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转身从书柜上取了一本书递给陈以柔。
陈以柔接过，书名为《全球一流文案》。
“明天之前把它看完，一定要认真看，我会抽查里面的重点内容。”莫菲说。
陈以柔翻到最后几页，一本有三百多页的书，这女人让自己花一晚上的时间全部看完，还得跟老师一样抽查重点，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还有，明天你把那箱子样品带回来，下班以后来我办公室，我教你怎么针对产品写出好的文案。”莫菲无视陈以柔的反应，一口气说完。
“明天？”还得把那些劳什子带回来？！自己当初千辛万苦把它们拖回家又是造了什么虐？
“嗯，要不是今天晚上我约了客户见面，今天下班就可以教你。”
呵呵……这么说自己还得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客户咯？
陈以柔的面部有些僵硬，心，亦是累得不能呼吸。
亏自己从开始就觉得莫菲是个温柔可亲的上司，实际上正如各位同事所说，可怕才是她的专属形容词。
莫菲说完，回过来看陈以柔的表情不太对劲，柔了语气问一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陈以柔扯着嘴角艰难开口：“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哪里都是问题！
“那说定了。”莫菲想起了什么，“要不要我明天去接你上班？你带着那些东西也怪麻烦的。”
“不用的，我可以打车。”陈以柔只想再也不要和莫菲扯上关系，能少扯一点是一点。
话都交代完了，陈以柔正想要走，莫菲喊住她，陈以柔不明白，这女人画风突变的功能是如何修炼的，转眼间已又是满面桃花。
“manju，这支样品是客户之前寄给我的，不是那一箱子里的哦。”莫菲怕陈以柔胡思乱想，毕竟自己这么正经的人，被她误解就不好了。
陈以柔哦了一声，心想说这些又不关自己的事，棒棒在自己这里还是在你那里都无所谓，毕竟你开心就好了。
看到陈以柔对自己的态度称不上热情，莫菲这心里又有些犯堵，等她走了以后，把刚刚的对话回想了一边。
是不是……谈工作的时候，有些严肃过头了？
自己的情商确实有所欠缺……
莫菲决定找点资料补补，找了家网上书店，咨询线上的小二像自己这种情况需要看哪些书。
小二很快回复：亲，您这种情况很适合看看《优秀恋人养成计划》、《三十天，俘获霸道总裁不是梦》、《哦，你是我的小亲亲》、《两性床上宝典》……更有买二赠一还包邮活动哦！注：仅限江浙沪地区。
莫菲：“……”
这些都是什么鬼，尤其是最后那本书，回答敢认真负责一点吗？
第15章
杨欢约陈以柔下班后一起去逛河滨路上刚开幕的美食节，之前新闻上说全国各地的小吃都聚集在那里，陈以柔身为一名资深吃货，早几天前就打算开幕后第一时间赶过去。
“正好今天没有培训，美食节第一天还有代金券送呢。”杨欢兴致勃勃地提议。
陈以柔眼睛发光，差点就要答应下来。
“可是，莫菲让我下班以后去她那里。”自己怎么可能把这茬忘了，陈以柔颓然地推辞了杨欢的邀请。
杨欢用一脸惊喜的表情看陈以柔：“莫菲要单独见你吗？”
“说是要给我讲讲怎么写好文案。”
“拜托。”杨欢重重拍了拍陈以柔的后背，“能让莫菲给你开小灶是件多可遇不可求的事，我都快羡慕死了好吗？你干嘛闷闷不乐的。”
“那你为什么崇拜莫菲？”陈以柔和杨欢一样不理解对方。
“因为她能干啊！”杨欢说得理所当然，“h市的电子商务圈子里，就没有人不知道她莫菲的。”
“真这么厉害？”陈以柔半信半疑。
“知道莫菲定律吗？”
陈以柔糊里糊涂：“《星际穿越》提到的墨菲定律？”
杨欢嫌弃她的无知：“是这个莫菲，不是那个墨菲，谁都知道自家的生意交给莫菲去做，保证稳赚不赔。”
陈以柔仍是不信：“这么神？”
“你不是和她走得挺近吗？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杨欢微微仰起脸，颇像个仰望女神的小粉丝，“莫菲她，就是个神话。”
神话……陈以柔没好意思出声打击她，她只觉得莫菲有点神经。
“总之，莫菲愿意搭理你是件天大的好事，你要趁机抱住她的大腿，死死不放！跟着她早晚能混出个人样，吃香喝辣，衣食无忧，月入过万不是梦！”提到莫菲，杨欢亢奋得没完没了，张开双臂忽然紧紧环住，做了个抱大腿的标准动作。
陈以柔无语凝噎，找了个借口回办公间，留杨欢一个人在食堂里做傍上莫菲的白日梦。
