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茉莉花》分卷阅读9

    “他们早就成了乌鸦的食物了。”

    把他们示众三天三夜,再斩首并将首级悬挂于故国的城墙之上,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火乌笑了起来。

    “殿下该感谢老天,让殿下生于琰。要是小君生于湘国,王一定会大感头疼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破格的孩子,然后就把殿下禁闭起来吧?”

    “说什么蠢话,要是这么倒霉,我一定会弑父取位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听到禁闭这个词,不禁又想到了湘国公子的遭遇。听他说过,原本想隐瞒他失明之实的母后,在事情暴露后就被湘王打入冷宫,所以才会在万般绝望的情况下服毒自尽。究竟她为什么会如此绝望呢?是因对自己失明孩子的将来感到无望,还是因为悲叹失去了王的宠爱的自己呢?

    “……湘国公子的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太牙这个不经意的问题,火乌答道:

    “湘国的蔡后--也就是湘国公子的母后,臣也曾听到坊间传诵她的美貌。每逢出席宴席,都会成为文人骚客争相赞美的对象……对了,据说《一顾百媚生》就是为蔡后而作的。”

    也就是说,只是回眸一盼而已,她那倾城之貌就已能俘获众人的心。

    “还有,听说只要蔡后去御花园散步,连盛开的牡丹都会羞愧得掉落下来呢。”

    “真的有那种事?”

    “虽只是比喻,但这样的话比较有说服力。”

    “哦。”

    太牙又回想起湘国公子的容貌。如花般,那么形容他母后的词也就不为过的了。

    说起来,湘国的公子虽没牡丹那超群的美艳,形容成同样是重瓣的花朵的话,那么应该是更加洁白的,洁白的--

    “……栀子花吧。”

    火乌没听清楚。

    “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

    为何会把那个公子比作栀子花呢?太牙自己也不清楚。若说那花楚楚可怜,却有着极为馨逸的香气。在月夜中皎洁地盛开,以甜美的芬芳吸引人的花朵。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昨夜抚摸过的肌肤的光滑感,接触的双唇的柔软感,激烈地吸吮后产生的血色。那时自己被冲昏了头什么也没有意识到,不过如今这些记忆却渐渐在脑海中苏醒过来。

    然而,那一切又像是一场梦。昨夜虽确实触摸过,看到过,却又迅速地淡去。他想要再确认一次,把他拥在怀里感受他。猛地,太牙意识到自己居然浑身发热了。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下,让自己的脑子从淫欲里摆脱出来。

    “那个,蔡后。她是个很矜持……或者说高傲的人吧?”

    “那是自然。她的美貌天下无双,而且贵为一国之后,还得到了想要的男孩。”

    湘国公子也曾经说过,他的母后无论如何也想让自己生下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她对此寄以的热切期望已可称之为野心了。然而最终,一切都事与愿违。这大概正是导致她走向绝路的因由吧?

    就如事不关己般淡淡地叙述着的公子本身,也被禁闭在离宫中。若然所谓祖训体统是须要做到如此地步才算恪守,那真要对我新兴琰国*了,太牙想。他还记得不仅是火乌,火乌的父亲以及身为琰王的父亲都曾经说过,要视民如子。

    在父王仍未抱恙时,自己虽年幼,但已是桀骜不驯了。每逢他顶撞道反正自己无儿无女,不知该如何对待时,都会被父王训斥“那就如待亲人般珍惜百姓!”反观湘国,父不慈子不孝。一国岂能立于如此疏淡的关系上?

    “小君?”

    “……我还是不明白。”

    “什么?”

    “被虐待至此仍默不作声,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不是啦。若把湘国公子与小君比,二位的脾气就好比水与油般相异。”

    “即便如此,也总有个忍耐限度。火乌,若是你会怎么样?你的性格比我沉稳多了吧?倘若被处以绞刑,至少也会反抗一下吧?”

    “那个--臣以为即便是臣,可能也会给对方腿上几脚,或在对方脸上打几拳吧?”

    “那他为何都没做?只是默默地等着被杀,还说是什么义务!”

    “哈哈……”

    火乌似乎想到什么,嘿嘿地一脸坏笑。

    太牙被他弄得越发焦躁。

    “什么事?”

    “没什么……臣感慨让殿下与淡宫公子两人单独一谈也有好处啊。”

    火乌他绝对不单是在想这个。太牙沉下脸来。

    “你惹我不高兴了。”

    “啊呀啊呀。”

    火乌笑了笑。看来,他又看透自己的心思了。或许很多太牙自己还不清楚的事,火乌却都已如洞悉围棋的路数般,了如指掌。

    不悦。相当相当地不悦。

    挥了挥手表示他可以走了,史书大夫马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下了。

    太牙对着他的背影道:

    “今后,淡宫的客人已改名为月心了。记得叫他月心。”

    火乌脸露笑容:

    “真是个好名字。臣会依殿下的吩咐称他月心的。”

    从他笑容来看,果然是让他看穿了什么,太牙把脸扭向一边。

    为何又到这里来呢?太牙自己也不清楚。下意识地,脚就自己往这里走了过来。

    站在淡宫门前,身后的月光总将自己的影子映得些不吉的感觉。

    若然他已就寝,我就回去。如此想着,太牙推开了大门。里面乌灯黑火,似乎里面的人都已熟睡。他轻手轻脚地,朝寝室走去。

    推开房门,发现房里也没有亮光。只有从窗棂照进来的月光将室内映成了苍白色。

    床榻之上,躺卧着另一轮明月。自太牙下命以来就再也没有绾起来的青丝,水流般地披散在枕边。

    似乎睡得很沉啊。太牙刚想转身回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轻唤:

    “……太子……?”

    太牙吓了一跳。

    “……月心。”

    “殿下深夜驾临,不知何事?”

    美丽的月儿从床上坐起了身来。

    “殿下有何要事?”

    “……没有。”

    根本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的脚擅自跑到这里来了--就算想解释,也找不出适当的言辞。

    对太牙的沉默,月心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殿下是想来杀了小人吗?”

    “不是的。”

    他立刻答道。然而当他自问是否真是这样时,又迷惑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月心想也没想地答:

    “小人就是知道。太子散发着连小人的眼睛都感觉到的耀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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