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雍州
宽阔的街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间行驶而过。君稚荷倚靠窗口，掀开小窗的纱帘悄悄往外看到了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来来往往，商贩的叫卖声不停，看起来非常热闹。
这里是雍州。少年想起了不久前因无聊而翻阅的那一本《江湖纪事》，那里曾提到过它。
雍州，是盛产花果的南国最繁华的城池之一。同时，它也是江湖领袖武林盟的所在之地。天下之大，门派林立。在许多年前，各个名门正派一起建立了一个联盟——武林盟，以期管理江湖纷争，维持秩序。他们每隔一个三十年便从众多英雄豪杰当中推选出一位领袖作为盟主，引领江湖走向。
君稚荷正想得入迷，一只手将他拉了回去。他转头一看，只见司空烬月就势把他抱入他怀里。距他们出谷已经有好几天了，尽管自出谷那日俩人已是冰释前嫌，但早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的君稚荷还是对这些亲近感到有些变扭。
少年尴尬地想挣脱他的怀抱，同时嘟囔道，“这么热的天，抱一起多难受呀。”其实这只是他的借口，因为车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放一些装着冰块的盒子消暑。
司空烬月似笑非笑地看怀里人无谓挣扎，一言不发。早摸清男人脾气的君稚荷泄了气，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大夏天里他全身都是冰凉凉的，反正挨一起也挺舒服。
“我们来到雍州，会去武林盟那里看一看吗”君稚荷抬头，一双大眼睛闪着期待，问男人。接着他又道，“还有，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北国。”他可没忘了舟雪哥哥的请求。
虽然少年被司空烬月抓到，他也问过江舟雪的消息，只可惜一提起江舟雪，司空烬月就冷下一张脸。因此君稚荷就再没了江舟雪的消息，但是说定了的承诺还是需要做到的。
司空烬月对上少年的眼，平静道，“过了不久雍州会召开一次武林大会推选新的武林盟主。”他眼里飞速掠过一抹莫名的光，继续道:“这么有趣的事当然不能错过……”他的话语意味深长，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至于北国，哼，你想都别想了。”
少年一时被他拒绝去北国的决定完全占了心思，也不多想方才他的神情，只是冷下脸，生气道，“我要去北国!”
“不准!”司空烬月也是冷冷地回应他。
“我就要去!”君稚荷对男人大声喊道:“你这个骗子!明明说了出去玩的!”
司空烬月听了便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不是出去了吗。”
少年冷哼一声，“这不一样，你要是不愿意，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不曾想他刚话落，司空烬月已是一脸乌云密布。男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语气森冷道:“你敢。”君稚荷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戾气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抬头看着他，呆怔得说不出话来。
也许少年眼里的惧怕流露出来被他察觉，司空烬月缓了缓神情，企图用柔和下来的声音迷惑君稚荷，“宝宝，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北国距离这里路途遥远，你大病一场现在才好了点，当然不能太折腾了。”
君稚荷回过神来，撇撇嘴，忍着即将落下的盈眶泪水。他对男人控诉:“你又凶我，天天凶我，什么也不让我做，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一点也不好的!”
“是是是。”司空烬月立马应下少年的话，“都是我不好，我保证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带你去北国，好不好”
“真的?!”君稚荷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然后见男人点了点头。心下立马一阵开心，把眼泪逼了回去，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满以前的自己是怎么看上这个专、制的男人的，现在可好了，想脱身都脱不了。
这时一直行驶着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含光冷淡的声音。“主子，南枫林别院到了。”
君稚荷立马起身走下去，只见车辆停在一间大宅院门口，旁边立着一身黑色男装打扮的含光，看起来非常英姿飒爽。而门口处正站着几个小斯打扮的人和一个长相颇为凶恶的中年男人。
司空烬月随后下车，那中年男人已是向两人迎来，笑得一脸和气。他身后跟着的那几名小斯也具是小心谨慎的，神态敬重。
“奴才见过主人。”这中年男人恭敬地对司空烬月行了行礼，又转头对君稚荷说道:“这位便是君小公子了吧。”他看起来好像听说过少年，“奴才是这南枫林别院的管家，主人和你一路舟车劳顿来到雍州，想必一定吃了不少苦。”
少年走进了才瞧见这中年男人贯穿整张脸的一条狰狞疤痕，又见他殷勤地盯着他，不由有些害怕地跑到司空烬月身后，只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看向那中年男人，怯生生道:“你好。”
司空烬月见此不由笑了，说道:“荷荷别怕，他不敢吃你的。”君稚荷只觉一张脸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瞥了眼那有些尴尬站着的管家，司空烬月也不多说，牵起少年的手就往里面走。
南枫林别院非常大，庭苑深深，长廊曼回。管家一群人跟在身后，边走边说道:“主人，东园那边已是收拾好了，君小公子是”司空烬月头也不回地将他的话打断，“他随我住小芊楼，以后你们见了君公子就如同见了我一样，懂吗？”
管家表情一噎，低头连道:“奴才晓得了。”心里却是惊骇不已。
君稚荷却是赶忙出声道，“我自己一个人住东园……”司空烬月冷冷的眼神立马扫向他，少年的声音后半段不由得虚弱了下来，“也是可以的吧。”
司空烬月脸上不爽的表情让少年知道这事没戏。君稚荷撇撇嘴，跟着他的脚步却也没停下。
一群人来到一座非常幽雅细致的楼阁前，少年一眼便看到了那上方正挂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小芊楼。
来到小芊楼，含光和管家他们便忙着放置带来的行礼，而司空烬月则领着君稚荷来到了卧室。少年兴奋地趴在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上不想动弹，坐了几天马车，虽然一路走走停停，但是还是感觉好累的!