晚上下班时间一到，周围同事打卡的打卡，加班的留下来加班，陈以柔抱起自己脚下的箱子，贼兮兮地左顾右盼一番，敲门进了莫菲的办公室。
进去，办公室里除了莫菲还有小蜜和另外两名同事，其中一名还是别组的主管。陈以柔当即愣住，那两人似乎对她来找莫菲也感到很惊讶，看向陈以柔的目光里饱含深意。
莫菲用眼神示意陈以柔坐到沙发上去：“傻站着干嘛？”
陈以柔轻着动作走过去坐下，看莫菲跟那几个人说工作上的事，貌似是一家店铺的聚划算活动出了问题，莫菲的言行全程高冷，沉默着听那两人解释，偶尔冷不丁开口，字字戳得对方哑口无言。
两个大男人站在她面前，不时心虚地用手背擦拭额头的冷汗，看她一眼，脑袋又低落下去，很没有底气地连连说是。
陈以柔见了此情此景，心情愈发沉重，打开随身携带了一天的那本《全球一流文案》，跟死到临头猛灌人参汤似的大补起来。
“好了，明天中午前把应对方案交给我，我要是不在办公室就给小蜜。”莫菲说完，视线若有若无地往陈以柔这边瞟。
人走了以后，陈以柔合上书，吸了一口气屏住，面向莫菲撑起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
忽然觉得自己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莫菲不曾对一个写坏了文案的自己进行冷言冷语攻击。
“manju你来了。”莫菲坐到陈以柔对面的位置上，看了眼她身边的箱子，换成了一个更为结实牢固的新箱子。
陈以柔点点头，有种应对老师抽查课文背诵情况的紧张。
莫菲拿起茶几上的书，翻了几页：“书都看完了？”
“看完了。”看自己那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眼圈就知道肯定看完了。
莫菲笑笑：“文案最简单和最难的地方都是哪点？”
“把意思以顾客喜欢的方式完整地传达给顾客。”陈以柔说完顿了顿，看莫菲柔和着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总结写好文案的几个方面。”
陈以柔在模糊的思路中摸索了一阵，缓缓开口：“使用口语化的词汇，提取关键卖点，简洁明了，注重立场转换，还有……”
“情感化。”莫菲不用看那册书，肯定地说出了最后一个答案。
陈以柔一听，毫无意识地揉了揉脑袋，自己怎么把这点给忘了！自怨自艾了一小会儿，抬眼看见莫菲笑意不明地盯着自己看，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能一秒钟戳穿钛合金板。
莫菲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那年的某个傍晚，陈以柔约了自己在一栋即将拆迁的居民楼下见面，她从书包里拿出语文课本，翻到《桃花源记》那一页。
课文的插图上画了一幅世外桃源的惬意景象，黑白的简笔画看来却不是那么协调，扛着锄头劳作的老头身后怎么跟着一只长得像哆啦a梦的猫？一片农田中站着的小孩分明就是名侦探柯南。还有那个骑在猪上的小人……不就是奥特曼么。
“不是看这个啦。”陈以柔折起被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课本插图，拿起一支笔给莫菲，“帮我在课本上写几个字，就写已背诵，陈康泰。”
莫菲当即露出困惑的表情，询问是要做什么用。
“老师让我们到家长那里背课文，背完了以后在课本上签字，明天上课要检查的。”陈以柔期待地望着她，“拜托拜托嘛。”
莫菲想了想，摇摇头，陈以柔拿了本草稿纸给她，莫菲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为什么不让你爸爸签字？
陈以柔翻了个白眼：“我背得不流利，我爸要求那么严格才不会给我过关。”
莫菲又写了几笔：“那你背一遍，不流利也不要紧，背完了我给你签字。”
陈以柔清了清嗓子，从头开始背，中间磕巴了几次，但勉强还算过关。
想不出接下去的词句时，陈以柔会揪着眉头不住地揉脑袋，莫菲一直记得她这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直到今天再看见，竟有了失而复得的珍惜感。
那天签了字后她问陈以柔，为什么要自己给她签字，陈以柔说她写的字有大人的样子，老师看到了就不会怀疑。
什么才是大人的样子呢？时至今日，莫菲仍是不懂这个当初来不及问出口的问题。
“菲姐。”陈以柔叫她。
莫菲缓过神来，笑容重新浮上脸庞：“大人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