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也不行。”司空烬月不顾少年挣扎,强行把他抱了起来。两人离开后,檀烛对着在一旁郁郁不乐的黄衫少女道:“姑娘,请。”
怜怜被带回了她暂住烟暝谷的楼阁,司空烬月果真为她请了个先生,而且还是个老面孔。
“听雨哥哥……”少女有些愕然地看那转身的白衣男子。
君稚荷最近又被禁足在枯花水榭,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才新认识的小伙伴了,感觉还挺想念她的。只是不管他再怎么闹腾,司空烬月都狠下心不让他出去。
此时少年正被男人抱在怀里手把手教习书法。司空烬月所教君稚荷的是自己惯用的笔迹,那上等的宣纸一笔一划地落下了男人那气势磅礴、丰筋多力的字体。闹够了的君稚荷如今表现得极其乖巧,想着要好好表现一番好让男人解了他的禁足令。
两人练了好一会儿才结束,少年可怜兮兮地瞅着身形挺拔的男人。“我有好好听话的。”
司空烬月把笔放下后就把少年抱坐在他大腿上了,瞧见他眼巴巴地张望着,男人唇角几不可觉地勾了勾。他的小东西真是把什么都放在了一张脸上。
司空烬月有意逗他,亲了他一口便说道:“嗯没错。”绝口不提同意他出门的事。
“欸呀!”少年却急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打也打不过闹也闹不过,君稚荷可算明白了,这人吃软不吃硬。话落他又摆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小表情,眼含控诉地看着男人。
“下次你还敢这么闹吗?”司空烬月语气有些严厉,猎鹰一样的眼神落在君稚荷身上。仿佛在说,再有下次就一口叼了你吃。少年却被这眼神吓住,他呆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大眼睛里已经流出了豆大的泪花。“呜……呜呜你这个坏人!”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已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还没把你怎么样,就哭成这样了。司空烬月看着那副伤心的小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抹开那些流淌的泪水,这个冤孽!纵使曾经如何铁石心肠,可一对上这孩子那委委屈屈的眼泪,他就完全没了辙。
“乖宝宝,别哭。”这不可一世的烟暝谷主额头对额头紧紧贴着怀里的少年,轻声抚慰。“你想出去就出去吧,再哭,荷荷就变成一只小花猫了。”男人语气玩笑说着,吻了又吻少年脸上的泪水。
君稚荷被司空烬月抱在怀里又哄又亲的,这才慢慢止了眼泪。哭了才一会儿,他的眼睛却已经变得稍有红肿。司空烬月怜惜似的亲亲他的眉眼,低低说道:“下次可不要再哭了。”
“你凶……”男人刚刚那会儿无情的眼神让他心生惧怕,明明说好了要宠他的,还吓唬他。君稚荷还略有些气不忿儿,他被娇惯坏了,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委屈伤心。
司空烬月恨不得把怀里这让他又爱又恨的小东西揉碎进胸、口里,这样他就不会如此痛苦又期待了。少年年纪还小,什么时候才能懂得他的沉重爱恋。
怜怜再次看到君稚荷的时候发现少年眼睛又红又肿的,一张俏脸讶异极了,她义气云天地嚷嚷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你!报出名号来我给你报仇!”
君稚荷就嘟着嘴说道:“还不是司空烬月,他不让我出门。”
黄衫少女立即僵了一张脸,而后干笑不已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小荷呀,不是姐姐我说你,你都十五岁了还这么娇气,有时候呢,我们犯错了家长禁足我们也是很正常的。”怜怜比君稚荷大了三个月,她一直以姐姐自称。要知道她以前在广香宫的时候也经常被她师姐禁足幽闭思过,这不她如今被烟暝谷主困在这么个阁楼里学习,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是……”少年气不顺道:“是怜怜你说要做好事,带我去拔草的,还说想看书,结果失手把满屋子的书全烧了。”又硬是要拉着他表演拜堂成亲,说是想要体验一下当新娘的感觉……也难怪司空烬月会火冒三丈,毕竟连他都没和他的小宝贝拜堂成亲过。
“额……”黄衫少女尴尬地左顾右盼,突然拉过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白衣男子对君稚荷说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白听雨,我的教书先生。”
君稚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看向眼前这一身白衣,嘴角噙笑的年轻男子。“你好,我是君稚荷。”少年见了生人,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白听雨折扇微晃,俊秀的面容让人看了不禁如沐春风。只见他眸眼含笑,开口道:“我知道你,烟暝谷主的小宝贝。”
君稚荷意外地啊了一声,旋即白玉似的一张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泛起了一抹羞红。却听怜怜开口了,带着告诫的口吻:“不过小荷你别被这人好相处的皮相给骗了,他可阴险着呢。”
少年愣愣地转头看怜怜,面带不解。
只见那白听雨依旧面不改色,微微笑着看黄衫少女,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宠溺又纵容。
怜怜瞪了一眼白衣男子,嘴里嘟嘟囔囔着笑面虎。
白听雨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对君稚荷说道:“你别理她,这广香宫的小宫主顽劣起来谁也拦不住。”
怜怜一听就忍不住大怒道:“白听雨你大胆!我要告诉师姐你欺负我!”君稚荷看得目瞪口呆,只见怜怜把旁边书桌上的书一把就甩过去给白听雨:“你自个儿学去吧!”