司空烬月坐在床边一把捞起少年。少年气汹汹地转头看他，“你干嘛!”边说着边手脚齐用想往床里面爬。男人却是轻易地将少年压在了身下，看到他渐渐变得幽暗的眼眸，君稚荷有些惧怕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不一会儿便感觉那人离开了他的身上。少年睁开眼，只见男人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饿不饿？”司空烬月问他。
君稚荷连忙摇摇头，今天在马车上吃了不少糕点，还真不饿。“嗯。”司空烬月不置可否，“这几天我有些事要忙，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让管家安排一下，带上含光随便逛逛。”他边说着边抚了抚少年乌黑柔顺的长发。
君稚荷一听此，眼睛一亮，“嗯嗯”个不停。不一会儿司空烬月便离开了，然后一个据说是管家派来的小斯领他去了一个温泉地方洗浴。收拾妥当后他躺在那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熟过去
小芊楼里，君稚荷一觉睡到日黄昏。醒来的时候精神奕奕，一些陌生的仆从殷勤地服侍他用过晚膳后，少年有些无聊地在南枫林别院里闲逛起来。身后有个护卫打扮的人至他出门后便一直紧随不放，应是司空烬月安排负责盯梢的，君稚荷暗琢。想着，他撇撇嘴没好气问护卫，“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传来了那护卫坚定有力的声音，“奴才阿六，是主人派来保护小公子的。”
君稚荷没再说话。走着走着，没想到竟来到了大门口处，他一喜，想也不想就上前要出门。阿六却是急忙拦下他，君稚荷瞪了一眼阿六，怒气冲冲地，“你干嘛!”眼神不善。
阿六有些迟疑道，“小公子，您要出门的话，还是请示一下含光姑娘吧，主人现在不在，奴才不好自作主张让您独自外出。”
君稚荷哼一声，说道，“我才不要去看那冰块脸。再说了，你不是跟着我吗，不算独自外出，你怕什么。”好在那阿六不敢真的动手扣留他，少年作出一脸不好惹的表情，守门的几个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眼睁睁地看少年越走越远。“赶紧回报管家呀!”一个机灵的说道。
大概是天晚了的缘故，路上稀稀拉拉几个行人。“阿六。”君稚荷问身后的护卫，“你熟悉这雍州吗，我要去好玩又热闹的地方。”阿六回复道，“奴才自小生活在雍州，还是相当熟悉的。”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别院附近有一个小街市，公子可以去那里看看。”“那你带路!”君稚荷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阿六引着他没走多久，周围的商店铺子渐渐多了起来，门庭若市。许多人还在吆喝着生意，过往的游街人来来去去，热闹极了。君稚荷东看西看，应接不暇。
“卖胭脂水粉嘞，庭阳上好的胭脂水粉!”
“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老伯，这个怎么卖?”少年看到旁边那老汉正举着一大串红艳艳的果子，忍不住上前问他。“糖葫芦，一铜钱一串，不甜不要钱。”老汉笑开了眉。君稚荷扯开腰间系着的小荷包，拿出一枚小金豆，“给你，我要一串，尝尝。”
“这……”老汉为难地掂量掂量手中少年给他的金豆子。
“金豆子比铜钱值钱，你想要几颗才肯给我糖葫芦。”少年见他持久没动作，忍不住开口了。
“不不不。”老汉却是连忙摆头道，“小公子，这……我找不开零钱给您啊。”
“那就不要找了。”君稚荷大方地摆摆手，反正他荷包那里多的是。边说着边一手取下一串，“阿六，我们走。”
阿六沉默着跟上少年。
君稚荷咬下一颗糖葫芦，继续闲逛着。正当君稚荷随便怡然自喜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只手紧紧把他握住，耳边响起一声急切的男音，"君子!"
第10章 第10章 再见
“君子!”似乎有人在叫喊他。
少年闻声看去，只见一年轻男人来到他身旁，上来就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六已是怒然大喝:"放肆!"
君稚荷无语地挣开来人紧抓他不放的手，再阻止拔剑想要动手的阿六。
"阿六退下，我认识他。"的确，君稚荷看着年轻男人有些熟悉的面容，还有先前那声"君子"，不是那日在烟暝谷出现过一次的沈云徊又是谁。
沈云徊看似激动不已，不住对君稚荷说道，"君子，能再见你一次，真好。君子……"
君稚荷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是个交流的好地方，于是说道，"咳咳，这里有个茶楼，我们进去谈谈吧。”
一旁盯紧沈云徊的阿六却是不赞同地向君稚荷开口，"公子，您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回去了。"
君稚荷还没来得及反驳他，沈云徊已经冷冷对阿六说道，"司空烬月允许你在主人面前自作主张？"他的目光冰冷，许是阿六被震慑住，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君子我们走。"沈云徊不由分说拉着少年进了旁边的茶楼。这时茶楼里并没有什么人，却有隐隐约约的丝竹管弦声从不远处传来。
沈云徊找了个位置与君稚荷坐下，再吩咐跟上来的伙计端两壶这里的招牌好茶。"好嘞。"伙计热情地应声下去。
君稚荷在一旁一直看着沈云徊那张俊美的面容，企图找出一些他曾经的记忆，却还是无果。而沈云徊应是平复了心情，他对君稚荷开口道，"君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君稚荷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好意思。"说罢只见对面的沈云徊眼神瞬间灰暗下来。"你……"少年看着他，呐呐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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