍:“您要学会去争取。”

    这一日是十二月初八,昨天夜里又下了大半夜的雪,这会儿到处银装素裹,素白一片。郑如和萃萦早早就起了身,萃萦呵手推门看到皑皑白雪,不禁感慨万千,想起那日在雪地里晕倒的事,又看看身边的郑如,心里一阵温暖。

    “郑如、萃萦,这么早就起了。”从庭院前的走廊里过来一个姑子,手上拿着一个信封似的东西,“不过还真有比你们更早的。”

    “非云师父,早啊!”郑如拢了拢头发,对着走来的姑子客气地问了声好。

    非云来到郑如面前,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郑如:“你的信,大清早的有人送来的。我开门的时候那人站在庵外的银杏树下,打着把伞,伞上是一层雪,看样子等了很久,说让我亲自交给你。”

    郑如低头看了看信封,只写了“郑如亲启”四个字,并无其他。郑如有些奇怪,喃喃自语:“谁会给我写信……”

    非云自顾自地说道:“是个年轻公子,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身白衣裳,乍一看和白雪没多大区别。以前倒从未见过。”

    郑如立即猜到了七八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非云说道:“谢谢你非云师父,不过您得帮我保密,别告诉别人信的事情。”

    非云一向大方,这种事情大概是见多了,见怪不怪,马上说道:“放心,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郑如对她一笑。一旁的萃萦不便多问,只叉着手在心里猜测着,可她认得的人寥寥无几,盘算了半天也想不出是谁给郑如的信。

    郑如回屋后便把信夹在了书里,随手翻到一页,那一页泛黄的纸张里夹着一瓣枯萎的桃花,那一页的开端便是“凤凰于飞,??其羽,亦集爰止”。郑如手停住了,念了几遍“凤凰于飞,凤凰于飞……”

    她知道是德施的信,自从上次在陈塘桥又见一面后,郑如对德施再也无法忘怀,还有他的那句“如云红颜,惟卿知我”,彻底吹开她心底的坚冰。她明知是错,却无可自拔,一错再错。她回来后曾几次告诫自己这样下去没有任何结果,她也知道他的夫人叫素安,一个温良端庄的女子,而她不会有任何名分,而这样下去亦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可是她无法忘记他,魂牵梦萦,仿佛在这片远离尘嚣的土地上,他只属于她。

    郑如在想,要不要拆开这封信,要知道这可是一条回不去的路,像一杯鸩酒,直让人肝肠寸断。郑如几次想把它用烛火燃尽,让它彻底化为乌有,从此,不念,不想,就这么平淡结束。

    可她到底做不到,她巍巍颤颤地开下了信口,里面的宣纸浅黄若夕阳,带着淡淡的墨香,还有隐隐约约那熟悉的杜若香气,一手秀气柔和的字宛若德施其人。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中间几行小字一下映入郑如的眼帘,对郑如而言这一页纸从头到尾恍如天与地的距离。末了,一句“昏以为期,明星皙皙”。太子写明了自己的思念之切,他希望能与郑如明日傍晚在陈塘桥见上一面。

    那一夜郑如彻夜未眠,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第二日的郑如一直魂不守舍,有时看着窗外的树枝发呆,有时托着腮一动不动,萃萦叫她好几次她都未曾听到。

    总算熬到了傍晚,郑如来到陈塘桥时,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了梢头,天上的长庚星早已闪闪亮亮,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这么早。在很远的地方郑如就看到了太子,他的身影于郑如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远。他的手里拿着一管长箫,横在唇边,在萧瑟的朔风里安静地吹着,依然一身如雪的白衣,他喜欢白色和青色,他曾经说过。

    郑如换上了一身浅黄色的云边襦袄,下面系着一条乳白色的宽边桃瓣长裙。她的一头青丝只用了一条长长的蓝色绣边丝带绾扎着,没有更多的繁饰。月光下的郑如越发的清美,脸上淡淡的红晕秀气而娇媚。她听出他吹的曲子是“青青子衿”,她想起他们的缘分,那一块温润的碧玉。

    郑如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陈塘桥的不远处,那儿能够清楚地看到德施,正好合欢树粗壮的枝干为她做了天然的屏障。冬天的晚上很安宁,大部分人都已回屋休息,鲜有人走动。

    夜越来越深,直到彻底黑了下来,缕缕箫声飘在空中。初九的月亮不圆亦不缺,郑如看着天空,想着这就像德施和自己,不远亦不近,一座桥倒像成了难越的鸿沟。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并不打算见他,她想让他先忘记她,她想让他以为,她骨子里,不过是薄情而已。

    太子站了很久,天气很冷,箫声里多了冰凉和凄寒,刚开始他不过是吹一会儿箫便放下来搓着手取暖,后来干脆抱臂立在桥头。郑如也很冷,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德施,很心疼,疼到最后已然麻木,却最终选择不见。

    一个人终归有很多选择,也许选择之后会后悔,但或许早已忘记当初选择时的心痛与不舍,一条路走到底,就算是荆棘与烈火,那也是自己的决绝。郑如想让德施因为这而永远不再见她,让他忘了她,是的,让他以为,她不过是薄情而已。

    酉时慢慢过去了,太子依旧没有走的意思。他打了好几个喷嚏,又连连咳嗽了几声。有那么一瞬,郑如真想走出来,可她到底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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