然而白听雨轻而易举就接稳了那本书,他突然沉下脸说道:“看来小宫主是这辈子都不准备踏出这房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感觉人设都写崩了,算了宽容一点吧,把小受当三四岁小孩。自我安慰中……
第18章 第18章 药草
黄衫少女看着白衣男人那骤然严肃的脸色,终是不敢再过造次。这人从小教识诗书与她,除了对他有着师情感恩以外,白听雨虽然武功平平,但是一身出神入化的药毒手段却也是一直令她敬畏不已。
白听雨除了有着"万事通"这一层明面上的身份外,其实与广香宫的关系还颇为密切,只不过鲜为人知。他对这刁蛮任性的广香宫小宫主素来有一套,烟暝谷主司空烬月正是知晓这一点才请他来此镇压这小魔女。如今看来也是颇具成效。
君稚荷只见怜怜瞬间安静了下来,少女如同没有了爪的猫,变得温驯可人。这时白衣男子看向少年,语气温和道:"小公子可想坐下一齐听课?"
少年闻言不由一愣,旋即浅浅笑着回道:"好呀!"
白听雨瞬间多了一个学生,见君稚荷乖乖正直坐好后,他满意地点点头。也没有打开他手上的那本书以此授学,而是说道:"极真教有着一门名动天下的绝学‘无极掌’,一掌似柔还刚,两掌余力无穷,三掌摧心断脉,今天我主要讲讲它的威势和弱点以及对战时如何最好地去克制它。"
君稚荷:"……"等等,我们不是在上课吗?难道这就是上课的内容?少年一脸懵。白听雨瞧见了底下坐着的那孩子略有茫然的眼神,咳了一声道:"认真听讲。"
少年听此顿时一阵脸红,赶紧端正了姿势,老老实实地听着白衣先生讲课,虽然他在武功方面是个小菜鸟。
……
上了一堂白衣先生的课,君稚荷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是等到了午膳时候,檀烛带人把君稚荷请走了,少年要回枯花水榭与司空烬月一同用午膳。
桌子上依旧摆满了稚荷所喜爱的各式菜品,一直以来司空烬月都是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他所娇宠的小宝贝,不但每一件衣服都是绫罗绸缎华服美饰,吃食味道也是极其讲究。
少年如同往常一样被男人抱坐在他怀里,一口一口地吃着男人给他夹来的饭菜。还忙里偷闲地说道:"我去怜怜那里与她上课了,还以为先生会教的是四书五经呢。"
司空烬月薄唇微勾,问:"那是白听雨教的好,还是我教的好?"君稚荷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答道:"白先生吧,他在教我们武功呢!感觉他什么都知道,真的好厉害。"司空烬月是正正经经教少年读书识字,而白听雨则是相传各大门派武林绝学。
男人停下了喂食的动作,只见他一只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两两相望,眸光一瞬转冷。他表情不善道:"有我厉害吗?荷荷?"君稚荷立马嗅到一丝丝的危险,于是慌忙摇头,反应过来后又嘟起嘴不情不愿道:"你是最厉害的。"
君稚荷娇嫩的脸颊却是被轻轻捏了捏,司空烬月好心情地夹来一块香酥焖肉给他。只听司空烬月又沉声说道:"以后不许再夸别人厉害,不然我弄死他,给你证明一下谁才更厉害。"
少年正吃的起劲儿,闻言瞪了一眼他,含糊不清地嚷嚷:"哼,暴君……"
下午,君稚荷找到怜怜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练武功,旁边是指导她的白衣先生白听雨。
"这里手要直不要弯曲。"白听雨在一旁淡淡提醒黄衫少女。怜怜立即收了手,而后又重新挥起她的血红色鞭子一招一式比划了起来。她的身姿轻盈矫捷,动作如风快似闪电,而白听雨却是能轻易指出她的出错之处。
君稚荷在一旁羡慕地看着怜怜。怜怜与他同龄,武功却是极高,至于他自己嘛,欸,他的三脚猫功夫还是不提为好。
少年一来这里,怜怜一眼就注意到了,只见她一个鞭子缠上少年腰际将他扯了过来。"来呀小荷!拔出你的剑,我们比试一番。"少女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少年腰间一直佩戴着的剑。白听雨则在一旁观他们玩闹,眸眼含笑。
根本不等君稚荷拒绝,怜怜已是又一鞭子甩过来,君稚荷急忙拔剑一挡堪堪躲开。怜怜看着那没了剑鞘遮掩,流露一身锋芒的绝世好剑,不由眼睛一亮,说道:"好剑!"她笑意盈盈,又转眼开口轻喝:"看招!"
血红色的长鞭游龙摆尾也似的倏忽而来,君稚荷手执阑珊剑,脚下生风地躲过了这一招又一招变幻莫测的鞭子。
怜怜便说道:"虽然是切磋,但小荷你也不能一直躲呀!"话落只见她横空暴甩长鞭,身影位置瞬息万变无方,君稚荷只觉少女的身影和鞭子都好似无处不在,察觉耳后有异,他转头只见那血红色的长鞭已经突如袭来。
"不好……"白听雨脸色一变,对着怜怜大声喝道:"小宫主住手。"黄衫少女怜怜见君稚荷鞭子到了他才察觉耳后有异却躲无可躲,她自然不会真的把鞭子抽到他的身上,正当她想收回去的时候,一颗石子打在了她的执鞭一手,怜怜只觉手剧烈一痛,接着那血红色的鞭子就可怜兮兮地掉落了地上。
"呜……好痛,是谁敢打我!"怜怜哭丧着脸,怒不可遏地看向投来石子的方向。那里正走来一个面容极其俊朗的陌生男人,只见他挑挑眉,邪邪笑道:"是我啊,小丫头。"
"浊酒。"君稚荷也转头看向来人,有些意外。那可不就是神医浊酒嘛。
怜怜怒气冲冲,把地上的鞭子捡起立马就是一鞭甩过去。怎知浊酒轻而易举就躲了开来。他似是有意逗弄少女般,木桩似的站着,但只要她的鞭子即将抽打到他身上,他就倏忽一下移开了,从容不费劲儿。少女气得跳脚,知道他在耍她玩,于是把手中鞭子往地上一丢,嚷嚷道:"你别得意,等我回广香宫了要你好看。"
浊酒便说道:"那我等着,刚刚算是你坏我药园子的小小惩罚。"怜怜闻言,脸色一僵,但还是倔强地哼了他一声,略有些中气不足道:"不就是一个药园子。"
"小宫主。"只见白听雨警告地看着少女说了一句,而后白衣男人对着浊酒拱手笑脸赔罪。"她年纪小,还请神医不要见怪。"白听雨在江湖上与浊酒偶有几面之缘,这次却是第一次搭话。
浊酒冷笑一声,也不理白听雨,只是开口道:"我这药园子培育有不少珍稀药物,还真不是‘不就是一个药园子’。"
"那你想要我怎么赔!"怜怜嘟起嘴说道。
"刚刚给了你一石子,此事就算过了,下不为例。"浊酒面作大方道,他这才转而看向白听雨,突然唇角掀开一抹邪肆笑意,又道:"不过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把白衣先生送给我,啧啧,眼若横波,温良如玉,看似有情也无情……"
白听雨阴着脸躲开浊酒那欲摸上他脸的无耻之爪,眼中再无半点笑意。"神医请自重。"
怜怜怒道:"呸,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浊酒可惜般摇头叹气,转头对一旁乖巧巧站着的君稚荷说道:"你这小家伙,三脚猫的功夫也和人家切磋,是想挨打吗?"君稚荷一张小脸刷得一红。"我……"少年想辩驳可也不知说什么,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怜怜立马就说道:"不关小荷的事,是我看他每天戴着这么好的佩剑,一早就想和他比试一番了。"哪成想君稚荷武功这么不行,估计只会轻功吧!
"好了,小家伙,今天我是来找你的。"浊酒没和他们再扯些什么,他看着君稚荷说道:"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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